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往事不可追
看過財務報表,康培陽身子往真皮大班椅上一靠,再問顧奕欒:“與盛和、博亞的合作,進度情況怎樣?”
“目前一切正常,都按計劃推進。”顧奕欒回答,再簡單匯報幾句分別與兩家公司合作的情況。
康培陽又點了點頭:“奕欒,幹得不錯!有你幫忙,讓我省心很多,幸苦了。”
“應該的。”顧奕欒謙虛起來,又問康培陽,“康二少,你是要先放倒盛和,還是先放倒博亞?”
聖妝倒了之後,顧奕欒最為期待的事,就是想看盛和,或者博亞,會怎麽倒下。
作為華淩集團的總裁,他的主要工作,不僅是負責華淩的正常運營,讓華淩的盈利不斷增長,賺越來越多的錢,更重要的一個工作,就是配合康二少,把他的對手幹掉,為他做任何事。
如果沒有康二少,他顧奕欒現在還苦逼的在社會底層打拚,不會有今天的一切,不能擊倒左家,報了他們顧家的血海深仇。
聽到顧奕欒的問題,康培陽笑起來:“盛和根基厚實,就算計劃部署得再周密,也不是短短的一兩年時間,就能輕易放倒的。而博亞,雖然比盛和遜了許多,但也不像聖妝那麽不堪一擊,想要放倒博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康培陽頓了一下,思考了片刻,又說:“紀躍馳似乎對博亞野心勃勃,不如扶他一把,讓他把博亞從晏家兄妹手中搶過來。等紀躍馳掌控了博亞集團,我們就多了一個對付盛和的同盟。現在紀躍馳與晏芸欣反目,正是插手的好時機。”
顧奕欒點頭,表示明白,不用具體說明,聰明如他,就會知道該怎麽做。
還有一個問題,顧奕欒再問:“與盛和的合作,幸芮萌負責的項目,你想怎麽處置?”
想到幸芮萌為兩家公司的合作案忙得暈頭轉向,康培陽就揚起有趣的笑容:“還沒到關鍵時候,隨便幸芮萌怎麽折騰吧。”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用到幸芮萌這顆棋子,希望最好用不上。
離開顧奕欒的辦公室,康培陽就接到一個神秘電話,說榮禹源做的DNA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
扯到榮禹源,康培陽整個人就變得很鬱悶,一張臉黑下來。
在他眼裏,他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傳統女人,不會做出格的事,更不會背著自己的丈夫與小叔子混到一起。現在榮禹源拿他的血樣去做DNA親子鑒定,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母親臨死前,叫他不要恨榮錦程,她心裏隻有榮錦程才對,為什麽會半途殺出一個榮禹源來?!
他緩了緩情緒,才對電話裏的人吩咐:“很好,你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接到醫生的電話,榮禹源把手上的工作擱到一邊,立即趕去約定的見麵地點。
從醫生手裏接過文件袋,榮禹源表麵上平靜如水,心裏卻忐忑不安。
“禹源先生,您送來的兩份血樣,結果已經出來,需要我直接告訴A與B的關係嗎?”醫生報出結果之前,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這個A與B,隻是兩份血液的標識,送檢的時候重新編號,正常的情況下,做鑒定的醫生,根本不知道是誰與誰的血液。
榮禹源趕緊製止他:“不,先不要說,我拿回去再看吧。”
回到辦公室,再把文件袋拿出來,榮禹源禁不住雙手微微顫抖。
結果是或不是,隻要打開文件袋就可以揭曉。
是,或不是,這二分之一的概率,卻更加磨人,讓人期待,又令人害怕。
終究,榮禹源還是微顫著雙手,慢慢把文件袋打開,把裏邊的DNA親子鑒定結果報告單拿出來。
他的孩子!康培陽真的是他的兒子!
榮禹源激動得想要高聲歡呼,卻隻是舉起雙手,不知所措的拍到一起,右手緊緊握住左手。
是老天保佑,是老天特別眷顧,讓夏詩筠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兒子,在那次沉船事故中活了下來!
榮禹源至今還記得清楚,年輕的時候,夏詩筠是個非常美麗溫柔的女人。
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心跳失律,不由自主喜歡上她。
他毫不猶豫的追她,想方設法討好她,在他以為快要成功時,哥哥榮錦程吸引了夏詩筠的注意力。
看夏詩筠投入榮錦程的懷抱,榮禹源獨自黯然傷神,後悔把自己心儀的女人介紹給他。
一次夏詩筠和榮錦程鬧矛盾,大吵一架之後,榮禹源去安慰她。
那天晚上,夏詩筠喝醉了,榮禹源也喝得微醉,借著酒膽,在她半推半就的情況下,一整夜將她占有。
第二天醒來,夏詩筠非常痛苦,甚至恨他,榮禹源也痛苦,也恨自己。
因為這件事,他主動提出去管理外地的分公司,一去就是兩年多,隻有在夏詩筠與榮錦程的婚禮那天,回來過一次。
後來夏家出事,老榮家不僅沒有出手相助,還怕被牽連,逼榮錦程與夏詩筠離婚,夏詩筠帶著一歲多的兒子榮以諾離開榮家,從此銷聲匿跡。榮禹源回來找了好久,卻沒有找到她。
再後來的爆炸沉船事故之後,榮錦程戒酒麻痹自己,喝得爛醉,一次跟榮禹源說起夏詩筠,說她懷孕之後,終於答應嫁給他,那時他有多高興,他要做爸爸了,他要做她的新郎了,他高興得快不知到自己是誰!
