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淑芬帶著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睨了她好久,突然在她身後謹慎的問了句,“永蘭,你是不是懷孕了?”

蘭姨聽到身後的聲音,起身擦了擦嘴,回頭看向她,心底警鍾大作,臉色原本就不好,此刻更是蒼白。

“小姐,你回來了。”

“我問你話呢?”夏淑芬焦急的問。

她仔細想了想,最近老是幹嘔,精神又不好,還以為自己是腸胃不好,可細想,自己似乎從上個月開始,就一直沒來月經了,喃喃開口,“懷孕?不,不會吧?”

“嗬嗬,”夏淑芬冷冷一笑,“是不是懷孕,你做過月嫂,難道還不清楚?”

之前那樁醜事,夏淑芬可沒忘記。

“我……”蘭姨心裏一急,眼睛紅紅的,嗚嗚地一下,就哭了起來。

她蹦咚一聲跪倒在夏淑芬跟前,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小姐,如果我真的懷孕,怎麽辦?”

夏淑芬眉頭深糾,一下子也不說話了。

如果真是懷孕,這事情處理不好,肯定又落下笑柄。

夏淑芬臉色臭臭的,懶得再想,擺擺手,心煩氣躁地說道:“明天去檢查後再打算。”

蘭姨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淚,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小姐,我……我覺得自己……真的……”

“有什麽話快點說。”夏淑芬看著臉色蒼白,額頭又冒冷汗的蘭姨,厭惡地別開眼睛。

“我……小姐,我真的很無辜!”蘭姨想著,又委屈地要哭了。

那件事她什麽都沒幹,真的什麽都不關她的事,結果倒黴的人是她,她這心裏就好像有根刺似的!

“別吵了,煩死了!”夏淑芬反感的沉下聲,“你哭有什麽用,能解決問題嗎?”

剛才和景灝鬧了不愉快,她原本就心情不好,現在還要看著一個下人哭哭啼啼,自己是情緒宣泄垃圾桶嗎?

“嗚嗚……”蘭姨一時情緒爆發,根本停不下來,淒涼地哭泣聲,帶著冤屈,在這偌大的別墅裏回**著,那顫抖的哭聲,聽著就讓人寒磣。

“夠了,你到底哭夠沒?”夏淑芬忍無可忍,就快要爆發了。

“小姐,我……我還有一事。”

“快說。”

蘭姨的眸浮上了擔憂,支支吾吾道:“如果,如果我真的……真的有了……怎麽辦?”

她都一把年紀了,不想被人落下笑話,可是自己怎麽說都是一個女人,說不對孩子渴望那是假的。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也不能便宜了梁家。”夏淑芬黑眸閃過一絲狠厲。

蘭姨看著她,心底閃過一絲寒涼,但很快斂下心神,點了點頭站起來,推著夏淑芬出去。

……

隔天一早,夏淑芬早早就帶上蘭姨,瞞著所有人,悄悄地往醫院趕去。

在夏淑芬找她的時候,她又蹲在廁所一陣幹嘔,夏淑芬的眉都已經可以扭成一個結了。

看樣子,八成都是懷上了!

昨晚蘭姨一宿沒睡,滿腦子都是孩子的事情,在車上她一直沒有說話,又慌又恐。

由於靠關係,夏淑芬提前約了醫生,所以檢查流程十分順暢,一輪檢查下來,兩人此時正坐在長廊的凳子上,各懷心事地等著結果。

半個小時後,從辦公室出來的蘭姨和夏淑芬,兩人的臉色各異。

結果呈陽性,真的是懷上了。

“小姐……”蘭姨不安地喊了她一句。

夏淑芬謹慎了看了下四周,低聲道:“有什麽事情,回到車上再談。”

她心裏的如意算盤早就敲得叮當響,蘭姨也怕隔牆有耳,點了點頭。

回到車上,夏淑芬還找借口讓司機下了車。

眼看著司機下車後,蘭姨焦急地握住夏淑芬的手,焦慮滿滿寫在臉上,“小姐,你說這下該怎麽辦好?”

“找梁家去。”夏淑芬嘴角一翹,詭秘一笑。

“找梁家?”蘭姨壓根沒弄明白,一下子想歪了,心砰砰跳了兩下,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你別想歪了。”夏淑芬看她的害臊樣兒,皺起眉頭來,“你以為我梁家幹嘛?”

蘭姨不好意思,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夏淑芬深深吸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你這孩子肯定要不得……”

話沒說完,見她的臉色變了又變,疑惑反問,“你別告訴我,你想要留住這孩子!”

