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凡小心翼翼地問她,本來不想提這樣的事,但陌陌的心情他是知道的,母親似乎一直都是她可欲不可求的一個遺憾,也是她心底無法彌補的痛。
“我…”沈陌陌的臉突然沉了下來,如果媽媽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她會怎麽樣,她也不知道,但她在心底從來不相信這種幸運的事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或許…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沈陌陌自言自語,一切記憶又拉到了從前。
不,不要再想,剛一沾到記憶的邊,她就開始搖晃著腦袋,雖然事情過去了那麽久,但她的心還是鑽心的疼痛,不要再想起過去,自從有了賀亦凡,她已經不再做噩夢,就像現在這樣就好,她嘟囔著。
賀亦凡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緊緊擁住她,她從未和自己說過她的過去,但從她的神情看得出,她不願想起,更不願意提起。
“陌陌,對不起,我不該問的,不要再想了。”賀亦凡心疼地摟著她,希望自己可以溫暖她的心。
“沒什麽,都過去了。”她小聲碎念著,安慰自己有些疼痛的心。
賀亦凡長出一口氣,如何能幫助沈董認回自己的女兒,如果她再知道王書記是她的父親,這一連串接踵而來的“幸福”會不會將她激倒。
她會接受這些嗎?這或許也是沈慧蘭的擔心。
第二天一大早,沈陌陌一翻身,撲了個空,迷迷糊糊中,手在身側的枕頭摸索,空空的,她猛然睜開大眼睛,賀大人哪去了?
她努力坐起身,讓自己清醒清醒,才想起來,賀大人今天還要去出差的,心中未免有些失落,但想想昨夜的相擁而眠,她的心還是暖暖的。
正在回味昨夜的暖暖時,傻嗬嗬地羞笑,下意識看了下鬧鍾,十點了,天啊,怎麽睡到這個時候,沈董還不罵死她,今天還有兩個重要的會呢,暈暈暈。
當她到公司的時候,第一個會議已經結束了。
她看到沈慧蘭從會議室走出來,和盛達集團的幾個高層談著什麽,她趕緊走過去,立在一邊,不敢吭聲。
沈慧蘭送走了那幾個人,回過頭對她說:“陌陌,你去羅列那拿幾份資料,準備下一個會議。”
“沈董,我…對不起,我…”沈陌陌低垂著頭,不敢大聲說話,怎麽辦,怎麽會睡那麽沉呢,一覺睡到現在。沈董不會因為這個開除她吧,慘了,慘了,怎麽辦,怎麽辦,她緊張地纂著小拳頭,眼睛直視著鞋麵。
沈慧蘭笑笑,拉過她過分緊張的小手:“沒關係的,去準備材料吧,年輕人嘛,我知道你昨天是特殊情況。”
什麽?沈董不怪自己嗎?居然還給自己的遲到找理由,這還有天理嗎?她是在做夢嗎?
待她回過神來,沈慧蘭已經優雅地走遠。
沈董怎麽就那麽好呢?受不了了,原來我沈陌陌也有交好運的時候哦,耶!
她興奮得直跳腳,引來了同事的嗤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匆匆忙忙趕去羅列辦公室,這回可不能把耽誤事了。
她剛到辦公室,便被西雅拉過來興師問罪。
“老實交待,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麽?”西雅似乎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嘛,其實她隻是一個看上去開放的女孩,可讓大家大跌眼鏡的是,她還是個處女哦,可能是沈董的家教太嚴的緣故吧。
“哎,我說你無不無聊啊,你說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能幹嘛?”羅列走過來,他們能不能別一說話就吵架啊。
“為什麽我一說話,你總要插上兩句呢,有什麽問題直接說,難道是我工作做得不好嗎?”西雅反擊他,真是,一個大男人,長得挺帥的,不過就是嘴巴太臭了。
“好好好,西雅小姐什麽時候會做得不好呢?”羅列調侃道:“陌陌,你不理她,給,這是沈董要的材料!”
