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年眼睫微動，卻沒回答這個問題。
遲語嫣也沒追問，用紙巾擦幹淨眼淚，從車上下來。
經過昨晚的事，兩人此時麵對麵，似乎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情緒，但此刻的遲語嫣完全沒有別的想法。
她凝視著顧景年，心裏滋味五味雜陳。
顧景年，是顧翰林的兒子。
縱然昨晚他算是擺明了立場和態度，但遲語嫣離當年事情的真相越近，就越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還挺巧的，在這裏碰到你。”遲語嫣看了眼不遠處，那裏停著顧景年的車，“你也來療養院看望病人嗎？”
顧景年嘴唇微啟，聲音微微發啞，“我父親，今天轉院到這裏了。”
遲語嫣略一思索，想起來了。
昨晚顧翰林氣的不輕，當場進了醫院，今天轉到這邊來，十有八九是已經醒了，名為療養，實則就是昭告天下。
顧家忤逆不孝的這個大兒子，把自己老子氣進醫院了。
“怎麽沒進去看看？”遲語嫣神色淡淡，“就在外麵看著？”
顧景年嘴角扯出一個嘲弄似的笑，“他沒事，隻不過是想把輿論逼到我這邊來。”
遲語嫣不置可否，“他到底是你父親。”
這句話意味不明，顧景年看向遲語嫣。
他忽的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看不懂遲語嫣這個人了。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每句話，每個眼神，甚至於每個表情，都像是蒙著一層看不見的紗，讓他參不透。
顧景年喉結微動，“你，為什麽到這裏來？”
“來看望我父親的一位老朋友。”遲語嫣的話半真半假，“看到老人家已經不大清醒了，心裏不大好受。”
聞言，顧景年心底卻掠過疑惑。
遲語嫣的父親的老朋友……是誰？
他之前從未聽遲語嫣提起過。
看到顧景年的表情如此，遲語嫣一笑，“怎麽，覺得驚訝嗎？我父親的確是有個老朋友在這裏，隻不過我從沒跟別人講過，你算是第一個知道的。”
顧景年眉心微動。
他心緒起伏的厲害，隻覺得有很多話想跟遲語嫣說。
然而遲語嫣沒給他說出來的機會。
“昨晚你當眾宣布跟葉青檸退婚，往後葉家，恐怕要跟你斷絕生意往來了。”遲語嫣眉峰微挑，“不覺得可惜嗎？”
“不。”顧景年近乎執拗地望著遲語嫣，“語嫣，我為什麽這樣，你知道的。”
該來的還是來了。
遲語嫣靜靜地注視著顧景年，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顧景年深深的吸一口氣，“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娶葉青檸，你——”
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遲語嫣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隻覺得造化弄人。
她也是此時此刻才真正明白，什麽叫做命運推著人走，推著人前進。
“你喜歡我嗎？”遲語嫣直截了當，凝視著顧景年，“我說的是，想跟我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顧景年對上她的眼神，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怔愣許久，才迫不及待的點頭。
他難以抑製的伸出手，去輕觸遲語嫣的側頰。
遲語嫣沒有像以前一樣閃躲，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語嫣，跟我在一起，我會娶你。”顧景年一字一句，說著他思忖許久的話，“我喜歡你。”
遲語嫣的心卻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她的心裏刮起了一陣大風，讓她周身寒意。
但遲語嫣點了頭，她貌似鄭重無比的點頭，答應了他。
“好，我相信你，我跟你在一起，顧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