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盈。”陸景灝加了把勁,柔聲地說著,“別氣了好不?對孩子也不好?”

“你心裏就隻有孩子?”她冷聲問道。

“當然不是,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他鬆了口氣,這小妮子終於願意跟他說話了。

“哼!”葉可盈得到了滿意的答複,美滋滋地揚起了嘴角。

“那就是不生我氣了?”陸景灝嚐試性問道。

葉可盈推開他,傲嬌地揚起下巴,一副女王的姿態,“這可要看你的表現再決定。”

“好好好,看我表現。”陸景灝頻頻點頭,“那請問女王陛下,現在您想去哪兒?”

“餓了,我想吃飯。”葉可盈傲嬌地應道,慵懶地瞥了他一眼。

“遵命!女王陛下!”

陸景灝笑著應道,車子駛出了醫院,如一條靈活的魚,滑進了車流中。

**

落日柔和,絢爛的拉扯了半邊天的晚霞。

今天江薇安下班早,所以早早就去接連昊陽。

背著大書包,看著這麽早就來接自己的小薇,有點意外,上了車後,他就膩歪地圈住她的手臂,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小薇,今天怎麽這麽早?”

“怎麽,早點來接你不好嗎?。”江薇安幫他扣好安全帶,輕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連昊陽嗬嗬一笑,小饞貓的本性又發作了,“時間還早,那不如我們去買點什麽吃吧?”

“不行,你得留著肚子吃晚餐。”江薇安說著,發動了引擎,平緩地朝前駛去。

“哦,那好吧!”小東西有點失落,撅了撅嘴巴,見沒得商量,就隻能妥協了。

江薇安用餘光瞄了他一眼,暗暗發笑,沒有說話。

回到了家,連昊陽快步走了進去,剛換好鞋子,就看到了田嬸。

一看到她,他就樂歪歪了,小小的身子連書包都忘了脫下,就膩歪歪粘著她,“田嬸,我餓了。”

“小少爺是想吃了東西了吧?”

“嗯嗯。”他的小腦袋啄了又啄,一副討吃的樣兒。

兩人的對話剛好被進門的薇安聽到了,她無奈,隻能搖了搖頭。

“那小少爺想吃什麽?”田嬸憐愛地看著他。

這小太歲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對他的感情可濃著呢!

“我想吃炸薯條!”他粗略算了算,自己可是足足三天沒有吃過了。

“不行。”坐在沙發上歇息的江薇安,打斷了,“薯條易上火,這季節容易流行感冒,到時候嗓子疼別嚷嚷。”

田嬸也覺得不妥,摸著他的小卷毛就說道:“小少爺,不如我那盤新配方的點心給你嚐嚐味道吧?”

“新配方?”他把薯條拋到了腦後,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田嬸。

“對,加了你最愛的椰子汁。”田嬸說著,已經走進廚房拿了。

連小胖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一直背著書包,都忘記要脫下來了。

從廚房出來的連昊陽,手裏還捧著一小碟的小糕點,嘴巴吧唧吧唧地吃著,樂嗬嗬的跑向江薇安,澄澈的大眼睛眨巴著,十分可愛地問道:“小薇,這糕點好好吃,你要試試嗎?”

“不了,吃完快點回房間,你還沒做過功課呢。”江薇安不忘督促道。

“哦,那我現在回房間。”

連昊陽略感失望,畢竟這幾塊糕點,可是他親自挑選的。

回到了房間,把糕點放下後,又把沉重的書包放到一旁,從裏麵拿出書本,看著滿地的玩具,突然覺得,自己也要像爸爸一樣,有一個工作的書房才行。

當他看到那張被他扔在地上已經好幾天的情書時,走了過去,拿了起來,小眉頭一皺,收了情書好多天了,他好像也該回信吧?

掃了自己房間一圈兒,還是決定跳上了床。

看著那些已經成型的方塊字,連昊陽又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自己一個大男生的,字可不能比小女孩差呀,他突然想到了爸爸每次寫字,都是用鋼筆的。

想到這,他穿上拖鞋,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趁著爸爸還沒回來,他那胖墩兒的小身子,就像一隻小老鼠,一屁股撞開了書房門,鑽進去後立馬把房門鎖上。

氣喘籲籲地把腦袋的細汗擦掉,鎖了房門的他,一下子就安心了,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書桌前,看著上麵放著的好幾支別致的鋼筆,沒有放過一絲一毫,騷包的連小胖,當然挑了外形最美的一支。

回到自己的房間,連昊陽找了個小本本,趴在大**,就開始寫信。

“親愛的同學……不不,不合適。”他一邊念叨,一邊把紙撕了下來,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想了想,寫下“同學,你好!”

