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死刑犯也有權利
搖了搖頭,麵色毫不掩飾的疲憊,轉身,雙腿似有千斤重,終是轉過身去回了臥室。
這段時間,她變得特別愛睡,腦子每天都沉沉的,頭暈眼花心口煩悶,稍微吃一些飯菜都會吐。
剛才跟齊慕華也是耗費了心裏吵架,所以,現在她隻覺得累得很,隻想要安安靜靜不被打擾的好好休息一會兒。
當齊慕華進入臥室的時候,就見到已經沉沉睡過去的簡單,緩慢蹲身在床邊,便隱約可以看見簡單眼角一路向下的淚痕,心中抽痛,卻也隻能蹙眉,看著熟睡的簡單愣愣出神。
“真的,就那麽想要跟我離婚嗎?”他知道,在母親對簡單的事情上,他是太過於維護母親了些,但是母親生養了他,他從小就讓家裏重點培養,之後直接進入軍校,後來被選入特種部隊,因為表現優秀而逐步上升,但他所接手的任務也是越來越多,能夠在母親身邊服侍盡孝的時間屈指可數,當初取簡單的時候,母親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濃,他知道母親對這個媳婦兒很滿意,很開心,想著以後他不在家裏,簡單也可以帶他在母親跟前盡孝,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們婆媳之間的關係,竟然會變得這樣惡劣不堪。
抬眸看著那蹙眉不知道在夢中都做著什麽不好夢的女子,這兩年多,母親對她的意見逐步加深,而那個寧可芹,母親都跟他說過了,隻是因為喜歡,因為身邊沒有兒女陪伴所以寂寞才將她留在老宅陪陪她解解悶而已,這個是簡單真的多想了。
但是他看簡單這個時候的心情,肯定也聽不進去他說的話,看著睡得沉沉,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的簡單,便抬步離開了臥室,在門口時,動作極輕的將門給關上。
簡單做了一個夢,醒過來後她也記不清楚具體,但隻感覺身上蓋著的鵝絨被有千斤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渾身痛得她恨不得一頭撞死才算是好。
醒來的時候,屋內已經漆黑一片,緩緩下床打開臥室門,廚房內的香氣就傳進了鼻端。
“醒了,趕緊洗洗手吃飯了。”齊慕華一臉笑容,仿佛今天跟簡單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似的。
所為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簡單如今已經等不了,以免夜長夢多,她簡單這輩子從來不求人,也最不願意別人看到她的窘迫樣子,所以,就算有了那樣致命的診斷書,她也同樣不會再別人麵前流露出半點而脆弱,更何況,這個男人是軍人,雖然天生愚孝,但骨子裏始終留著軍人的血,有著軍人的正直脾氣,如果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知道了她這輩子跟孩子絕緣,恐怕,永遠不會同意跟她離婚,齊家就他一個男丁,一條延續香火的血脈,如果在他的手中斷了,她這輩子,也於心不安。
所以,這個時候,必須快到斬亂麻。
“我們離婚吧。”知道這句話會破壞現在好不容易讓齊慕華營造起來的和諧氣氛,但是,她卻不得不說。
說完之後,心中已經想到了齊慕華有可能會有的情緒,所以雙眸直直的看著齊慕華,一眨不眨,滿眼的認真之色,此刻近在咫尺,展露無遺。
“簡單,我們吃飯行嗎,這些話,別說。”齊慕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麵色果斷一僵,但沒一會讓就緩和過來,努力維持著麵上的笑容對簡單柔和說道。
簡單依言坐下,但齊慕華緩和麵色不過片刻,便又一次僵住,因為,簡單再一次說,“齊慕華,放了我,也當是放了你自己。”
“簡單,我們不說這些好嗎?”齊慕華滿眼期盼的望著簡單,直直的看著她的眸子,似乎想要從她的眸中得到一絲答案。
“對不起……”簡單深呼吸一口,努力壓下心底的酸澀。
“簡單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殘忍,你說離婚就離婚,放你你也是放了我……說得可真好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裏已經給了你空間讓你入駐,放了你便是放了我,這個時候,可能嗎?”
