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學,連昊陽背著大書包,打打鬧鬧的跟小同學走出學校,當他看到不遠處停靠著一輛黑色邁巴赫時,剛才的笑容老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連昊陽,那個是不是你爸爸?”李家明也看到了那輛車,指著坐在駕駛位置上的人問。
小家夥不情不願的點點頭默認,磨磨唧唧的朝他走去。
坐在車裏的連修肆看他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打開車門下車,直接拎起他的大書包,連包帶人的直接丟上後座位。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那麽野蠻!”摔了個正著的連昊陽揉了揉屁股,目露凶光的朝駕駛位的連修肆做了個鬼臉。
他以為爸爸沒看到,不過他的一舉一動怎麽能逃過連修肆的眼睛,他早就在後視鏡將他看個透徹了。
貪吃的小嘴撅得老高老高的坐在後麵,連修肆不理會他,專注的開車。
不過機靈的連昊陽看出這條不是回家的路,放下他的姿態,湊上前問:“爸爸,我們是不是要去大院?”
“你一向不是最聰明的,幹嘛問我?”連修肆掃了他一眼,淡淡的說。
被人瞧不起,他也不高興了,坐回位置上不說話,但嘴裏卻在小聲嘀咕著:“不說就不說,你以為我愛問,等會我見到爺爺,看你能拿我怎麽著……”
嘀嘀咕咕了好一會,黑色邁巴赫就行駛到軍區大院門口,站崗的士兵一眼認出他的車,直接開門發行。
繞了幾個彎,連修肆把車穩穩的停在一棟風格古樸的大宅外,連昊陽老練的把門打開,蹭蹭的從車上跳下來,賭氣的往大宅裏先行跑進去。
“爺爺,奶奶……”
人還沒見著,就先聽到他的喊聲,連夫人放下手裏的活,忙跑出去。
連昊陽連跑帶跳的跑進來,撲進她的懷裏,撒嬌的喊著,“奶奶,我可想你了。”
“我的小乖孫,奶奶也想你了,不如你就搬過來就奶奶住吧?”連夫人抱著懷裏的小肉球,笑吟吟的在他光潔的額前親了一下,牽著他肉嘟嘟的小手往客廳走去。
屁股還沒坐下,他就眼尖的看到茶幾上的糖果,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打開拉鏈一把一把的把糖果往書包裏塞,嘴裏還念叨著:“我要把這些糖果全部帶回去給小薇,小薇肯定開心。”
連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聽到他在那嘰嘰咕咕的說什麽“小薇”,就猜到他說的是誰了。
“昊陽,奶奶問你,小薇是誰呀?你怎麽對她這麽好呢?”
連昊陽把一盤的糖果全搜刮進了書包,拉好拉鏈,寶貝似的放到沙發的一角,這才得空回答連夫人:“小薇是我喜歡的女人,等我長大了,就娶她做媳婦!”
“哎呦,你這小子,你爸都還沒娶到媳婦,你就想搶先一步了呀?”連夫人笑得嘴都咧開了花,難得有個女人連她的小乖孫都這麽喜歡,看來這下媳婦有著落了。
“是誰把我的糖果都吃光了呀?”樓上書房,連戰英聽到樓下有孩子的吵鬧聲,就知道是他的小乖孫回來了。
“爺爺,我才沒有吃光,都在我書包裏,我要拿去給小薇吃的。”看到疼愛他的爺爺,連昊陽屁顛屁顛的又朝他跑去,抱住他的大腿,一個勁的撒嬌。
幾十年的軍中生活,讓已經年過六旬的連戰英依舊身材魁梧,一身麥色偏黑的膚色陽剛氣十足,訓起人來比誰都得勁。
但唯一他的克星就是他的小乖孫,無論任何時候,就算是在討論軍事要害跟人吵得麵紅耳赤時,但隻要連昊陽一個電話打來,他就立馬熄火了。
“我們家昊陽可乖了,現在都已經找好媳婦了,可比你那兒子省心!”連夫人整天記掛的就是這茬,總是沒完沒了的念叨。
連戰英寵溺的抱起小肉球,一副吃驚的模樣逗弄著他:“什麽時候帶回來給爺爺瞧瞧呀?”
小家夥被逗得小臉發燙,羞澀的說:“改天吧,等小薇不生氣了,我就帶她來見你們。”
“怎麽,你不聽話惹小薇生氣了?”連夫人似乎聞到了貓膩,十分感興趣的湊上前,一把將他搶回自己懷裏。
乖孫被搶走,連戰英微怒的瞪了老伴一眼,隨即跟著坐下。
提起這個,連昊陽的怒氣噌噌的就湧上來,把目光精準的定位在連戰英身上,打著小報告:“爺爺,都怪爸爸欺負了小薇,所以小薇才會不高興的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連夫人繼續問。
“回家唄!”小家夥抬頭看了奶奶一眼,瞧她還不明白,又解釋道:“昨天下大雨,小薇送我回家沒法走,就在客房住了一晚。可早上的時候我到處都找不到小薇,沒過一會就看到爸爸在廚房,然後小薇也從廚房出來,而且小薇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所以我猜肯定是爸爸在廚房欺負了小薇,或者是說了我的壞話,讓小薇不喜歡我了!”