一路寫下去,倒也流暢,但這支鋼筆,似乎跟他作對,寫了幾個字,居然就沒水了。

眼珠子一轉,腦海迅速閃過一抹光,他咬著筆頭就想道:之前看爸爸,都是要往這裏麵加墨水。

於是乎,他又迅速跑去了書房,拿了墨水回來。

學著爸爸的樣子,有模有樣地扭開筆頭擠了擠,吸了吸,重新落筆的時候,果真是有水了。

他嘿嘿一笑,暗歎著自己好聰明,又繼續寫了起來。

“在好久好久之前,有那麽一句話,兩個喜歡的人,就像兩隻一起飛的鳥,如果光是單相思,那麽就……哦,不對,那個相字怎麽寫來著?”

連小胖念念叨叨,思來想去還是無法想起來,他幹脆丟下了筆,胳膊往後撐,腿兒一伸……這下可完蛋了。

那瓶滿滿的墨汁,被他推翻了。

剛才自己沒有擰好,裏麵黑呼呼的墨水,全部流了出來。

他眸子一瞪,迅速跳了起來。

手忙腳亂地拿起墨水瓶,可瓶子浸潤過墨汁,變滑了呀,他手又在發抖,沒拿穩又重新掉在**了。

黑塗塗的墨汁橫飛,濺在他雪白的校服上,猶如潑墨畫似乎灑在大**。

“慘了慘了。”連昊陽哭喪著一張小臉蛋。

拿起瓶子蓋蓋好後,他焦急地上下竄動,這下怎麽辦呢,要是被爸爸回來看到,肯定會揍死他。

不行,他不可以等著挨打!

想了想,他決定要把床單給洗幹淨。

走進浴室倒了一盆水,雙手用勁兒捧著,放在了大**,又拿了條小毛巾,擰了幹水後,就拚命地在汙漬上狂擦。

汗流浹背,那鹹濕的汗水都滑到他眼眶裏,他隻好用自己那隻髒兮兮的小手,往臉上抹了一把。

汙漬在水的浸染上,範圍擴大了好大一個圈。

大床好幾處都被弄髒,他又覺得這樣一點兒一點兒擦肯定趕不上等爸爸回來。

他幹脆把盆子裏的水都潑到**,開始手腳並用地狂擦。

忙中偷樂,他還唱起來洗澡歌,銀鈴般的童音,從房間內響起,“左擦擦,右擦擦,脖子擦擦,屁股擦擦……”

擦著擦著,他卻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怎麽回事?這床單好像越洗越黑,原本就隻有幾處是汙的,現在……

他心兒頓時越來越沒底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兒,發起呆來。

樓下,連修肆已經回來了,田嬸也準備好了晚餐。

連修肆在客廳看不到他,覺得有點意外,平常這個點,他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看電視,不由問道:“昊陽呢?”

“在房間做作業,我去叫他吧!”江薇安說著,已經站了起來,走上樓。

連修肆聽到那小子居然還會主動做作業,有點好奇,又跟在她身後走上去。

就在江薇安打開房門,看進去時,原本掛在嘴角的淺笑凝固了,眼睛吃驚一瞪,整個人懵了。

整張床,黑呼呼的已經看不到原型,那一灘又一灘的水,這是怎麽回事?

幸虧她扶住門框,不然真的要暈過去。

“連、昊、陽!”下一秒,就聽到了連修肆的怒吼聲。

隻見他風風火火地大跨步走了進去,而連昊陽也回神過來了,如一隻受驚的鳥兒,抖著翅膀就找地方鑽。

“爸爸,爸爸,不關我事。”他迅速逃下床,就往落地窗的窗簾跑過去。

把自己抱在裏麵,打著轉兒包成一個粽子,隻露出兩隻受驚的大眼睛。

“不關你事?別告訴我這筆是自己爬過來找你,這墨水也是自己倒在**。”他惱火地厚著,幾近是咬牙切齒,掄起一個拳頭,就想把他揪出來。

連昊陽死死攥住窗簾,不敢出來,還連連點頭,“對對對,這不能怪我。”

“哼!”連修肆走開了,江薇安卻走了過來,皺起眉頭也問道:“昊陽,你這是在做什麽?”

“啊……”連昊陽還沒來得及回應江薇安的話,就已經被連修肆來勢洶洶的樣子嚇到了。

“連昊陽,你給我出來!”

原來,連修肆是去拿了一本書,一邊扯著窗簾一邊喊著。

“我不要,嗚嗚……我不要。”他才不敢出來,這下出來,屁股一定開花。

“小薇,救我!”他已經被爸爸強勢扯出了半個人頭,那張烏黑烏黑的大花臉,江薇安已經沒眼看了。

原本還想勸連修肆別打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但回頭看著那張床,別說是床單,就連是床墊恐怕都不能要了,好好的一套床褥,就在他的摧殘下徹底報廢了。

“昊陽,你這次是真的闖禍了。”江薇安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上前阻止,說完這句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