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薇安怕他摔倒,一路都跟著在後麵,漸漸遠離的連家,車頭一拐彎,朝大院另一方騎去。
對這裏江薇安不熟悉,看著昊陽越騎越遠,為免連夫人擔心,她在邊上說道,“昊陽,我們已經騎得很遠了,不可以在往前麵去了。”
“沒關係,這裏我可熟了,不會丟的。”小家夥這會正來勁呢,哪裏肯停下來。
這時,後麵一輛銀白色轎車從他們身邊開過去,在百米前的一棟宅子前停下,昊陽蹬著自行車緩緩靠近的同時,車上的人正好下車。
司機把輪椅打開,身材壯實的蘭姨背著夏淑芬下車坐到輪椅上,這抬眼看去,就不得了了,“那個小狐狸精怎麽在這?”
她是嗓門頗大,江薇安聽到她的聲音,忙拉住自行車的後位,不讓昊陽再往前麵去。
“這大院是越來越亂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讓進來,搞得烏煙瘴氣的!”新仇舊恨,夏淑芬還在惱著下午的事情,這就馬上讓她又撞上了,還真的冤家路窄。
“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著誰進來嗎?”連昊陽不服輸,也不甘心小薇被這些壞人罵,撅撅嘴的回擊過去。
夏淑芬皮笑肉不笑,盯著連昊陽挑唆起來:“昊陽,我告訴你,你可別被這個女人騙了,她就是個騙子,想利用你接近連家達到她的目的!”
“你才是騙子,你們全家都是騙子!”連昊陽眉頭緊蹙,那小模樣跟連修肆擰眉的時候如出一轍。
“你,好你個臭小子,有娘生沒爹教,就因為你這樣,所以你媽媽才會跟野男人走了不要你!”夏淑芬越說越過份,無關痛癢的事情都拿出來說。
江薇安聽著心一驚,想護著昊陽,但昊陽也沒肯繞過她,“你就是因為心腸太壞,所以你老公都不要你,連腿都斷了,尿尿拉屎都要人幫忙,羞羞臉!”
說著,他好樂嗬嗬的刮了下臉蛋,故意嘲笑她。
這話聽著很傷人,也勾起了夏淑芬那不堪的回憶,但她腿腳不便,想上前教訓那孩子都去不了。
“看吧看吧,羞羞臉站不起來……”昊陽顯然沒意識到危險,還在那樂嗬嗬的說著。
蘭姨終於看不下去,幾步上前,“小毛孩,你再敢說半句,看我不收拾你。”
“所謂童言無忌,你又何必較真呢!”江薇安站在昊陽身後扶著後座,看蘭姨過來,下意識的想把昊陽拉到自己身後。
可還沒等她展開動作,蘭姨便毫無預警的一腳重重朝自行車踢去,導致車頭一扭,重心不穩,坐在車上的連昊陽連車帶人的摔下去。
力道過猛,江薇安想拽都拽不住。
“砰——”自行車帶人重重的摔下去,隨之一道響亮的哭聲接踵而來,“哇嗚嗚……”
“昊陽,摔到哪兒了?”江薇安慌了,自行車摔下車的時候,壓住了昊陽的一條腿。
正好買菜回來的陳夫人看到蘭姨踢的那腳,跑過去幫著江薇安把自行車抬起來,讓她把昊陽拖出來。
“昊陽,哪裏疼,快告訴我?”江薇安把孩子抱在懷裏,半蹲在路邊。
“腿,腿疼,動不了,哇嗚嗚……”他那哭得一個淒慘,一把鼻涕一把淚,越哭越響亮。
陳夫人查看了下他的小身子,手掌磨破了些皮,腿疼肯定是摔下去的時候壓到了,氣得她指著蘭姨大罵起來:“你一個快五十歲的大人,欺負一個六歲的孩子,你還真有臉?早就知道夏家的人厲害,現在我才知道連一個保姆都那麽蠻橫,這是要橫給誰看啊?”
“這不關你的事,識相的你就滾開!”夏淑芬才不怕她,盡管陳夫人的丈夫現在是政委,不過她依舊沒把他們那家人放在眼裏。
陳夫人本來好心幫忙,現在倒好,這女人把她也教訓起來。
“我就偏偏不走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夏家是多有能耐,打孩子不說,還想把我也一塊打嗎?”
“哼!”夏淑芬一聲冷哼,一副瞧不起她的神情。
“小薇,我腿疼……”連昊陽嚷嚷著,又哭喊起來,“嗚哇哇……我疼……”
“裝什麽裝,我踢的是那輛自行車,又沒踢到他人,還真會裝呢!”蘭姨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大錯,這會還一副耀武揚武的模樣。
“就算摔斷了那是也他自己活該,誰讓他家沒把他那張嘴教好!”夏淑芬眼冒怒火,想到剛才他說的話,她就來氣。
“你們——”江薇安聽著她們那些話,沒想到她們竟然會這麽無恥!
“怎麽,我說錯了嗎?你們就是蛇鼠一窩,都不是好東西!”夏淑芬越罵越狠,越罵越帶勁。
連昊陽委屈的哭聲夾雜著夏淑芬那些話,漸漸被過路的人傳開,陳夫人就住在前麵幾棟,她的兒子陳宗澤聽聞後馬上跑了出來。
“媽,怎麽回事?”看著這混亂的一幕,陳宗澤還不清楚始末。
“哇嗚嗚……”看到來人了,連昊陽的哭聲又揚了起來。
“宗澤啊,她們夏家欺負人啊,一個保姆一腳朝昊陽踢過去,你看都摔成什麽樣了?”
