第115章
夜裏,男人開車送沈略回到她目前居住公寓的地下停車場裏。本以為沈略會邀請他上去喝杯東西，卻聽見沈略道：“謝謝，回去路上小心。”
男人扣在安全帶上的手頓住，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邊的女人已經解開安全帶下車。
“路上小心，一會兒從b口出去,拐個彎就能進主路了。”沈略俯身嘴角勾著笑,道。
男人見沈略在笑，也明白有些事不能太快。於是點點頭,便開車離開。
目送車子離開後,沈略的眉斂起。本來不想這樣,但是在車子開進小區同時，她看見了王少柯的車。
輕歎一聲。
從她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刻,加上最近的表現越來越明顯,沈略知道她有話要說。
也知道她還沒想好如何說，既然如此……那就再想想吧。
因為人就是這樣，失望不過是因為有了期望罷了。
沈略沒有再多想，轉身拿出門禁卡,開門上樓。
公寓樓下，一個穿著風衣的女人，筆直的站在小區裏，抬頭看著那片黑色的玻璃。她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車開進了停車場。下車走過來時，也沒見車子出去。
黑色的玻璃，發出了溫暖的黃色光，映在女人的雙眸。
王少柯皺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沈略卻又頓住。
這麽做，算什麽？
次臥窗前，沈略安靜的站在那兒，看著樓下徘徊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長夜寂寥，王少柯一直看著那盞還未關的燈……好像不等著那個人離開，她也不打算離開。
沒一會兒，燈關掉了。
看著那片黑暗，王少柯大腦嗡嗡作響，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
這幾年本想用這種冷落讓她難過，然後徹底離開她的世界。確切的說，好像看著她難受，內心還會好受些。
但結果……並非自己想的那樣。
更沒想到的是她竟都全然的接受了，沒有怨言，表情還是那麽淡。
那……她選擇了別人，是不是就代表，她徹底放棄了呢？王少柯苦笑一聲，也是，這都是自找的。
王少柯剛想離開，公寓的門被人打開，下意識回頭，卻看見沈略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手裏拎著垃圾袋走了出來。
這一幕，讓王少柯措手不及。
盯著眼前的女人，沈略挑眉道：“王總，怎麽會在這裏？”
王少柯神情微微怔住，眨著眼回應道：“我……路過。”
沈略會意的點點頭，剛想轉身離開，卻聽見：“我找你，是想和你說工作的事。”
沈略麵無表情的將垃圾丟進垃圾桶，端著肩膀道：“沒想到王總要和我說的工作如此重要，那就在這裏說吧。不能因為工作再影響你休息是不是？”
王少柯盯著沈略，很想問是因為那個人在，所以隻能在這裏聊工作嘛？可是……她憑什麽去管她的私生活？
憑什麽？
隻是想著心裏就糾纏在一起。
眼前的女人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王少柯斂著表情脫下外衣，披在沈略身上，低聲道：“很晚了，這裏冷。”
衣服裏盡是王少柯身上的溫度和味道，沈略低下頭緊咬著的嘴角微微勾起。抬眉恢複表情並拿下衣服遞還給她道：“我不冷，我身體一向很好。還是先說工作吧。”
王少柯有些尷尬的接過衣服，回頭看見自己的車，連忙道：“文件在車裏，你先到我車裏說吧。”擔心再被拒絕，王少柯先行離開。
沈略看著她的背影，盯了一會兒，才邁著步子跟了上去。
啟動的車裏開著暖風，王少柯將文件遞給沈略，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工作。不這樣，王少柯實在不知道如何解釋她出現的尷尬。
沈略卻認真的聽著她安排的工作，接過文件，聽完所有的內容，看了眼時間，才道：“不早了，王總早點回去休息吧。”
王少柯垂著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方向盤，道：“我送你。”
“這裏很近，前麵就是。”沈略道。
“那也晚了，我這麽晚來找你本來就比較唐突。所以……送你回去也正常。”王少柯的聲音很堅決。
“那開車送到地下停車場吧，這樣省的我擔心你一個人離開了。”沈略笑笑說道。
王少柯一聽，鬆開手刹轉動方向盤駛進了停車場。目光掃著那一排排停著的車，並沒有看見那輛熟悉的車。
“他也是送我到停車場，就走了。這裏有兩個出口。”沈略道。
王少柯輕咳一聲後，沒有說話。找了個位置停好後道：“我送你過去。”說著開門走下車。
沈略笑笑開門也走了下去。
下車後才知道，原來外麵竟這麽冷。停車場內一陣冷風，吹過王少柯的身體打了個激靈，還打了個噴嚏。
“沒事吧？還是不要送了。”沈略來到王少柯跟前拿出紙巾遞給她道。
“沒事。我送你。”
王少柯接過紙巾，擦了擦鼻子，好像不送到門口她就不會死行一樣。
沈略眸子如星夜一般沁著她，停車場頂燈下的女人嘴角勾著笑意。
不知怎麽，被她這麽看著王少柯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那麽害怕和這個女人近距離相處，總感覺她的身上有一種魔力，一旦身陷就無法自拔。
“走吧。站久了，恐怕你真的要病了。”說著沈略牽起了王少柯的手，一同走向公寓的門口。
起初王少柯的手無力的被她牽著，隨後沈略可以感覺到，手被緊緊的反握住。
可是這段路總是短的，到了門口沈略剛想鬆開手，卻發現手還被緊緊的握住。