麵色一僵,他們結婚將近三年,至少她從來沒有聽齊慕華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她這輩子,跟這三個字難道無緣嗎。
顧雨軒也喜歡她,可是卻沒有機會吐出這三個字便跟她天人永隔。
她喜歡顧念安,因為他身上有著當年她的影子,而她因為曾經的顧雨軒,記得那個時候顧念安曾經說過,他會照顧她一輩子,而她也對顧雨軒有過評價:那是她心中大太陽。
遇上了顧念安以後,她便想要作為曾經的顧雨軒,化作太陽去溫暖那個身上跟她有著強烈相似影子的顧念安。
但,這一切,似乎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一切,都是空幻的,所以,那三個字,也同樣無緣與他。
而如今,這個跟她結婚將近三年的丈夫告訴她,他的心裏已經讓她進駐了,可是,為什麽,那三個字,她還是不曾聽到過。
難道,跟她有交集的這三個男的,都是一個性子,對於“我愛你”這三個字,都羞澀難於啟齒嗎???“對不起,我的心裏,從始至終,都沒有住下過你。”簡單知道這話過於殘忍,但也必須要說,說完之後,便起身重新回了臥室。
看著一桌子他今天下午精心去市場挑選的菜,就是想著今天不應該讓簡單發那麽大的火,他想要示軟。
坐在另外一邊椅子上的齊慕華,一點一點,看著桌麵上原本熱氣騰騰的一桌子菜,轉瞬變得冰冷。
總算是沒能壓製下心中的那股邪氣,始終是當兵的,脾氣本身就暴躁,隻是身為軍人,讓從來心裏就有著疼媳婦兒宗旨的他們一直在自家媳婦兒麵前隱忍自己的脾氣,但是這一次,他不想再忍,所以,起身拿起門口衣帽架上掛著的呢子衣,穿上後拿著鑰匙手機大踏步離開公寓,防盜門被他摔得整棟樓似乎都震了一震。
臥室內躺著的簡單聽著這聲音,隻是身體微微顫了顫,隨後恢複自然,睜開眼睛停頓片刻後,終是重新閉上了眼睛,緩緩沉入夢鄉。
之後一連三天,齊慕華回來之後對簡單都不算熱絡,但每天晚飯還是會做,隻是午飯簡單就隻能自己動手做,因為他要上班。
但是嘔吐的跡象卻是越來越明顯,簡單隻感覺胃裏絞著疼,想著那份診斷書,心便越發的沉入穀底,這份離婚協議,必須盡早簽了。
這三天簡單吐得越來越凶,齊慕華看在眼裏,眉頭緊蹙,一次次勸說著簡單跟她去醫院做檢查,但都被拒絕,最終隻能作罷,心中卻對簡單的這個強脾氣越來越火大,晚上也沒在家裏休息,給簡單留了話,說是回老宅那邊陪陪父母,便留了簡單一個人在家裏。
夜裏,簡單隻感覺胃裏絞著疼,額頭上密集的冷寒,疼得她牙齒打顫,渾身脫力,直至清晨,才迷迷糊糊睡了一陣,但是早上八點過,她就讓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電話是老太太da過來的,da過來之後劈頭蓋臉就是對她一陣怒罵,無非就是說她蛇蠍心腸,小肚雞腸,心胸狹隘。
這些都不算什麽了,畢竟之前簡單也受過這些罵,忍忍也就過去了,可是當老太太罵出那句“短命鬼、掃把星,克夫克子”這些字眼兒的時候,她便愣了,原來,連那份診斷書,她同樣知道了。
兩份對於她來說都致命的診斷書,如今,竟然都讓老太太知道了。
她原本還打算保留最後的一份尊嚴,但是如今,都讓老太太毫不猶豫的當中剖開,她還有什麽可堅持的。
嘴角掛著一絲苦笑,不顧那邊吵吵嚷嚷的聲音,徑直掛斷電話,撥通了齊慕華的電話,不等那邊出聲,她就說,“齊慕華,我這話隻說一遍,如果你對我有心,就請你立刻回家……我要離婚,你簽字了我以後也記得你這份好,至少你成全了我,但如果你不簽這個字,那你今天就替我收屍吧。”聲音無波無瀾,仿佛已經看透了這人世間的紅塵跟滄桑,說完就徑直掛斷了電話。
齊慕華,這一次,我真的是在賭了,用命在賭。
簡單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威逼斜坡一個人,麵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試圖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但是最終發覺,都是徒然。
而接到這個電話的齊慕華,同樣坐在辦公室內愣了好久,久久不曾言語,坐在那裏,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直到辦公室門被人敲響,他才回過神來,卻是不等對方說話,便拿起門口衣帽架上的外套離開辦公室,同時留了一句,“有什麽事情等我回來再說,有重要事情先找吳政委說一下。”說完之後,也不給對方回答的時間便加快了腳步。
留下後麵的送文件過來的士兵滿頭霧水,過了一會兒不住的搖頭,嘴裏同時嘀咕著,“最近這在怎麽了,每天都來去匆匆的,這幾天不是都好了嗎……”
可是盡管他如何嘀咕,已經消失的人,卻已經給不了答案了。
回到家裏,看著坐在沙發上,旁邊早已經是打印好了的一式三份離婚協議書,還有就是埋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簡單,齊慕華隻感覺心口悶疼。
“難道,連一個為什麽,都不願意給我嗎?”將衣服放到簡單坐的沙發旁邊,眼中帶著濃濃不甘,他這輩子,不說其他,在事業上,從來都是一帆風順,還從來沒有感覺被人逼到這份上的時候,而他還是滿頭霧水,連什麽原因,都不清楚。
見簡單不回答,齊慕華心中也來氣,聲音語氣也染上了一絲任性,“就算是死刑犯,最後也應該讓他知道為什麽被殺的原因不是嗎?”
聽到這話,簡單身體微微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慢抬頭看向麵前滿臉不甘的男人,眼中波光閃動,雙唇蠕動,隻聽她說,“隻可惜,你不是死刑犯。”她才是,一個已經背叛了死刑的人,這輩子,見到陽光,再跟這個世界親密接觸的時間,已經在繼續流逝。
齊慕華聽著,猛的搖頭,“我這不是死刑犯是什麽,簡單你告訴我,我這不是死刑犯是什麽,你不給我任何原因,不讓我知道一切,我為什麽要簽這個字,我為什麽要答應跟你離婚,我們過日子過得好好的,我憑什麽我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