“哼,裝吧!”夏淑芬瞞不在乎,好像這不關她的事。
陳夫人氣不過,拉著兒子繼續控訴:“那個姓夏的,剛才還揚言說要教訓我,你媽我活了大半輩子,還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這麽威脅!”
陳宗澤聽完,氣得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罵道:“你他媽的一個死殘廢,都弄成這樣了還敢教訓我媽,要不是看在夏老的份上,老子早就想抽你幾個耳光!”
“抽我耳光,有本事你來啊,你打啊!”夏淑芬雖說坐著輪椅,但也挺直了腰杆的叫囂起來。
“你還真以為我不幹是吧!”說吧,他還真掄起了袖子朝她走去。
夏淑芬一驚,忙大聲嚷嚷起來:“打人了,都快來看啊,打人了……”
“姓夏的你還真有臉,到底是誰打人了,我們也不怕吆喝!”話落,陳夫人將兒子拉回來,也一嗓子喊起來:“來人啊,夏家打人了,都快來啊……”
一來二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連昊陽的哭聲也就越來越響亮。
這會,一輛吉普車開了過來,看著大家夥堵在這,車上的人也下來瞧瞧。
今天元旦放假,項恒和幾個大院一起入伍的發小一起回來,老遠的就聽到陳政委家的老婆在喊話。
“怎麽了這是,都圍在這幹嘛?”項恒下車走進,剛走進人群中央,就聽到了昊陽的哭聲。
“小薇,你們這是怎麽了?”項恒一驚,難道被欺負的人是昊陽?
“項叔叔,我腿斷了,嗚嗚嗚……”連昊陽又來一嗓子哭聲,那淚水像是關不住似的,嘩嘩直落。
周圍的鄰裏一個個都站在昊陽這邊,指責夏淑芬的不是!
項恒這下火了,看了看他的傷,又看向江薇安,“怎麽樣,你沒傷著吧?”
“我沒事,就是昊陽從自行車上摔下來,直喊疼!”江薇安抱著他,看著就難過,可是這夏家實在欺人太甚。
“我送你們去醫院吧?”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那個壞人向我道歉,老師說做錯事情要認錯,可她非但沒認錯,還一直罵我們。”小家夥帶著哭腔,指著那邊的夏淑芬和蘭姨。
項恒明白昊陽的意思,竄起身走上前,掄起袖子,指著夏淑芬那邊問道:“是誰,是誰弄傷的昊陽?”
蘭姨這會有些後怕的躲到夏淑芬身邊,她們都知道項恒那小子脾氣暴躁,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時候那會還拖著煤氣瓶出來玩鬧,差點把大院都給炸了!
這時夏家的司機從院子裏出來,在夏淑芬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後,推著她就往家裏走。
“別走啊,你們夏家不是很有本事嗎?敢做敢認,現在做什麽縮頭烏龜啊?”項恒見她們轉身走了,馬上追過去,使勁的朝夏家院門猛踹幾腳。
吉普車上的發小看這事情不簡單,也紛紛下車助陣,他們才不怕夏啟元,放開了嗓子的喊道:“你們夏家這是什麽態度,打了人就裝孫子躲起來,一個個他媽的都是孬種,有本事出來跟老子單挑啊!”
“夏老頭,態度太放端正,你們出來道個歉,咱們就算過了,要是執迷不悟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要躲在裏麵裝死,快出來……”
項恒帶著一幫兄弟在門口喊話,一腳一腳的猛踹夏家大門!
……
夏家的客廳內
夏啟元坐在客廳中央,手裏蹙著拐杖,臉色發黑帶著一股子青煙的盯著夏淑芬。
“爸,你叫我回來幹什麽?你就任由著外麵那群小兔崽子這麽欺負我們啊?”夏淑芬不解氣,聽著外麵的叫罵聲,心裏恨得牙癢癢。
“你給我閉嘴,少一天不惹事你就不安寧是吧?”夏啟元惡狠狠的盯著她,恨不得直接打死她。
“爸,這不關我的事,是那個小狐狸精和連家那個小崽子先挑事,再說我們也沒怎麽著。”夏淑芬抵死不認賬,黑的都能被她說成白的。
聽了她這話,夏啟元氣得直接一拐杖打過去,“你倒還真有臉了,我雖然聽不清你們說什麽,但我剛才站在書房前親眼看到阿蘭過去踹了一腳,那孩子才會摔倒弄傷腿!”
“爸——”夏淑芬心中大驚,沒想到什麽都被父親看到了。
“夏老頭,出來,出來……”此時,門外又想起了叫罵聲,門也被踹得砰砰作響。
“爸,你看他們都欺負到您頭上來了,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夏淑芬越來越坐不住了,但她雙腿癱瘓,也沒什麽法子。
夏啟元惱怒的瞪著她,“你個沒大腦的,竟然敢在大院裏又吵又罵,你是不是沒腦子?大院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好欺負的嗎?項恒那個鬼小子要是跟你玩命,我可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