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
黎織夢趴在王歌背上，搖頭晃腦地吟起了詩，“草色遙看近卻無。”
“後麵呢？”
王歌隨口問。
“呃……”
黎織夢撓撓頭思索幾秒，果斷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後麵……是這兩句嗎？”
王歌疑惑地問。
“肯定是啊。”
黎織夢很自信的樣子，“我怎麽可能會出錯。”
王歌：“……”
“好好好。”
他笑了笑，“要不是我記得這首詩，還真就被你忽悠過去了。”
“你是在懷疑我嗎？嗯？哼，看來是時候向你展示一下我龐大的詩詞儲備了！”
黎織夢清了清嗓子，“八月秋高風怒號，我言秋日勝春朝；長亭外，古道邊，一行白鷺上青天；小軒窗，正梳妝，少年自有少年狂；仰天大笑出門去，歸來倚仗自歎息；垂死病中驚坐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亂七八糟瞎背一通之後，黎織夢驕傲的翹起了小下巴，“怎麽樣，我的詩詞儲備，是不是震驚到你了？”
王歌：“……6。”
“還有還有，最後一句！”
黎織夢似乎是來了些興致，搖晃著小腦袋繼續背：
“我本將心向明月，明月何時照我還。已矣乎！曷不委心任去留，安能行歎複作愁。人生得意須盡歡，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聽著這句亂七八糟互拚亂湊起來的詩，王歌心裏微微一動。
他笑著問：“你這是把你自己喜歡的詩拚到一塊去了？”
“欸？”
黎織夢有點驚訝，“你怎麽知道？”
“這些詩跟你的風格很像。”
王歌隨口道，“而且把喜歡的詩句拚到一起也很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
“哈？”
黎織夢歪了歪小腦袋，“都這麽了解我了麽哥哥。”
“還好。”
王歌說，“了解你又不是什麽多難的事情，畢竟，你性格也蠻獨特的。”
“這是誇我麽？”
“當然。”
“嘿嘿……”
黎織夢開心地笑了下，然後搖晃著小腦袋說道，“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我幻想著我二十多歲，應該是一位長發大波浪、高跟鞋，走起路來會有“噠噠噠”的聲音，知性優雅，溫柔堅定，自信從容，讓人難以接近、有距離感的大姐姐。
可現在二十多歲的我，會喜歡吃冰淇淋，喜歡吃好多好多甜甜的東西，看到五塊錢兩根的澱粉腸都忍不住買兩根來吃，開心的時候會蹦蹦跳跳，會到處發瘋，會頭腦發熱的滿世界亂跑。”
“哈。”
王歌揶揄道，“這也應該也算是一種幻想破碎吧？”
“可能算吧，不過沒關係。”
她擺擺手，翹起小下巴，一臉驕傲道，“二十多歲的我比十幾歲的時候還要可愛一些，我超愛我自己的。”
王歌順嘴接了一句，“我也愛。”
“啊？”
黎織夢懵了，小臉肉眼可見的變紅，“你，你在說什麽啊。”
氣氛瞬間變得奇怪起來。
王歌自己也懵了。
不是哥們，你腦抽了啊你說這話？說話不過大腦嗎？
他在心裏罵自己。
好在大腦沒有宕機，還在高速運轉中。
因此他急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愛我自己，對，我是這個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是這樣嗎？”
黎織夢小臉通紅，好在她趴在王歌背上，王歌看不到。
“就是這樣！”王歌肯定道。
“那，那那那……”
那你不愛我嗎？
黎織夢猶豫了幾秒，還是沒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小聲說道，“你嚇我一跳。”
王歌‘咳’了一聲，解釋道，“你知道的，我精神不太好，有時候這張嘴就不聽使喚，亂說話。”
“這樣啊。”
黎織夢點點頭，又似乎想起了什麽，問，“對了哥哥，你是因為什麽才會得這種怪病的？”
“呃，這個……”
王歌猶豫了幾秒。
他在想編一個什麽理由好。
總不能說是因為穿越吧？
“啊，不方便說的話就不說了。”
黎織夢善解人意道，“沒關係的。”
“害，也不是什麽大事。”
王歌搖搖頭，“就是小時候成熟太早，覺得同齡人太幼稚，跟他們玩不下去，但我爸媽覺得我一個小屁孩，這麽成熟，不太正常，還給我找心理醫生……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就裝作和同齡人一樣幼稚，裝著裝著就裝了這麽多年，到了真正成熟的年紀之後就患上這精神病了。”
“這樣啊。”
黎織夢歪了歪小腦袋，“沒有辦法根治嗎？”
“暫時沒找到。”
王歌說道。
其實是有的，之前他的係統給他發過一個任務，任務完成的獎勵就可以根治精神疾病。
不過當時的他選擇放棄了那個任務。
“那你現在是……”
黎織夢小聲問，“又犯病了嗎？”
是的，我又犯病了，非常需要你幫我醫治一下……
這句話都到嘴邊了，眼看就要說出口，但王歌硬生生把它咽了下去，轉而道，“暫時還沒有。”
聞言，黎織夢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下，旋即又晃了晃腦袋，小臉微紅道，“哼，你就算再犯病，我也不可能再給你治了。”
“為什麽？偉大的織織神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再救就把我自己給搭進去了……”黎織夢小聲嘀咕。
“你說什麽？”
王歌沒聽清。
“我說反正你又死不了。”
黎織夢貼近他的耳朵，大聲道，“要死的話就去找煙姐和言言子給你治療去！”
王歌搖頭失笑。
然後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還沒問你呢，你是怎麽知道用那種方法可以治療我的病的？”
聽到王歌說“那種方法”，黎織夢的小臉紅了一下，而後哼哼道，“我猜的。”
“猜的？”
“對啊。”
黎織夢小臉紅紅的道，“因為這些天，我發現你看我的眼神，和看煙姐和言言子的眼神有點像。”
“啊？”
王歌沒理解，“什麽意思？”
“就是，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嘛，大人的眼睛和小孩子的眼睛是不一樣的，大人的眼睛渾濁，小孩子的眼睛清澈，而哥哥你的眼睛大部分時候是介於這兩者之間的。”
“然後呢？”
“然後，就是，有煙姐和言言子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的眼神就會很清澈很單純，比小孩子還像小孩子，這種狀態下的你是幾乎不會發病的，也就是說，她們可以有效抑製你的病情。”
黎織夢解釋道，“而你這些天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眼神也很清澈很單純，所以我就想，既然煙姐她們能有效抑製你的病情，那我應該也是可以的。”
“所以……你就試了一下？”
“對啊。”
黎織夢裝作不在意道，“事實證明我猜的沒錯，果然是可以的。”
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