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等待

敲門後,三人一狼走進了並不寬敞的房間,由於屋頂保存完好,房間裏很幹淨、簡潔、隻是窗戶上的玻璃早就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隻有一層破爛的白塑料布釘在窗戶上。塑料這種不易在自然界中分解的東西,既是汙染世界的罪魁禍首,又是戰後多數武器、科技器材的主要構成材料,可能是戰前文明留給這個創痍世界最好的禮物了。

“你們找鎮長吧?你們從哪裏來的?你的狗好可愛啊。叫什麽名字?”說話的是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很天真的樣子,雖然衣服破舊,卻無法遮掩她明亮的眼睛和純真的笑容,似乎殘酷的世界並沒有給她留下太多的痕跡,隻說起話來讓人感覺有些早熟。

在太歲微笑著回答完小姑娘幾個問題的同時,裏屋走出一位少婦,滿臉抱歉的微笑著,說道:“別介意,這孩子憋了一冬天,這幾天難得見到幾個新麵孔有些興奮。”邊說著邊把小女孩拽到身後,提防的意圖表露無疑。“剛剛你的話我都聽見了,鎮長是我丈夫,他出去方便,一會就能回來,你們在這裏坐一會吧。”少婦稍微鞠了一躬,轉身拉著小女孩轉身進了裏屋。

她的口音有點怪,太歲可能還沒感覺什麽,隻是王平聽起來不太舒服,一時半會還想不起來為什麽,可能是那位少婦對他們的戒備?話說回來,一個‘普通’人和一個戴墨鏡的男人以及穿黑袍子的怪人,還有條大狗跑到你家裏,不戒備才奇怪呢。

剛坐下不久,門口傳來腳步聲,門簾一掀走進一個中等身材,上身粗壯,長相普通,偏偏沒有眉毛的男子,男子看到王平幾個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緊走兩步,進屋說道:“哎呀,祝蘑菇豐收,對不住,對不住,人有三急,我們這裏為了保持幹淨隻能到指定的地方解決問題,哈哈,不好意思,幾位找我有什麽事情?”

“老鼠滿倉,我們想打聽點事情。”王平剛剛那點不舒服也隨著男子的熱情而消失了,同時他也注意到男人身上明顯插著把奇形怪狀的手槍,好象是某種近距離的高壓電擊槍。

“隨便坐,隨便坐,我們這裏一年到頭來不了幾個人,也算是個世外桃源吧,不著急就慢慢聊。”應該是鎮長的男子指著旁邊幾截木頭樁子接著說道:“還沒請教貴姓?”

“姓王,王平。”被人問貴姓還是長毛男醒來後頭一回,未免有些受寵若驚,出於禮貌回問道:“鎮長怎麽稱呼?”

“平山不二雄”

“日本人?!”

“哎呀,王兄弟真是見識廣博,光聽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祖上有日本血統啊。”平山不二雄哈哈笑道,接著說:“我隻有外祖父是日本人,哈哈,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地方了,連我自己也僅僅是聽母親提起過。”

“哦,恩,你,我是說你了解日本嗎?”嚴格來講,即使是休眠前的王平也沒有接觸過日本人,長毛男隻是下意識地對日本或者日本人產生防備心理,二百多年前的那場戰爭,是每一個華人都無法忘記的。他轉頭看看太歲,太歲表麵上很平靜,顯然沒有被他的記憶中那些有關日本的資料所影響。

“我?不了解,除了知道我的外祖父是日本人,我的名字是他取的以外,再就是知道日本是他的故鄉,至於在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平山不二雄有些奇怪地望著眼前的幾個人,說道:“你們來找我隻是為了打聽這麽個不起眼的小地方?”

“啊,不是,我隻是被你說的消息弄走神了,我是想來打聽一下鎮子裏有沒有馬匹換或者車輛什麽的,我們想出趟遠門。”王平被有關日本的消息弄的直發愣,隨即就反應過來,可能是日本已經荒無人煙了?反正這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問題。

“馬匹?車輛?我們這裏沒有這些東西,說實在的,這個小鎮主要是生產淡水,我們有純度十分高的淡水,我還以為你們是來換水的。”平山抱歉的笑笑,接著說:“你們既然能饒過汙染區,我還以為你們也是往北去的挖掘者呢。每年都有不少人來我們這裏買水,還有一些是往北去的挖掘者,也在我們這裏換點淡水路上喝。”

見鎮長說他這裏主要是靠賣水生活,王平也理解為什麽,冬季可以過濾酸雪水獲得相對幹淨的水源,因此在冬季出行並不需要攜帶太多的淡水,但是夏天就不同,不是酸雨不能過濾,而是不好收集,再者說在陌生環境中,幹淨的地麵水源周圍多數都隱藏著一些變異生物或者是人類盜賊等等危險的東西,等待遺跡挖掘者上鉤,就算你有能力解決這些麻煩,看起來幹淨的水源也不一定混合著什麽東西,因此,在淨化廠原址上建立起的小鎮,就成為往北走的那些探險者的最後一站。

王平微笑著問道:“我們確實都是頭一次去北方,如果方便的話給我們介紹介紹北邊的情況吧?”

