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均衡(下)
王平有些走神，這裏是一座公園，從遠處那些完好的建很明顯地判斷出，這裏的時間應該是戰爭之前，如果不是麵前這個環境在細微的地方與戰前那個世界有著一定差別，比如天空中的雲彩是黃色的，草地上擺放著各種野餐用品仔細看卻都是老鼠幹之類的東西，長毛男一定以為自己是透過監視窗口見到了真實的世界。
公園處於某個城市的中心地帶，公園裏到處都是人，老人、小孩、青年、壯年，還有奔跑的寵物，天上飛的鳥。王平剛開始還隨意地到處轉悠轉悠，慢慢的，他開始發現這裏所有活動的生物，都有個共同點，他們的麵貌很類似！
那個老人分明長著一張太歲常用的麵孔，隻是衰老了許多！而那個嬰兒，甚至是攙扶著嬰兒走路的少婦，也都長著類似太歲的麵孔，隻是嬰兒要幼稚許多，少婦臉部的線條也柔和一些，如果通過輔助計算機進行五官比例分析，長毛男發現，這些人的區別在於頭發與眼睛的顏色，服裝與裝飾等等容易讓人造成錯覺的地方，五官比例幾乎完全一樣！
除了麵貌類似，他們的動作舉止其實都在重複之中！那個少婦已經是第六次鬆開手讓孩子嚐試著自己走路了，旁邊兩個吃野餐的情侶則用相同的動作吃完了第四隻老鼠幹，正準備解決第五隻。
‘要是油輪上的通訊設備功率再大一些，可以改造成那種聯絡衛星信號的就好了。’王平看著眼前的怪異景像，有些煩悶地想著：‘這樣起碼可以得到段天星的指點，找出真正的太歲在什麽地方。’
根據太歲的本我特點，王平推斷，現在這些人應該是由太歲曾經吸收的那些人格記憶演化出來的，都已經在不同程度上被太歲本身的人格所吞噬，因此，他們的‘自我’才會顯露出與太歲同樣的特點！不過，這些人格代表自身欲望天性等原始本能的本我之中，卻有一樣和太歲截然不同。
他們會正常死亡，太歲不會。
現在，可憐的王平隻有拿出最笨蛋的辦法，見一個殺一個。搶在這些人格被太歲本能恢複之前，將太歲那個迷失的不死‘自我’在這群盜版中清理出來。至於識別出來之後長毛男應該如何處理，現在的他還沒有好的策略，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王平不是屠夫，在太歲的精神世界裏又沒有憑空製造武器的能力，他選擇了最簡單有效的辦法，擰頭。
在精神世界裏殺人格，王平還是第一次體驗到，場麵遠沒有長毛男想象中那麽血腥，隻要他將一個代表著人格具體化的人物腦袋擰下來，這個家夥就會憑空消失，無論是慘叫還是流血，都沒有發生。
從表麵上看，這種舉動沒什麽意義，其實則不然，如果從數據流或者說腦電波段的分析圖來看，長毛男的舉動很好理解，在精神世界中的舉動也會影響到太歲現實中的肉體，尤其是神經結的波動，王平每幹掉一個假太歲，現實中的神經結就會依據那些假太歲無法複活的本我本能，停止發送符合他的腦電波，王平其實就是在過濾雜波，也就是將那些與太歲腦電波混雜的波段清理出來，過濾掉。
殺了一會，王平發現可以通過輔助計算機將那些自動消失的腦電波頻率做記錄，這樣就算有新的人格誕生，輔助計算機也可以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提示王平。
太歲真是吃了不少人，長毛男擰了三百多個腦袋，連扮演警察的角色都擰完了，放眼望去，一片空曠，這裏已經沒有一個活人。
王平有些大惑不解，難道自己猜錯了？隨即又反應過來，下意識地一拍腦袋，也不管懸浮在空中的虛擬窗口一頓抖動，暗自罵了自己一句笨蛋！現在剩餘的那段組成這個精神世界的頻率，不就是太歲本身的腦電波頻率嗎？
隻是這頻率死氣沉沉的，沒有增幅，也沒有很快的衰弱，就如同那張照片草原一樣，壓根就沒給王平如何下手的提示。能夠互動的也不過是剛剛那些被擰掉腦袋的虛擬人格罷了，至於樹木等東西，就算長毛男毀壞了，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複原。
等等？樹木？直到此刻，長毛男才真正想明白一個關鍵問題，一直以來，他都將太歲當成了動物進化的終極形態，卻忘記了經過段天星基地的那件事情，現在，他麵前的這個家夥，雖然整天叫嚷著自己是動植物的終極
