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跌入地獄
當病房內的一幹人都離開,僅剩下簡單陪在老爺子的病床前時,老爺子那帶著氧氣罩的臉上,才露出了一個慈愛的微笑,可是眼裏,卻流露出了對這個孫女兒,濃濃的不舍。
這一個多月,他幾乎都處於沉睡狀態,每次他醒來沒見到簡單人影的時候,女兒就會告訴她,簡單這裏要上初中了,課業重,所以他們讓她上課去了,最喜歡的就是孫女兒讀書了,孫女兒聰明,以後肯定能考上大學,所以,聽著這個理由,他信了。
而如今,他是沒有時間了,所以,請女兒叫來孫女兒,他想見她最後一麵,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
他顫顫巍巍的伸手撫摸著孫女兒嬌嫩的臉龐,才十三歲的年紀,父母不疼家人不愛,這丫頭,似乎生來就是受苦的,以後他也不在了,疼她的奶奶也早早沒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可以像他們這樣真正的對她好,真正的疼著她。
看出了爺爺眼裏的痛,這一個多月的經曆,比她十多年來都要豐富,她也徹底明白了很多事情,腦子裏的純潔早已消失,她的心變得特別敏感,特別是人的眼神,她能夠很快的猜測出一個人的眼神裏,所想要表達出來的情緒。
而她麵前的爺爺,眼裏所折射出來的,是沉沉的痛,看著自己的時候,帶著濃濃的不舍,她心口翻騰,但也知道,爺爺不喜歡她哭,不想她難過,所以她要堅強,屏住呼吸,讓自己的淚水,不這麽輕易滑落。
“單單,以後爺爺照顧不了你了,你要好好愛惜自己,別管其他人怎麽說,爺爺跟你說過,一定要考上大學,將來出人頭地,自己有能力了,能賺錢了,就不用看比人臉色,也不會餓肚子,你想吃什麽,就買什麽吃。”老人渾濁的眼眸,露出希冀的光芒,嘴角微勾,看著某一處,仿佛,已經看到了以後成功的孫女兒。
“……”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爺爺簡朝富。
知道孫女兒心裏難過,努力偽裝不讓自己擔心,心裏就更加不舍起來,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你爸媽有你姐你弟,對你肯定不會好……爺爺給你留了錢,在我**墊著最下麵一層的棉絮夾層裏,你知道爺爺……爺爺平時放……放錢的地方吧。”
眼眶一下子紅了,淚水憋不住了,滑落眼眶,她倔強的咬著唇,看著眼前的老人。
“爺爺……還想要告訴你……求人不如求己……任何時候,都得自己有能力……咱們……人窮……誌不窮。”老人的話,仍舊縈繞在耳,可是那握在手裏的大手,以前在她手冰涼的時候,都會捂著她的手給她哈氣,給她溫暖的手沒了,溫暖消失了。
她雙眸呆滯,反射條件的抓起老人滑落床沿的手掌,兩隻小手都包裹不完老人的手,她雙眸瞪得大大的,死命的給那逐漸失去溫度的手哈著氣,“這樣就不冷了是不是爺爺?”雙眼笑眯成一條線,出口的聲音,卻沙啞難聽。
這,是她這一個多月裏,第一次開口說話。
可是,她的話,並沒有得到老人的回答。
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迅速滑落臉頰。
她感覺身體讓人狠狠推開,撞到了牆壁旁邊醫用推車上的什麽東西,很尖銳的東西紮進皮膚裏,她沒有察覺,直到有護士驚聲尖叫,她才恍恍惚惚的意識到,似乎是她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