蘭姨不說話,低著頭。

留孩子肯定是沒可能了,都多大人了,要是這醜事傳了出去,她不活算了,隻不過一聽到要流掉孩子,心裏多多少少都會不舍。

“張永蘭,你別告訴我,你真想把孩子留下來?”夏淑芬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直看。

“不不,不是的。”蘭姨急忙擺了擺手,心裏的悵然,令她忍不住小小聲說道:“隻不過,心裏多多少少,會有點……”

說著,她咬住了下唇。

“哎!”夏淑芬重重歎了口氣,開導著她,“永蘭,打從你甘願做陪嫁的那一天起,就應該清楚自己的命運,你不是早就想通了嗎?”

“嗯。”蘭姨心裏頭悶悶的,點了點頭。

夏淑芬暗地裏端摩著她的眼神,繼續道:“而且,你都到這年紀了,要是被人知道這種事情,後果你也明白。”

“我明白小姐,沒事的,我一切全聽你。”

說起蘭姨這種女人,其實也是一個悲劇,十幾歲就進了夏家,後來當陪嫁和夏淑芬進了陸家,這麽多年一直沒有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切的一切,都是封建思想的聽從小姐,根本沒有自己的想法。

潑辣性格的養成,也是物似主人型。

“嗯,放心,我肯定幫你狠狠撈一筆回來。”夏淑芬嘴角勾勾的,目光綻放的都是狡詐的光芒。

聽到這裏的蘭姨,一掃剛才的不愉,隻要有錢,萬事好商量。

從醫院出來後,夏淑芬就給梁少打了個電話。

原本不想赴約的他,在她的恐嚇下,無奈應約。

三人約在一個幽靜的茶館裏。

‘竹泉’茶館,琴音嫋嫋,小橋流水,人工假山圍著一排而過的幽竹,無處不是彌漫著一股古色古文的韻味。

但在一個茶室裏,氣氛卻十分不對勁。

流裏流氣的梁少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才趕到,當推門進來,看到站在夏淑芬旁邊的蘭姨,一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渾身雞皮疙瘩掉落一地。

蘭姨在看到他後,腦袋也壓得更低了。

“梁大少爺,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就要打120了。”夏淑芬暗裏藏針地盯著他開口。

“哼!”梁少不屑地輕哼一聲,拉開凳子,毫不客氣地做了下來。

外頭進來了茶技員,在沏了一道茶後,安靜地退了出來。

看著人出去了,梁少開門見山地說道:“找我有什麽事情,直接說。”

隻要看著對麵那朵老菜花,他就巴不得立馬離開這兒。

夏淑芬不說話,把一份報告丟到他麵前。

梁少並沒有拿起報告,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啐了一口,大罵出聲,“臥槽,怎麽這麽邪門?”

夏淑芬唇角上揚,饒有意思地看著對麵的男人,“梁少,你說這下怎麽辦?”

看著那份礙眼的報告,梁少直接就甩到地上,“姓夏的,你就是為了這事把我找來了?”

梁少隻覺得自己晦氣纏身,跟這個老女人上床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狗屁的懷孕了,真他媽惡心!

“不然呢?”夏淑芬雖然十分不滿他的態度,但目的還沒達到,她忍了。

“這破事,直接墮了不就得,還找我幹嘛?”梁少真後悔,自己怎麽真被嚇到趕來應約。

屏風相隔,琴聲嫋嫋,梁少這時覺得吵死了,同時也像是為了發泄,把琴師給罵走。

琴聲一下子沒了,茶室裏的空氣變得更加沉抑,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直接墮了?梁少,我看你是太天真了,就你之前給的那點錢,就想墮胎?”夏淑芬才不答應,原本以為事情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收下十萬就作罷。

可是現在懷孕了,就不同說法了。

一旁的蘭姨,一直站在那兒,提心吊膽地聽著他們對話。

“操!你的意思是十萬還不夠墮個胎?姓夏的,你休想勒索我!”梁少不願意,他跟老菜花上了床,還沒喊冤,虧了十萬也就算了,現在她們還想來纏著他?

“之前的十萬,不過是精神損失費,你以為女人墮個胎容易?失血了不用補血?身體就像掉了塊肉,得好好調理。”

夏淑芬說得有條有理的,一旁的蘭姨聽此,終於能領會她之前對自己說得‘大撈一把’是什麽意思了,心裏更加興奮。

“夏淑芬,別以為我是好欺負的。”梁少聽著臉成豬肝色,拍案而起,生氣地指著蘭姨,就侮辱起來,“就這個爛菜花,我上了她都嫌髒,一把年紀居然還是個處的,想著都惡心,你以為我上了她心理沒陰影,我這陣子吃不好睡不飽,一閉眼就想起她幹癟癟的下體,我就真的……”

梁少皺巴著臉,又不爽地啐了一口。

“姓梁,你找死嗎?”蘭姨聽著,臉蛋被氣得一陣黑一陣白,自己居然被他說得如此不堪,真想一個耳光扇過去。

“我找什麽死,你以為你是誰,居然這麽對我說話!”梁少才不吃她這套,又低聲說了一句,“比我媽還老還醜,我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