態，王平卻總是當笑話在聽，而且下意識地忘記太歲的體內還擁有植物的基因！
或許正是動物本能造成的那些人格分裂，在不停地刺激太歲內在生物磁場以及腦電波之後，造成了他的植物自我保護意識的覺醒，並且壓製住了這些屬於動物精神世界中的人格成分！因此才會出現草原，出現草地公園，才會讓太歲現在的狀態是死氣沉沉的！
想要讓太歲這塊‘木頭’清醒過來，光是刺激他的精神世界還是不夠，需要雙管齊下！王平想明白這點，一邊通過輔助計算機操縱手頭那個多功能戰場設備盡量提升識別出來的生物磁場與腦電波頻率的強度。一邊將手臂上的激光槍打開，在確保不傷害太歲分身的情況下，選了個對外部刺激還有原始反應的部位，開始緩慢地提升那裏的溫度，確保讓那裏的神經結感受到高溫的危險，又不會在瞬間殺死它。
隨著溫度的升高，虛擬窗口中的世界開始轉變，那些樹木、建築，草地開始逐漸集中，仿佛虛空中的一個球體，王平在意識世界中感覺莫名的吸力，還好沒有超過輔助計算機承受的範圍，這種吸力也不是特意針對已經偽裝成太歲本身精神波動的長毛男。
等到這些奇特的事物完全蜷縮在一起，形成一個不規則的球體，如同一顆種子般懸浮在太歲那混沌黑暗的精神虛空中，太歲本來死氣沉沉的生物磁場忽然開始劇烈活動！他的六個外在分身也開始蠕動著聚集在一起！
有效果了！
王平很及時地撤掉激光武器，僅僅保留監視窗口，靜觀其變！
隨即王平就發現自己喚醒的太歲恐怕和預想中不一樣！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肉團組織在緩慢但是堅定地演化成某種植物！長毛男本來還想堅持一下，看看最終效果，隨即就意識到自己喚醒了太歲在植物方麵的自我本能，而且還是屬於那種以植物生長本能為主，動物吞噬本能為輔的情況！而且從外表看，很明顯是某種傳說中在熱帶雨林裏依靠活物為生的半動態植物。
俗稱食人花！
當王平看見第一條演化出來的觸手很堅定地將地板中央的老船長卷住，十分輕鬆地勒成兩節，以相對於普通動物慢很多，卻仍然讓人感覺迫不及待地植物速度將屍體塞到尚未完全成型的花朵巨口之中的時候，長毛男知道，這時候不想辦法將太歲的植物本體丟到海裏去，恐怕沒多長時間這艘油輪就會成為食人花樂園。
幹！長毛男咒罵著。
幸好為了轉變形態，再加上這段時間除了船長再沒有新的組織養料，經過七個大男人的組織細胞互相吞噬轉化後，食人花的體積還不是很大，王平也沒時間多想，邁步上前，先將所有擬態出來的藤蔓全部切除！確定上麵附著的生物磁場足夠強大，能夠讓組織在培養液中重新分裂後，回手用激光槍將窄小的舷窗割開！
王平順勢抱起那株外表細長，還在消化老船長屍體的植物軀幹丟到窗外！
當然，鑒於太歲曾經有過在海洋裏進化的曆史，王平解決完食人花軀幹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停船，下錨。
接下來，王平將那些藤蔓都聚集到一起，希望它們發揮太歲的融合本能，如果下海的本體枯萎或者變成普通的海洋食人花，長毛男還有機會利用這些藤蔓複活太歲。
幸好，在沒有本體的情況下，這些藤蔓組織又開始進行新一輪的融合，演化，重複著剛才那株植物的外型與功能。不過這次演化出來的食人花也就能抓個老鼠什麽的，完全類似於一尊盆景。
即使這樣，深知太歲本能如何可怕的長毛男依舊不能掉以輕心，他將小食人花抓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油輪存放克隆設備的倉庫，二話不說，打開一個培養倉，將小食人花關了進去。這個小東西象模象樣地發展出根須係統與藤蔓枝條，然後如同一株真正的食人花一樣，安靜地等待獵物上門。
王平利用油輪的磁場探測係統已經知道，被他丟到海裏的食人花本體就依附在船底，似乎生物磁場的強度還有沒有緩慢增強的趨勢，很穩定，聲納上顯示的體積也沒有增大，從此點上看，太歲這個名字取的太貼切了，真是個無限生殖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