“每年這個時候正是最好的挖掘季節,也是我們小鎮最忙碌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你們這樣的人過來,不過生麵孔居多,我想很多人第一年就會死在挖掘遺跡的路上,但是每年也會有些熟麵孔來這裏,算算時間,過幾天天眼城的商隊就快到了。”平山隨意的說著,他看這幾個人衣著奇怪,卻也沒往心裏去,奇形怪狀的人多了去了,天眼城的商隊每年都從他這裏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拿出來說說搪塞一下這幾個明顯是雛的家夥也不錯,要是他們敢打天眼城商隊的主意,那可真是壽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煩了。“他們是唯一常年走貨到北邊的商隊,聽說那裏還有些小村鎮在冰天雪地中苟延殘喘,商隊在我這裏運送足夠的淡水到那些鎮子上,換取他們挖掘出來的各種物品。”

“非常感謝你,最後一個問題。”王平邊說,太歲已經從口袋裏往外掏蘑菇幹了,“這裏晚上可以找到住的地方嗎?”

“很遺憾,鎮子裏不接收外人入住,而且一到晚上就不要接近鎮子的圍牆二十米之內,否則會被我們的防禦係統電成焦碳。”平山鎮長抱歉的笑笑,繼續說道:“我們這個鎮子能在很多次浩劫中存活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理解,我理解。”王平點點頭,沒有足夠的戰前遺留設備作為自衛手段,最終也隻能與他沉睡地上麵的那個無名村莊一樣,不是自我毀滅,就是被強大的武力毀滅掉。

留下一些蘑菇幹作為酬謝,王平等人離開了鎮長家,臨走的時候鎮長還很懇切的跟他們說道:“你們不要找天眼城的商隊搭夥,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走出鎮子不遠,一直沉默的貓女卻說了話:“不喜歡鎮長那個家夥,他撒謊的哦。”

“你怎麽知道的?”王平還是頭一次聽貓女說不喜歡某人,而不是想殺某人。

“喵,感覺啊,他在說商隊的時候沒說實話啊。貓女感覺的到。”野貓笑嘻嘻地回答。

王平與太歲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都聽貓女提起過她能感覺對方是否有惡意,王平當初就因為貓女感覺不到他的惡意而獲得了貓女的信任,可是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野貓再說過類似的話,現在想來,這一路上似乎也沒有什麽機會讓野貓近距離和王平太歲以外的人交流,就算有,也是判斷出對方對自己意圖的情況下,因此他們都已經自動忽略了野貓的這種能力,都以為不過是野獸的直覺。

“咱們來看地圖吧。”王平將行李中的地圖取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將地圖放平鋪開,野貓和太歲圍了過來,天狼星也過來湊熱鬧,還用鼻子聞了聞,滿副好奇的樣子。

“現在小鎮在這裏,那個藥劑原料工廠的大概位置在這裏,我們要饒過整個海灣去找,既然貓女說鎮長對咱們撒謊,估計與日本什麽的沒關係,我想那個天眼城的商隊肯定沒那麽簡單,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話。”王平沒抬頭,語氣給人不太自信的感覺。“我想運水過去做交易可能是真的,但肯定隻是一部分,假設有這個商隊,往北運水也好,運別的也好,咱們隻要偷偷地跟著就可以了,有我的探測器,應該不難。”

“相信你的判斷,這方麵你比我強,王平。”太歲輕笑著,鼓勵似的拍拍長毛男的肩膀,繼續說道:“都是往北走,等上五六天,如果商隊來了,咱就跟著,大不了發現他們與咱們不同路的時候跟分道揚鑣吧。”

接下來的幾天裏,三人在前往小鎮的必經之路附近找了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點暫時住宿,等待商隊的出現。

