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爭吵聲如潮水般湧來,謝老夫人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失去了意識。

庭院裏頓時一片混亂,大家驚慌失措地圍了上來,有人忙著去請大夫,有人則掐著謝老夫人的人中,想要喚醒她。

主院那邊吵吵鬧鬧的絲毫沒有影響到瑜園的寧靜,林婉兒回來後悠哉悠哉地吃著雲媽媽燉好的燕窩。

原本還想著找個時機提出和離,沒想到今日六皇子的出現,竟然讓謝景瑞先提出了休妻。

不過,她林婉兒可不是任人擺布的女子。今日,她也在眾人麵前放出了狠話,隻能是和離和守寡,休妻是絕不可能的!

倒是翠雲和香秀憂心忡忡的,一直苦著臉在旁邊伺候著。

“姑娘,您一旦被休,則嫁妝都要送給謝府,這該如何是好啊?”香秀跺著腳說道。

翠雲更是急得要落淚,“就是啊,這不是便宜他們了嗎?夫人的陪嫁,大公子一分都沒要,可都陪嫁給您了。那是夫人留給您的,怎麽能就這麽輕易地送給謝府呢?”

林婉兒坐在椅子上,想起謝景瑞方才狠絕之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

她說道,“休了我,他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至於嫁妝,帶得走帶不走,那還是另說呢。”

翠雲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焦急地說道,“姑娘,您若真的被休,就算能帶回嫁妝,這被休棄的名聲對您來說也是極大的打擊啊。”

“要不,我們回去求求侯爺和老夫人吧,他們定能為姑娘主持公道。”香秀說道。

林婉兒看著這二人,微微一笑,“不必了,你們放心,你家姑娘如今可不是吃素的,今日所說的和離與守寡,也不是說著玩的。

你二人與雲媽媽近幾日還是好好清點一下本姑娘的嫁妝吧,該讓謝府歸還的,一樣都不能少,若是他們敢賴賬,本姑娘自有辦法讓他們付出代價。”

香秀和翠雲聽了林婉兒的話,心中雖然還有些擔憂,但也算是吃了個定心丸,這才平複一下情緒,一起出去尋雲媽媽了。

那戰晏殊與白世傑等人出了謝府,便去了迎客樓。

迎客樓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樓,消費不低,來這裏的非富即貴,戰晏殊與白世傑等紈絝子弟則是這裏的常客。

一進門,他們便直奔二樓雅間,此時,房間內隻有戰晏殊與白世傑二人。

坐定之後,白世傑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著杯中的美酒,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他斜睨著戰晏殊,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殿下今日可還滿意?”

戰晏殊也端起了酒杯,卻並未理會白世傑的問題。

今日戰晏殊帶著眾人去謝府隻為了攪和那謝景瑞與林婉兒的夫妻關係,謝景瑞不過是個小小的五品中郎將,那林婉兒長得倒是傾城傾國的,但畢竟已為人妻,白世傑有些琢磨不透戰晏殊到底是為何這麽做。

突然他腦海裏浮現道靈光,驚愕地問道,“殿下,你不會是看上那謝少夫人了吧?”

戰晏殊聽到這個問題,不禁嗤笑一聲,瞥了白世傑一眼,不屑地答道,“你怕不是傻了吧!我怎會看上她?她在我眼裏,不過是個普通的婦人罷了。”

話雖如此說,可他腦海裏還是浮現了林婉兒那張清秀的臉,尤其是今日她那種堅定而決絕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礙。

“那你今日為何非要讓謝景瑞休妻?”白世傑疑惑地問道。

他不明白到底是謝景瑞得罪了戰晏殊,還是那謝少夫人得罪了戰晏殊。

“本皇子做事需要理由嗎?”戰晏殊淡淡道。

也對,像他們這群以六皇子為首的紈絝子弟整日隻知吃喝玩樂,惹是生非,在京城早已聲名狼藉。

在世人眼裏,戰晏殊這位六皇子也是經常不按常理出牌,做出的混事可不比他們少。

“謝少夫人當年在京城可是名滿京師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才情與美貌並存,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佳人。”白世傑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可是,她卻偏偏嫁給了謝景瑞那小子,實在是明珠暗投,可惜了。”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若是真的被休棄了,這後半輩子也算是毀了。”

即使他們身為男子,也知被休棄的女子命運有多悲慘。

戰晏殊晃動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切都看她的造化了。”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非要攪黃謝景瑞與林婉兒的夫妻關係,隻是自從上次在街頭偶遇,想著林婉兒竟然已是謝少夫人,他心中便生出一股難以名狀的芥蒂。

而後又聽說,那謝景瑞雖娶了林婉兒,卻又納了她妹妹為妾,看上這樣的夫君也不知那林婉兒是不是眼瞎。

所幸,那林婉兒已有了與謝景瑞和離的心,他如今已經幫她走了第一步,後麵的便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