“真的呀?這實在太好了!”連夫人高興得一下忘了形,沒注意自己暴露的站隊。
這下可惹毛了連昊陽,一下從她身上跳下來,那眼神,似乎已經把她當成了敵人。
連夫人後知後覺,訕訕的跟他道歉,可就是不管用,他已經投入了爺爺的隊伍!
連修肆在後麵放車,走進客廳時,連夫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再瞧瞧那臭小子得意的神情,他大概是猜到怎麽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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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餐桌上,連昊陽自己端著碗筷在那啃雞腿,吧唧吧唧的,吃的好歡樂。
連夫人為了討好孫子,使勁的往他碗裏夾菜,卻好像不被領情。
反觀連家另外兩個男人,一直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準則,從上桌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
這沉悶的氣氛,讓連夫人有些受不了的歎了口氣:“唉,你們倆都特麽死氣沉沉的,什麽時候這餐桌上能多個媳婦跟我解解悶?”
“放心吧奶奶,等我長大就把小薇娶回來!”他邊吃邊說著,一抬頭,正好對上連修肆投來的警告眼神。
這裏是爺爺家,他才不怕,但鬼機靈的連昊陽故意發下了雞腿,委屈的看向一旁的連戰英。
察覺到小乖孫的異樣,連戰英順手拿起餐桌上的紙巾盒朝連修肆扔去,“瞪什麽,你嚇唬誰呢?有你這麽教育孩子嗎?”
連修肆不吭聲,敏捷的躲過他的襲擊,紙巾盒光榮落地,他依舊一臉平靜的吃飯。
連夫人又是連連歎氣,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說夠了沒,你這是甩臉子給誰看呐?好不容易他們爺倆回來吃頓飯,盡說這些,你也不怕嚇到昊陽。”
提及孫子,連戰英立馬換了張臉,把另外一隻雞腿也夾到他碗裏去,“昊陽才不會怕爺爺,對不對?”
連昊陽樂嗬嗬的笑著,跳下椅子,直接走到他身邊求抱抱,“爺爺……”
這可讓連首長喜出望外,抱著他坐在大腿上,摸摸他那標誌性的蘑菇頭,心都要融化了。
小家夥得意洋洋的坐在爺爺腿上啃著雞腿,但也不時的朝自家老爸那邊看去。
這不,這一眼就正好對上了他那深邃陰沉的黑眸,嚇得他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忙側過臉看向別處,繼續啃他的雞腿。
晚飯後,連夫人也不知道從哪又搜集了一些照片,攤開在茶幾上,笑眯眯的讓他挑。
連修肆掃了一眼,眉頭微皺,“媽,上次不是說了讓你別找了。”
連戰英瞧他那一臉厭煩的模樣,怒吼道:“怎麽,難道你還嫌棄人家?人家不嫌棄你離過婚就不錯了!”
麵對這樣的場合,通常連夫人都有她獨有的一招。
抽了張紙巾,就開始在父子倆麵前演戲:“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呀?大兒子失蹤6年多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眼瞅著就靠小兒子傳遞香火,沒想到你這麽不爭氣,好端端的離了婚,可憐我的小乖孫從小沒了媽……”
“奶奶……”連昊陽每次都會盡力配合,這次也不例外。
這一大一小在這做戲,父子倆也吵不下去了。
見狀,小家夥又賴到連戰英懷裏,乖巧的說:“爺爺,你別生氣,其實爸爸不想找後媽,就是擔心後媽會虐待我。”
他的話讓連戰英心裏一暖,慈祥的親了親他,又回頭看向連修肆,帶著訓誡的語氣指責道:“你看昊陽多乖,都這時候了還想著維護你,虧你每天還對他那麽凶!”
連修肆冷沉地看向那賊小子,等回了家在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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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連修肆一言不發,反而連昊陽的心情是特別的好。
靠坐在後座位,小短腿晃呀晃的,樂悠悠的唱著他最近剛學會的一首新歌,“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她有雙溫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爸爸,你覺得我唱得怎麽樣?小薇會喜歡嗎?”沒一會兒,小家夥就逮著他追問。
連修肆不太想理他,但他那嘰嘰喳喳的嘴問個沒完沒了。
“爸爸,爸爸……”
“唱得難聽死了,以後別唱了!”冷著臉,連修肆的話無疑給他潑了盆冷水。
小家夥的臉上當下就拉了下來,肉呼呼的小手交疊的環在胸前,嘴角撅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的冷哼道:“哼!爸爸你就承認吧,你是在妒忌我對不對?”
連修肆冷笑道:“我妒忌你什麽了?”
“你妒忌小薇喜歡我,小薇隻對我一個人好,還哄著睡覺,給我講故事!”他得意洋洋的炫耀著,用這種方式來打擊他。
從後視鏡中看了兒子一眼,他完全沒法理解他腦子裏都裝著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