守株待兔的生活難免枯燥,幸好這幾位都不是一般‘人’,自然有辦法消磨這些時光。太歲和王平外加天狼星不斷演練各種戰鬥方式,有時候還拉上野貓做戰術配合。

簡單來講,總結幾次被抓的經驗,王平現在時刻都將那個繳獲的黑盒子帶在身邊,拆掉被蟻酸腐壞的外殼後,裏麵的元件還可以運做,王平做了個簡陋的木頭盒子將元件和小型核聚變電池裝在一起,結果發現這個東西隻要一打開,在它的覆蓋範圍內,生命磁場信號都被掩蓋住了,而自己的探測器也失靈,無法使用。現在隻能暫時存放在腹腔裏,需要用的時候再打開它。還有就是無論什麽時候,太歲總是分出幾隻小老鼠丟在周圍作為警衛,有時候還能**點異性老鼠回來給貓女和太歲當零食。

如果發生戰鬥,根據不同情況,正麵衝突的話,太歲衝在前麵,王平在後麵用火力支援,貓女則潛伏在周圍的環境中利用飛刀、手槍等火力進行騷擾,而天狼星則根據敵人的數量和火力程度選擇火力支援或者與太歲一樣前衝肉搏。

如果是被包圍或者打伏擊,王平利用槍械掩護貓女潛伏或者暗殺,而太歲則迅速將自身分裂成多個分身,利用群體戰術衝擊敵人的戰線,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方便貓女動手,至於天狼星,還是和太歲一起活動。

除了這些練習外,太歲在等待商隊的那幾天裏還琢磨著模擬除了動物外的其它物體,比如石頭,樹木模擬太歲還做不到,不過變成塊表麵班駁的岩石並不是太難的事情。王平開玩笑說應該給他起外號叫大聖,或者叫孫猴子。

這些隻是三個臭皮匠的共同想法,當然,這三人沒有一個是專業的戰士,他們也知道戰場情況瞬息萬變,隻是不找點事情做,總不能看著碧綠的海水坐上一整天吧?

不算太漫長的等待中,根據輔助計算機的統計,每天進出小鎮的人口超過二十人,超出探測器範圍之前的行進方向基本上都是往北,逐年延長的夏日天氣使進入那些被冰封的高緯度地帶成為可能,看來人為造成的生存環境嚴酷也讓這些人鋌而走險,趁著好天氣去北邊搏一博,或許能挖到好東西換取冬季的食品。

六天後的傍晚,有一隊人在小鎮附近紮營,十二輛雙架牛車、八匹馬、二十個押運人員、六十個奴隸,這樣的商隊確實夠龐大,更令人畏懼的是,頭尾兩輛牛車上赫然分別架設著一把六管轉輪機槍。

“肯定是天眼城的商隊。”王平隻描了一眼就確定了,繼續說道:“當初走的時候,應該將這些東西好好藏起來的,咱們沒有子彈,不代表別人沒有,結果被他們廢物利用了。”

太歲點點頭,繼續觀察著。

“喵,咱們用不上的東西,給他們好了,反正這東西弄起來很麻煩的哦,對不對?平?”野貓聽出王平語氣中的懊悔,她不是很會勸人,隻能盡心說兩句。

太歲笑笑,習慣性的拍拍王平的肩膀說道:“還是野貓想的開,兄弟,你說呢?”

“好了,我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用過的破爛,誰願意用誰用吧。”王平看著太歲從自己肩膀上拿開的手開玩笑地問道:“早就想問你了,這幾天怎麽一說話就拍我肩膀?口頭禪沒了,改手頭禪?”

“不是,我的記憶告訴我,人類研究記載經常這樣拍朋友或者家人的肩膀有助於增進感情。”太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嗬嗬,以後要叫你萬事通先生了。”王平邊說著手頭邊開始收拾東西。

“他們今天晚上肯定在鎮子外麵過夜,你這麽早收拾東西做什麽?”太歲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覺得他們可能會趁夜趕路,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你的目的地,又不得不帶著那麽多人,目標明顯,你會怎麽做?”王平沒抬頭,反問道。

太歲點點頭,也蹲下來幫忙,又隨即問道:“就算他們點火把趕路,晚上出現什麽變異生物也很危險啊?”

王平將無殼子彈包好,塞到身上的背包裏,站起身,讓野貓幫忙綁緊繩子,回答道:“你也說了,他們點火把走路,火光可以嚇唬住很多生物,而且他們還有六管機槍,怕什麽?”

“恩,一般人是不敢跟在他們後麵,火把會招來未知生物,又起到恐嚇作用,如果誰跟在他們後麵,不點火把正好成為這些動物的夜宵,這到真是個好方法。”太歲琢磨了一會,問王平:“按記憶容量,我應該比你知道的多啊,為什麽現在你明顯比我想的多?”

王平笑笑,轉身幫野貓穿好長袍,係上腰帶,說道:“慢慢你就會習慣不僅僅是參考記憶來處理問題了,要學會思考。”

走過太歲身邊,王平伸手拍了拍太歲的肩膀,說道:“別發呆了兄弟,從這裏還要往前四百米才有合適的隱蔽地點,而且不會超出我的跟蹤範圍,晚上警惕點,有東西就靠你解決了,明白?”

