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章 白家的詐屍

一個人隻有在失去親人的時候才知道珍惜,這點無論是十惡不赦的惡人,還是積德行善的善人,都不例外。緬懷逝者,珍惜逝者,這算是人類最珍貴的情感之一。當然,那些六親不認的變態除外。

各國各地,不同的名族舉行葬禮都不同。印度一些地方會將逝者放進河裏,放任其漂泊,以至於下遊洗澡的洗澡的人偶爾都會邂逅某個高度腐爛的帥哥。還有一些地方會放任烏鴉或者禿鷲啄食屍體,認為那會去往天堂。中國人不同,中國人的葬禮總是很隆重。即便是沒錢的窮人,一旦家裏死了人,也會請道士開靈,看墓穴,然後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去下葬。家境殷實的那就更風光更熱鬧了,還會請歌舞表演,**肚皮舞鋼管舞什麽的全上,活生生地把悲傷的事情辦成喜事。

青木山下的白鬆村就有這麽一場別開生麵的,把喪事辦成喜事的葬禮在舉行。白鬆村和青木村一樣古老,據說在清朝年間因為有一棵通體雪白的鬆樹而得名。通體雪白的鬆樹,估計那玩意要是現在還存在的話,價值估計得上億。前來旅遊參觀的遊客也能把白鬆村的地給踩熟了。

現在的白鬆村顯然不能和青木村比了,青木村自從選了一個青花兒當村長之後就如魚得水,一帆風順,短短數年間就發展了起來。現在人家青木村的村民都住上小洋樓了,白鬆村的村民卻沒這麽好命,多數還是瓦房,更窮一些的甚至還住著草房。更別說那些讓人看了就眼饞的老年活動中心,圖書館、體育館什麽的活動場所了。誰叫人家青花兒有魅力,勾引到了李大川呢?

每每想起李大川這麽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的時候,白鬆村的白厚德就忍不住唉聲歎氣,他恨自己不是美女,不然就把青木村的村官李大川給勾白鬆村來了。他也狠自己沒能生個漂亮的閨女,要不,閨女出馬也把李大川給勾白鬆村來了。

死人的,正是白厚德的爺爺,老爺子八十八歲,活了整個整整兩個朝代。這樣的年齡逝世,是高齡逝世,這在中國民間就是白喜事。所以,老爺子逝世的當天晚上,白厚德就請了村裏最出名的道士做法事,然後又讓道士搭線,請了外鎮的一個歌舞團過來表演歌舞。

道士一來,開靈看風水,主持家祭,翻黃曆確定下葬日期。道士姓周,人稱周半仙。當然他這個半仙和修仙者的半仙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周半仙翻了老黃曆,將下葬的日期定在了七天之後。他的說法是那天百事皆宜,是個好下葬的好日子。實際的原因卻是,他多做幾天法事,多收錢。

周半仙帶著一群弟子吹吹打打,歌舞團在白家大院裏搭台表演。整個白鬆村的老少爺們,七姑八大婆什麽的都來湊熱鬧。當然,大家都是來看那些不要臉的女人跳舞的,周半仙那一套,他們早就不感興趣了。

這天午後,名叫紅玫瑰的歌舞團又在台上表演了。一大群白鬆村的青年吹著口哨,紛紛叫嚷台上的姑娘們把身上的乳罩和三角褲脫了。青文海居然也躲在人群裏麵,貪婪地注視著那幾個隻穿著三點式的妖女。他渾然不覺,他嘴角的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喲,這不是海大叔嗎?你怎麽來了,好看嗎?”正在招呼客人的白厚德一眼就看見了躲在人群之中的青文海。那家夥就像田地裏的金龜子,怎麽看都是最惹眼的。

“聽說你家老爺子死了,這不,我特意趕過來看看。兄弟,節哀順變啊。”青文海假惺惺地說道。卻沒有別的動作,通常這個時候,別的客人都開始摸錢趕禮了。

白厚德鄙夷地看了青文海一眼,心裏暗暗地道:“不就是生了一個俊俏的閨女,勾搭山了李大川那種級別的金龜婿嗎?有什麽好得意的!就你這樣,看個舞都偷偷摸摸的人,簡直是給你女婿丟人!”他的麵上卻還是一團和氣,笑嗬嗬地道:“謝謝,謝謝。要不,海哥你進屋裏坐坐,上柱香?”

青文海有些不舍地看了舞台一眼,這個時候正好一個染著黃毛的姑娘非常大膽地將胸罩拉了下來,頓時露出了兩團雪白的粉肉。台下的小青年們頓時一片尖叫。他心中暗咒了一句白厚德,什麽時候不好來找老子上香,偏偏人家姑娘脫了你就來找老子上香,這不是成心搗亂嗎?

白厚德瞥了青文海一眼,心中鄙夷,神色不屑。他現在都開始懷疑青花兒究竟是不是這家夥親生的,這麽齷齪一個老爹,怎麽可能生出青花兒那種粉雕玉琢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呢?更何況還絕頂聰明,一釣就釣到李大川那種金龜婿。

白家老爺子的屍體躺在堂屋裏,地上鋪著一層稻草,身上蓋著黑色鑲白邊的壽星被,頭上戴著一頂舊時候流行的瓜皮帽,腳上穿著一雙黑麵白底的剪刀口不屑。屍體的前麵擺著香蠟紙錢,還有靈牌和一隻已經被燒得黑乎乎的瓷盆。這盆子是專門用來燒紙錢的。

青文海假惺惺地燒幾張紙錢,上了一炷香,嘴裏也嘀嘀咕咕地說著你老安息之類的台麵子話。燒了錢,上了香,他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轉身就向外走。那個脫掉乳罩的娘們,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把**脫掉呢?