那時榮禹源才知道,夏詩筠是因為懷孕了,才答應嫁給榮錦程。他暗自掐指一算,夏詩筠懷孕的時間,與他們酒後亂性的時間相吻合,也就是可以推測,她生的那個孩子,會不會是他的孩子?但他再沒有機會確認。
做夢都沒想到,那個孩子還活著,快三十年過去,他回來了!
夏詩筠的兒子,他榮禹源的兒子,還活著,回來了!
他相信,這是上蒼在冥冥之中,對他們的眷顧。
“孩子,真的是你!”
在幽靜的茶室,再見到康培陽,榮禹源一開口,就說出這麽一句話。
想比與榮禹源的激動,康培陽則一臉平靜,故意忽略榮禹源那句話,用平靜得不帶感情的語氣問:“榮叔叔這麽著急約我出來,要說什麽事?”
榮禹源激動之後,很快強令自己平靜下來,把鑒定報告給康培陽看,說出他把兩人的血樣拿去做DNA親子鑒定的來龍去脈,看著康培陽,萬千話語,集中為一句話:“培陽,你就是我的兒子,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不!”康培陽搖頭,不承認,“我母親是夏詩筠沒錯,但我絕對不可能是你的兒子!”
榮禹源又把三十年前那麽塵封的往事,仔細講給他聽,讓他相信,自己就是他的父親:“培陽,你就是我的兒子,有鑒定結果在這裏,這是血的事實。”
“不是的!”康培陽更加激烈的否認,“我是康培陽,我姓康,不姓榮。曾經那個叫做榮以諾的小男孩,已經死了!在那次爆炸沉船事故中,已經死了!”
在他母親病死之後,他被康行健帶走,遠渡重洋去了美國,他就當那個榮以諾已經死了。
“以諾,以諾是個堅強的好孩子,媽媽,媽媽以後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康培陽至今仍清楚的記得,他母親臨死前,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永遠不會忘記,她那溫柔而虛弱的聲音。
她把手裏的相片給他看,告訴他:“他的名字,叫做榮錦程,媽媽死了以後,你就去找他。記住,他是你的父親,你不要,恨他……”
那次沉船事故,他與母親僥幸逃過一劫,之後他知道,榮家的人當他們母子已經死了,他自己也當他們母子都死了。
他還記得,他從有記憶開始,就跟母親住在一間簡陋的房間裏,母親白天上班幹活,晚上加班幹活,能攢到錢在他生日的那天,給他買一塊蛋糕,兩個人都能高興到流淚。
當年夏詩筠被趕出榮家之後,並沒有離開Z市,隻是故意扮醜,掩藏自己的真實容貌,隱姓埋名,在某家小酒店做服務員。
幾年後,榮錦程找到了她,與她見麵的時候,兩人發生了爭吵,夏詩筠把榮錦程趕走。
榮錦程前腳剛走,葉靖琪後腳就趕到,威脅夏詩筠,趕緊帶她兒子離開Z市,都在對她不客氣。
當天,夏詩筠就被酒店解雇,不得不帶兒子離開。
榮錦程回頭再去找她時,她已經走了。打聽到他們母子買了船票,準備坐船離開,榮錦程追到碼頭,船已經起航。他趕緊聯係船長,要求把船停下,開回來。
就在那時,客船在江中爆炸起火,整條船在烈火中沉沒。
榮錦程連夏詩筠和兒子的屍身都打撈不到,以為是自己害死了他們,也責怪葉靖琪。
事實上,夏詩筠在上船前,突然病得厲害,沒有上那條船,後來在江邊的一間小出租屋中病逝。
這一切,都成為康培陽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陰影,釀成他心底的仇恨。
他記得榮錦程與她母親的爭吵,記得葉靖琪對他母親的威脅,所有的一切,他都記得清楚。
“培陽,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我能理解,我沒資格做你的父親。”榮禹源見康培陽激烈的否認,無奈的說,“是我們榮家讓你們母子受苦了,如果可以,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長長呼了一口氣,康培陽讓自己恢複平靜,問榮禹源:“我想要整個榮氏盛和,也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