太歲點點頭,順手抄起他念念不忘的LG榴撣發射器與那兩箱彈藥,幾步趕上王平和野貓,三人一狼的影子在夕陽下拉的很長,很長。

接下來的三天裏,果然和王平估計的一樣,這個商隊白天休息,晚上趕路,這三天走下來,王平等人已經習慣了商隊的行走規律,商隊緊靠著海岸線前進,跟蹤起來並不困難,隻是速度有些慢。

又是傍晚,沒有雲彩,陽光在天空中散漫地劃拉著,好象吸毒者的手,有些抽搐,緩慢消失,地球幾乎是恒定不變的運行,把陽光帶離了這片土地,商隊開始拔營起行,太歲躲在樹梢的暗處借著最後幾縷陽光觀察商隊的情況,聽到王平小聲的召喚,這才跳下樹來,說道:“好象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和昨天一樣,奇怪的是他們渾身都裹的很嚴實,連牛和馬都用塑料布等等東西蓋在了身上,不知道為什麽。”

“或許他們是在防備什麽東西,咱們也照做,尤其是野貓,今天晚上一定要小心,明白嗎?”王平看著野貓,關切地說道。

野貓有些羞紅地點點頭,將帶頭罩的袍子裹緊在身上。

夜晚的月光並不明亮,在生化眼暗淡的光芒下,三人背著包裹,天狼星拉著板車,始終通過王平的掃描器與商隊保持著一公裏左右的距離。

走到半夜,在穿越一處濕地林的時候,王平感覺好象有東西落到了頭上,他順手抓了下來,是隻蛤蟆。不大,王平一隻手抓三個沒問題。

“太歲!”王平順手將蛤蟆丟給了太歲,太歲順手接過,直接丟進了嘴裏,擁有夜視能力的太歲,在夜晚的視力並不比同樣擁有貓眼的野貓和使用生化眼的王平差多少。

“怎麽樣?”王平看太歲咂吧了半天滋味沒說話,問道。

“巨毒!似乎是南美的科可蛙,還好對呼吸道沒效果,需要直接進入血液裏才起殺傷作用,叫野貓小心,別被沾染上。”太歲低聲回答道:“細胞沾上就完蛋,我用了幾種不同的細胞吞噬才解決它。”

到天亮的時候,太歲一共吃掉了四十多隻科可蛙,或者說類似的科可蛙的東西。真不知道這些冷血的爬行動物是怎麽活過冬季嚴寒的,不過那些昆蟲能熬過寒冬,這些蛤蟆也有可能。

小蛤蟆並不起眼,渾身黑糊糊的,與那些狼螞蟻相比實在是沒什麽威脅性,野貓的小腳也能一腳踩死個三兩隻。不過這蛤蟆前後腿之間長有薄膜,用太歲開玩笑的話來講,就是這些家夥和蝙蝠串種了,能滑翔。

這些蛤蟆通過滑翔落到動物或者人的身上,利用四肢的吸盤抓緊獵物,然後通過皮膚分泌一種巨毒的弱酸性毒素殺死獵物,太歲說和他記憶中的科可蛙毒素很類似,萬分之三克毒液滲透到人或者是動物的血液裏,基本上是中者無救,顯然以前商隊遇見過這種蛤蟆,知道這些蛤蟆活動的地區,包括奴隸在內,所有人通過濕地林的時候都將自己裹的嚴實,防止被蛤蟆毒死,變成小蛤蟆營養的來源。

幸好第一個被攻擊的是王平,如果是野貓,或許她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當然,有風險也有回報,太歲除了分泌蟻酸、蜘蛛黏液外,又增加了一種比蠍子毒更厲害的毒素——蛙毒。

就在遭遇科可蛙的第二天,商隊裏的領頭人可能是認為能夠在夜裏通過濕地林並且存活下來的人並不多見,也就不要再晝伏夜行了,.

離開那片充滿滑翔科可蛙的濕地林後的第十天,商隊麵前出現了一條大河,過河的時候商隊裏的人指揮奴隸忙活了整整一天,紮出四個大木筏,第二天才和牛車綁在一起過了河,並在河對岸的山林邊紮下了營。

既然有這麽明顯的標誌,按照那幅簡略的地圖上的河流走勢,王平判斷他們應該快到達朝鮮邊境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包括這副簡略地圖上都沒有勾勒出朝鮮半島的輪廓,難道是常年的冰封已經把朝鮮半島變成了類似南北極的地方?可是看緯度也不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