“海哥,別著急著走嘛,我有個事問你。”白厚德拉住了青文海。

“什麽事?快說嘛。”青文海往外眺望,卻沒看見台上是什麽情況,隻聽見那些小青年歡呼吹口哨。他心裏癢癢的,恨不得生出四條腿跑過去看看。

“你女婿……最近在忙些什麽呢?”

“你說大川啊,哎呀,人家是國際大忙人,一會兒在巴黎,一會兒在扭捏,我哪知道啊。”

“是紐約吧?”白厚德顯然比青文海要有知識,知道青文海說的是紐約,而不是什麽扭捏。

“對對對,紐約,你找我女婿幹什麽?”青文海警惕地看著白厚德。思索了一下,猛想起白厚德並沒有漂亮的閨女,他心中又稍安了一些。

“沒事,就是想和他談談投資的事情,讓他給我們白鬆村投資,你看你們青木村現在過的可都是神仙日子啊,我們村挨著你們村,村民們都羨慕得緊啊。”白厚德笑著說。

“這事啊,跟我談是一樣的。”

“和你談?”

“跟我談……咳咳……”

青文海和白厚德正商量事情,堂屋裏突然冒出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青文海還沒發覺,但白厚德卻及時就發覺了,不為別的,隻因為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是他剛剛過世的爺爺的聲音!

一股詭異的氣氛頓時在堂屋之中蔓延開來。堂屋外麵的道士已經念經念得昏昏欲睡,院子裏的歌舞表演也依舊刺激火爆,都沒有人發覺堂屋之中的詭異變化。

白厚德偏頭看了躺在地上的白老爺子一眼,發現他沒動,心中卻還是七上八下,安定不下來。他顫聲說道:“海哥,剛才是你和我說話嗎?”

“當然是我和你說話,不然你以為是誰啊?”發覺不對勁,青文海也看了白老爺子一眼,臉色一下子就青白了。

白老爺子的臉上蓋著一張白布,看不見麵容。可是,就在兩個老男人都看著他的時候,他居然伸手將蓋在臉上的那張白布給揭了下來。然後,他很自然地坐了起來,翻著一雙死魚眼睛看著兩個老男人。

青文海和白厚德都仿佛被雷電劈中了,碳化了,想逃,雙腿卻沒有半點力氣。

“爺爺,孫子不孝,你還有什麽心願沒了你給我托夢就行了,不用親自跟我說啊……”白厚德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

“誰是你爺爺?這不過是一具臭皮囊而已。”白老爺子突然站了起來,沒理會白厚德和青文海,自顧著欣賞起身體來了。他的神色非常的不滿,眼眸之中的凶光也非常的明顯。難以形容那樣的凶光,仿佛被他看一眼的人就會被奪走魂魄似的。

“你、你……你不是我爺爺?”白厚德的腦子一片混亂。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死神,你相信麽?”白老爺子淡淡地說道。

“死神?”白厚德想到了閻王爺。他這個年齡的人是沒有機會接觸到動漫或者小說的,根本就不知道死神是什麽樣子的,是個什麽概念。

“所以,我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吧,算是個你的見麵禮了。”白老爺子突然彈了一下指頭,一線黑光突然閃現,瞬間就沒入了白厚德的額頭之中。

沒有慘叫,也沒有爆炸,甚至沒有一絲異樣的波動,但白厚德卻就是死了。站在白厚德身邊的青文海很確定這一點,因為就在黑光閃現的時候,他就看見白厚德的皮肉紛紛化成灰燼,就連骨頭渣子都沒能剩下!

這就是體麵的死法?死得你妹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詐屍啦!”青文海一聲大叫,轉身就向外跑。

立時間,敲鼓吹嗩呐的道士,跳豔舞的舞娘,還有前來吊念和看歌舞的客人都炸開了鍋,跑的跑,倒的倒,場麵徹底失控了。

白老葉子抬手一揮,一片黑霧頓時撲卷了出去。轉瞬間,整個天地都安靜了。青文海戰戰兢兢地抬起來頭,他發現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們都倒在了地上,而且是一具具好像死了幾百年的幹屍!整個白家大院裏就隻剩下了他一個活人!

“老頭,你看我現在好看些了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青文海硬著頭皮轉過了身軀,頓時石化當場。剛剛還是一個死人身體,滿身皺紋,肌肉浮腫,現在卻變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公子哥。那唇紅齒白的俊俏模樣,讓人無法將他和“死神”這麽一個字眼聯係在一起。

“問你話呢,快告訴人家嘛。”

青文海的背皮早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喊道:“神仙爺爺,你饒命啊……我家上有九十老母,下有……”

“再廢話你就跟他們一個下場,我問你,我好看嗎?”

青文海愣了一下,趕緊道:“好看!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

“什麽男子?人家是女兒身啦。”

青文海,“……”

“你是青木村的人?”

“是的,神仙爺……姐姐。”

“那你帶我看看,沒準我心情好,就放你一條生路。”

“你去青木村幹什麽啊?”

“拿我自己的東西。”

“你的什麽東西啊?”

“想死了嗎?”

“當我沒問!”青文海不是傻瓜,跟著就爬了起來,準備帶路。

剛走出堂屋,院子裏卻莫名其妙地多了兩個金發碧眼的女人。青文海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而且,這兩個女人橫豎看都是一模一樣的,分不清楚誰是妹妹,誰是姐姐。

“荻花,桑美,你們來了。”

“參見主人。”剛剛趕來的荻花和桑美跪在了地上。

青文海突然好想大哭一場,女婿啊,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