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沒說過我會放棄，我也從沒打算過要放棄。”
陳言希抬起臉，看向顧盼煙，眼神疑惑，“可是，我放不放棄，重要麽？”
“如果王歌的道德標準能高一些，那確實不重要。”
顧盼煙與她對視，“但現實是，王歌是個渣男，如果你不放棄，他就一定會腳踏兩條船。”
如果是在來陳言希家裏之前，就算知道王歌是個渣男顧盼煙也不在意，反正時間還長，可以慢慢管教。
但是現在，她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眼前這個女孩身上的獨特魅力。
她有預感，無論她怎麽管教，恐怕都無法讓王歌忘掉陳言希。
這個女孩身上的個人魅力實在太強大了。
“你錯了。”
陳言希吃著飯，說道，“即使我放棄，他也不會放棄，他向來是個有毅力的人——雖然他沒有把毅力用到正途上。”
“如果你真的想放棄，就算他不放棄又能怎麽樣？”顧盼煙冷笑一聲，“難道他還能強迫你麽？”
陳言希沉默了一會，搖搖頭：“不，我不會放棄的。”
她輕聲說：“因為我已經放棄過他一次了呀。”
顧盼煙盯著她，沒說話。
“即使我選擇離開，但他依舊喜歡著我，從沒有放棄過我。”
“我同樣喜歡他，所以我不能讓他覺得，他喜歡的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我不能讓他之前的努力付諸流水，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陳言希說，“所以，這一次，在他放棄我之前，我絕對不會率先放棄他。”
“冠冕堂皇。”顧盼煙冷冷地評價。
“其實和前麵說的是一個意思。”陳言希搖頭說，“我喜歡他，所以我尊重並支持他的選擇，他不放棄我，我便不會放棄他。”
顧盼煙‘嗬’了一聲，又嘲諷似的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王歌現在已經屬於我了？”
這句話裏隱藏的意思是：難道你要做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嗎？
“可我也沒有要插足你們的感情啊。”陳言希眼神疑惑，“現在的我隻想讓你回去好好和王歌在一起，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這樣也不行麽？”
“那未來的你呢？”
“未來，我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是我會尊重他的選擇，已經完完全全地告訴你了。”
陳言希搖搖頭說，“至於其他的，我完全無法確定。”
顧盼煙盯著她，頗有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陳言希太坦誠了。
坦誠得讓她想發火都沒處發。
……果然還是得把那個死渣男的腿給打斷。
“我知道了。”
顧盼煙放下筷子，“謝謝你的招待，我要走了。”
“好。”
陳言希輕輕點頭，“我送送你。”
陳言希將她送到樓下，顧盼煙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問道：“你最開始是怎麽認出我的？你應該沒見我吧？”
如果一開始陳言希就認出她，那就沒必要額外問一句她是不是王歌請來的保鏢。
陳言希回答道：“因為，王歌請來保護我的人，都會說是王歌的哥哥請他們過來的，而且我已經讓她們全都回去了。”
“這樣。”
顧盼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又聽陳言希說道：“沒有必要因為我影響到你和王歌的感情，我走之後，他一次都沒來找過我。”“放心，我和他的感情好著呢。”
顧盼煙隨口說了一句，擺擺手，“再見了，陳言希。”
“再見。”
陳言希站在小區門口，目送她離去。
……
“詩和遠方對你就那麽重要麽？”
“對呀對呀。”
“那等你未來走上社會，參加工作之後呢？”
王歌和黎織夢走在小巷子裏，隨口又問道，“到時候，沒有時間，你怎麽去找你的詩和遠方？”
“哎呀，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嘛。”
黎織夢不在意的擺擺手，“不要再說我了，說說你吧，哥哥。”
“我？我有什麽好說的。”
“嗯，比如說……”黎織夢看著他，眼神閃爍，“你是真的喜歡那些孩子們嘛，哥哥？”
王歌微微皺眉，“為什麽這麽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啦。”黎織夢抓了抓頭發，“就是感覺，你在陪孩子們玩的時候，明明笑得很開心，但是眼睛裏卻沒什麽波動，有時候開心，有時候不開心，看著有些虛幻。”
“虛幻？”
“對呀對呀。”黎織夢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還記得嘛哥哥，很早之前我跟你說過，一個人如果心裏有了什麽波動，一定會在眼睛裏表現出來。”
“你想說我在假笑？”
王歌微微有些驚訝。
自己十多年的偽裝，居然被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看出了端倪？
“也不是假笑啦。”黎織夢擺擺手，“假笑的話，臉上在笑，但眼睛裏是不會有笑意的。”
“但哥哥你不一樣呀，你的眼睛有一半在笑，還有一半是冷漠。”
“哎呀，這個形容可能有些不恰當，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描述。”
黎織夢想了想，“就是，看著你的眼睛，我就感覺好像有兩個你，一個你在開心地陪孩子們玩遊戲，另一個你就在旁邊冷漠地看著。”
見王歌不說話，她就試探著問道：“哥哥，你真的喜歡那些孩子嗎？”
“你真的……有感覺到開心嗎？”
王歌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沉默著，不說話。
“沒事啦，不想說也沒事。”黎織夢寬慰道，“每個人可能都有一些難以言喻的過往嘛，沒關係的哥哥。”
王歌抬起頭，注視著遠處太陽落山，散發出的昏黃的光芒。
沉默了一會，他有些茫然地開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黎織夢疑惑。
王歌“嗯”了一聲，心情莫名惆悵。
“其實我覺得哥哥你可能是真的是很開心的。”黎織夢抓了抓頭發，“畢竟，如果不是真的開心的話，你怎麽會在院子裏陪孩子們玩這麽久呢。”
“但是你這個狀態，就是會很讓人擔心啊，像是精神分裂一樣。”
黎織夢看著王歌，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去看看心理醫生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