沈陌陌接過材料,這兩人還真是一對冤家。她微笑著要走,卻突然感覺肚子痛,迅速蹲下身。
“陌陌,你怎麽了?”羅列和西雅同時走上前去扶住她。
“我…就是感覺肚子痛得不行,可能是吃壞了東西!”她的胃一直都不好,這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小時候,二媽經常出去賭,就把她和子墨兩個人放在家裏,有時候她們放學回來,二媽還在玩牌,冬天很冷,她們就隻能凍著,回到家也隻能吃點冷飯。
“快,快,送醫院!”羅列將蜷著身體的沈陌陌抱起來,此時她已經疼得冒出了汗珠。
“西雅,去把文件給沈董送去,她開會要用!”沈陌陌臉色越來越白,微弱的聲音叮囑著西雅。
“好了,你不用管文件了,羅列,快送她去醫院,我隨後就到!”西雅的確遺傳了她媽媽的些許鎮靜,不慌不忙地分配著任務。
羅列抱著沈陌陌衝出辦公室。
西雅急匆匆地將文件交給沈慧蘭。
“哎,西雅,文件怎麽是你送來的,陌陌呢?”她問道。
“陌陌突然感覺肚子疼,羅列送她去醫院了!”西雅說著,抬起腳向外走。
“什麽?嚴重不?”沈慧蘭從辦公桌內出來,急切地問道。
“還不清楚,但看她那樣,好像疼得很厲害!”西雅著急去醫院,不想再說下去:“媽,我要去看看,不跟你說了!”
“我也一起去!”
“什麽?你一會兒還有個重要的會要開嗎?那個集團的老總可不好惹,我去看看就行了!”西雅沒想太多,轉身開門出去。
沈慧蘭追了上去。
“羅列,陌陌沒事吧!”沈慧蘭問道。
“還好,她就是胃**,聽醫生說,這些都是小時候積下的病根。”羅列訕訕地說道,他對陌陌小時候的事情,多少還了解一些。
沈慧蘭的眼淚涮地流了下來,孩子,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
“沈董,您沒事吧!”羅列覺得沈慧蘭有些太過激動了。
“哦,沒關係。”她偷偷擦去淚水。
“沈董,您不是還有個會嗎?怎麽到這來了?”羅列沒想到沈董會為了她的助理,居然放棄了與那個老總的約談,那個人是什麽人啊,安平市有誰敢得罪他,可沈董居然到這來,公然爽約,她對陌陌也太關心了吧。
“沒關係,約談我取消了!”
“媽,你先回去吧,這由我和羅列就行了!”西雅催促著媽媽,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也沒見她放下工作啊,怎麽對陌陌這麽關心。
“好了,不用說了,羅列,你帶著西雅回去,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沈慧蘭實在沒心情再跟他們多說什麽。
“媽媽…”西雅不太高興地拉長了音調。
羅列看沈慧蘭的臉沉了下來,趕緊拉著西雅離開。
他輕輕關心門,西雅掙脫他的胳膊:“你拉著我幹嘛?媽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暖心了!”
“怎麽,你吃醋了啊,嫉妒?或許沈董不過是看陌陌可憐,才這樣的。”羅列淺笑,撩起了眼皮,故作輕鬆,因為他也隻能這樣解釋。
“嗯,對,我怎麽沒想到呢,不過,陌陌那麽好,關心她也是應該的。”西雅笑笑,心情放鬆下來,不過又迅速嘟起嘴,沉下臉,繞過羅列,誰要他解釋了,煩人。
羅列哎哎了兩聲,什麽人嘛,說翻臉就翻臉。
醫院裏,沈慧蘭看著**睡著的沈陌陌,淚水再次湧了上來。
“陌陌,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緊緊握著她溫涼的小手,心裏不斷地自責,如果當年她能想得開,陌陌也不至於受那麽苦。
她纂著她的手,忽然沈陌陌的手動了一下,泛白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麽,卻聽不清,她湊到她嘴邊。
“媽媽,媽媽!”沈陌陌發出嗓子眼兒的聲音震撼了沈慧蘭的整顆心。
“孩子,我的孩子,媽媽在這,媽媽就在你身邊。”沈慧蘭的心碎了,可憐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沈陌陌聽到哭聲,緩緩地睜開眼睛,意識模糊中,她看到了一個身影,聽到一些碎碎的話。
“媽媽,是你嗎?”沈陌陌伸出手。
沈慧蘭一驚,慌亂地站起身。她的心亂了,她不想再逃避,她要將她領回家,好好照顧,讓她以後都在自己的身邊,幸福地生活,再也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沈陌陌的手被一隻溫暖的手握手。
“陌陌,媽媽在這兒!”
“媽媽,你來了,你真的來找我了,我知道,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會回來找我的。”沈陌陌淚水模糊了雙眼,眼前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不清晰,一會兒,便又沉沉地睡去。
沈慧蘭直直地站在張曉花的身後,她還是沒有勇氣認自己的女兒,幸好張曉花及時趕到,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衝動的事情來。
“曉花,謝謝你!”沈慧蘭說道。
張曉花狠狠瞪了她一眼,讓她跟自己出來說話。
“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我怎麽能相信你呢,你把陌陌放在身邊,早晚有一天,你會忍不住認她。”張曉花氣憤地指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