沈略回頭看向她，笑道：“怎麽？我的手這麽好握？”
王少柯頓住，剛想鬆開卻被沈略反握住：“可少柯的手，卻很好握呢。”
在被沈略直呼名字的王少柯心裏忽的一顫，好像這個名字被埋藏了很久一樣。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什麽？”沈略不解的問。
“突然出現在這裏，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被嚇到。我隻是很意外，少柯是什麽時候記起與我之間的事呢？”
女人定定地望著王少柯，殤起的眸子裏都是水汽，暈靄晃**，好似就快要溢出來。
“你……怎麽知道的？”王少柯難掩窘迫，有些結巴的問。
“是習慣。我說過，少柯的一切我都了解，我在用心去了解你，你都不記得了麽？”沈略微醺的眸子橫了王少柯一眼，竟把她曾經的話都忘記了。
這話讓王少柯恍然大悟的看著眼前一直高高在上的女人。想來也是，聰明如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去了她的辦公室，怎麽會留意不到自己的車。
就算都知道，這個女人也可以這麽理性的給她台階下……
“所以你故意讓我生氣。你……你的心真的好狠，也好硬。”
雖然這麽說，但細想想這些過程中，沈略給了她無數次離開的空間，可是是她自己不想。王少柯這一刻真的覺得她病了，確切的說她中了這個女人的毒，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漆黑的夜，地下停車內，安靜的可怕，聲音都帶著回響。很顯然王少柯的話說完後，女人一直都沒反應。
直到沈略牽著她的手，直接按在胸口，溫言道：“明明這麽軟，哪裏硬了？”
王少柯先是一愣，臉卻燒得通紅，收回手，咳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少柯，你在氣什麽？”沈略輕聲問。
“沒有。”王少柯最受不了這個女人如此的說話語氣，下意識後退兩步，別扭道：“我沒有生氣，我怎麽會生你的氣。”
“真的嗎？”沈略說著邁前一步，走近這個這三年都疏遠她的女人道：“那少柯為什麽來這裏？還是有什麽想問我的？”
兩人對視，她的眼眸剔透如墨玉的映著王少柯的臉。
王少柯眨著眼，將目光瞥向一旁，道：“我沒什麽要問你的。我隻是氣你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還穿這麽少出來丟垃圾。凍著了，明天的工作誰來做？”
“氣我？剛剛是誰說，不氣我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王少柯被這個女人說的胸口有些發悶。
“就剛剛，兩句前，少柯竟學會耍賴了。”
“這是兩回事好嗎？”
“你目前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竟然如此喜歡耍賴！”
聽到這話，王少柯氣不打一處來：“你才耍賴好不好？你個大騙子！你從頭到尾騙了我多少？你自己去算算，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隻是不想問你罷了，並不代表我不會追究！”
“少柯可是在凶我？”沈略眼裏似嗔非嗔的，好看的眼角，微微挑著道。
“凶你還便宜你了呢！我恨不得……”
“恨不得什麽？”沈略湊上前，那片薄薄的唇幾乎貼上王少柯的臉頰，呼出的白氣是那麽溫軟，熨帖在臉上，幾近融化。
“少柯覺得怎麽做，才不便宜我呢，嗯？”
沈略烏黑的眼裏沉澱著溫柔的光，卻又極是深邃，仿佛要將王少柯自裏朝外看個透徹。
“我恨你，沈略。雖然那時我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塊兒不記得與你的那些事，但是我也知道我恨你。”王少柯說著，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哽咽起來：“你不會知道當棋子的感覺有多糟糕，什麽事都不能做主的感覺有多不好。我以為我是自由的，原來我的那些理想不過是別人事先安排好的棋子。可是……可是……就算如此，我也知道，我……對你……”
對你，根本沒辦法忽視。
“很抱歉，少柯。”沈略的聲音湊到王少柯的耳邊，輕柔地答道：“之前不說是還沒心理準備，怕你沒辦法承受。如今……我一早就準備好了。你想問什麽，就問什麽。你要的答案，全都在我這裏，你想問我就答。”
女人湊得太近，王少柯心裏一抖，想推開她，卻被她緊緊的攥住了。
沈略眼裏勾著暈靄的薄霧，微笑道：“或許一開始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但是那種感覺還在，我知道。可是……經曆了這麽多事，是誰都要緩和一下，暫時的失憶也是對的，我可有說錯？”
這個女人就是這般的平靜，洞悉與了解著一切，這樣的她反倒令王少柯心裏湧起一絲緊張與不安。
為什麽？
她知道的，這個女人都知道。
她不知道的，這個女人也知道。
“你個混蛋！你都知道，還……”
“我這個混蛋，少柯可喜歡？”
“我才不喜歡！”
“不喜歡？”她的身子壓過來，吻住了王少柯的唇，輕柔道：“可是我卻很喜歡少柯呢。”
王少柯：“……”
曾經沈略對自己說過，如果再次將這個女人擁在懷裏，就不會再讓她跑開。
說到做到。
作者有話要說：禦姐什麽的，一旦壞起來，一旦腹黑起來，一旦臉皮厚起來。
道行差一點的都會不可自拔。
少柯，何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