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正月初二，切片的價位回升了，而且是供不應求。
正月初三，獼猴桃幹片生產廠儲存的500噸獼猴桃要裝車了。負責這項工作的張牢娃，天沒明就起了床，並在先天晚上做好了安排。因為，這是客商在去年臘月二十五定的貨，確定交貨的時間並交了定金的。當然，揀桃裝箱的婦女是客商叫的，冷庫隻負責把桃搬運到庫外，過稱是雙方共同的事，條件是重度手感及黴爛的客商不帶，每斤出庫價1.15元。
大約七時半，揀桃的三十個婦女就到了，還有幾個男勞，裝桃的箱子多半是禮品盒，還有少部分的扁平盒。僅憑這一點，有經驗懂行情的人就知道這個貨是運往東北市場的。
看得出來，這些婦女是很內行的，也是很熟練的，她們首先作了分工，三五個人負責用膠帶封箱子，其他婦女一字兒排開裝箱子。當然，出庫的男勞們是提前到庫的，他們將庫內的桃，一箱接一箱搬到了庫外，並在冷庫前麵排了一長溜，所以，裝桃的工作很快進入了程序。
禮品盒裝的是百克左右的桃，扁平盒裝的是百四左右的桃。按客商要求，裝桃是非常嚴格的，揀桃的人既要分大小，還要挑出不合要求的桃。這樣，不大一會兒，那些裝桃的婦女們就裝滿了一些箱子，同時也挑出了好多她們認為有問題的桃。這個現象，被村委員張牢娃看到了，他急忙走上前去，大聲喊道：“甭裝了，甭裝了，像你們這樣的挑法，誰能受得了。”裝桃的婦女們嚇了一跳，多數停了下來，個別的還在繼續裝。張牢娃一氣之下，走上前去把裝好的兩三個箱子踏了個扁平，並說：“不讓你們裝，就是不聽。”當即，又把那幾個婦女凶了一頓。這個時候，拉桃的客商來了，他問張牢娃：“咋的咧！咋的咧！”張牢娃說：“這個桃賣不成了，你把你們的人叫走。”客商感到了莫名其妙，接著問：“有啥話，咱商量著說，生那個氣幹啥？”“你看，咱們不是說的好好的，輕度手感你們帶，可如今，全挑出來了，照這樣下去，我們還不賠死。”張牢娃指著那些揀出來的桃回答。“是這，裝桃的事，按約辦事，至於已揀出的桃，我給她們說，再揀一遍，把輕度手感的帶走就是了。”客商的話，一下子使張牢娃的火氣消了許多，他對客商說：“那就繼續裝吧！”於是，那些裝桃的婦女們又忙碌了起來，不過，這回不像先前那樣，打下來的桃就很少了，而且都是些黴爛、有重度手感的桃。
像這樣的場麵，張牢娃是經得多了，他其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今年的獼猴桃銷售形勢好，客商尋上了門，不是桃主尋客商，如果真的是碰到不好的年份，客商早把人都撤走了，哪還談得上是帶手感不帶手感的事。當然，如果是上好的形勢，那就是過大稱，不挑不揀，出庫的東西，全是客商的，像前年的春節前後，就是這樣，獼猴桃的價錢是一路上漲，高時達1.35元。
中午時分，裝好的禮品盒和扁平盒已堆放了好多。禮品盒是五個一疊，用紅絲帶綁捆的，看上去富態、鮮美、大方，扁平盒是一個挨一個堆放的。為了抓緊時間，在雙方共同監督下，一一過了稱。
午飯，是獼猴桃切片生產廠準備的，因為這裏離鎮店較遠，讓飯店送飯不方便。飯的內容是連湯麵加熱蒸饃，鍋灶就在廠內，做飯的是萬隆村的婦女，炒的有韭菜、西紅柿，還有燴豆腐外加大肉臊子，下的有青青菜。當裝桃的婦女們和那些男勞們端起熱騰騰的飯碗時，隻覺得香氣撲鼻，大開胃口。其中一位婦女說：“萬隆人就是厚道，破例給我們管了飯，還做得這麽好，真不愧是縣上的示範村。”“你沒聽說，萬隆村的村委會主任能幹著呢！他心裏老是想著大家的事，而且點子多，闖勁大，就連他的競爭對手們都信服他了。”另一位婦女說。“聽說這個主任還是光杆一個。”“你操人家那個心幹啥？”“我同他舅家是一個堡子的，他妗妗說過，還給他介紹過人呢！”說到這裏，張牢娃端了一大盆熱蒸饃過來了，而且是邊走邊說：“條件有限，各位多多包涵，剛蒸的饃，一人拿一個，吃飽為是。”“這人是萬隆村的村委會委員，負責獼猴桃切片生產廠的全盤工作。”“就是早晨讓我們停工的那人。”“就是的。”“早晨還凶神惡煞的，現在變了個人。”裝桃的婦女們又在一邊議論起來。
下午2點，拉桃的車來了，是“遼”字頭的牌照，車體長十一米，載重量21噸。據說是吉土縣的常“客”，是經過信息部調的。
當這輛車停穩後，裝桃的男勞們很快圍了上去，其中一個上了車，另幾個將裝好的禮品盒及扁平盒依次搬運到了車前，並遞到了車上。車上的男勞接過之後，又整整齊齊地擺在了車廂的最前麵。
到了天黑，車還沒有裝起，
所需的禮品盒還差老大一截子。怎麽辦？加點，繼續裝，沒有啥說的，因為車不等人。這個時候，張牢娃他們準備了兩個大燈泡，並掛了出去。一時間，冷庫前變得明亮起來，裝桃的婦女們和搬箱、打包的男勞們又都各執其事，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停了工。不過，裝上車的桃卻多出了半噸，司機看後死活不拉，說是路上限載，超出噸位是要罰款的，或者說是在半道上要卸貨的，到時候誰負這個責任。拉桃的客商也是知道這個情況的，所以，沒有同司機過多地論理，就把車上多出的箱子卸了下來。然後，讓男勞們刹了車，他同張牢娃結了賬，付了款，並安頓汽車上了路。
當然，拉桃的客商是有組織的，分工是明確的，市場上專門賣桃的人是在千裏之外的，並負責接貨，他在這邊專門組織貨。他們的營銷秘訣是市場上不能斷貨，所以，在生產地組織貨是很關鍵的。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依舊是裝箱、過稱、裝車、結賬，不同的是增加了人力，增加了車輛，他們要在正月十五前後趕個好價錢。
在這個時間裏，張牢娃也安排人裝了存在李萬成庫裏的桃。
事後，張牢娃他們算了筆賬，100多萬斤桃，淨賺了30萬元。李萬成賺了一萬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