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長年累月的和那些藥草打交道,沒有個幾十年功夫的沉澱,怎麽可能會自帶這種氣息?
“就不能是我身子一向弱,經常要服用一些藥所得的氣味?”
孫大力搖了搖頭,“這兩種是不一樣的,所以聞了您身上的氣味之後,我更加的偏向於我的猜測。”
聞言,白清河沒再說什麽,隻是又笑了一聲,似乎是作為對孫大力的回應。
倒是個挺能細心觀察,並且為他自己所用的機靈小子。
孫大力找到了馬車,也剛好兩人都要先進城去,所以兩人是十分的順路,甚至於白清河還免費搭了一段車。
這馬車的後麵拖著一溜長長的箱子,因為這馬車有些簡陋,所以馬兒跑了一路,白清河就跟著馬車晃動的幅度,顫顫巍巍的晃**的一路。
不過速度還是很快,畢竟這城郊離著城門也沒有多遠的位置。
這一路,風平浪靜,夜幕之中,月光浮現,星星散滿整個天空,為月亮點綴,也同時在做著自己的主角。
微風拂過,帶著絲絲寒冷之意,讓白清河忍不住攏了攏衣裳,看著一旁凍得直哆嗦的孫大力,又隨手給他的身上多貼上了兩個暖貼,這才讓他的身子稍稍暖和了一下。
“啪——”得一聲貼上之後,還不忘怪嗔了一句,看這臭小子還長不長記性,不愛穿衣服可不是什麽好習慣,還真當他的水火刀槍不入,怎麽凍挺都凍不壞吧。
明日一早到了大街上,這明晃晃的上街去,不被人當成腦子有毛病的那才叫奇怪呢。
一提到這件事情,孫大力不禁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這件事情多半也是有些誤會,他是一早出發,原定下午就能到家裏,這鳳玄國晝夜溫差太大,中午的時候是最熱的,他實在是忍不住,就把衣服給脫了想要涼快涼快。
奈何他這記憶力實在是拉跨,一轉眼的功夫就忘記仍在了什麽地方。
這不,他這才沒了衣服,總也不能再回家去,那實在是耽誤時間,找個就近的地方買一件新的,他又沒有那麽多的閑錢,自然是能省就省。
所以他隻想著快些送去,趁著還沒降溫,趕緊再回到家裏,換上一件衣服便是。
可是這快到了地方,就被白清河給吸引住了,要是真的能拜白清河為師傅,學到一些關於藥材方麵的東西,那麽也算是他此生無憾了。
“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就是藥香氣,從我記事的時候起,我娘每個月都會上山去采藥,我娘很會做藥茶,明明是藥,但是我娘做出來的藥茶,又香,還帶著一股特殊的甜味兒,那種甜味兒不是糖的甜,似乎本來就應該是藥茶裏麵的味道。”
路,在不斷的走著,而馬兒也被不停的趕著。
兩個人依然在馬車上晃晃悠悠,孫大力卻開了口,語氣輕緩,似乎是在講一個小小的故事,看似那麽粗獷的人,也有著這麽不為人知的柔軟的一麵。
白清河坐在一旁,也在靜靜的聽著,並沒有打擾他,而是選擇想要聽他將話說完。
孫大力一邊說著,一股藥茶的味道,似乎已經從嘴中蔓延了開來。
那種味道,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了,也始終是讓他久久難以忘懷,那種感覺,他隻要一回想起來,便能感覺到,一直縈繞在他的蓓蕾處,任憑時間消磨,也消磨不掉,那大概也算是對他母親的一種懷念和惦念。
可惜當時他還太小,藥茶的方子,孫大力也沒有學會,兩個妹妹當時更是沒有記事,對此全然一無所知。
很多茶館又或者是什麽別的許多地方,都有“藥茶”賣,但是沒有一個味道,是和當時他的母親所做出來的一模一樣的。
而白清河一聽到這名字,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這藥茶,是用幾種十分溫補的藥材熬製而成,裏麵的甘甜,應該是藥材之中被熬製出來的,天然所帶有的甜份,一碗下去十分補身。
夏宜冷飲,十分爽快爽口,冬宜熱飲,暖腸又暖胃,四季皆適宜。
雖然“是藥三分毒”,但是這藥茶,隻要不在一天之內喝上上百碗的話,那麽都不會出任何的問題,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原本是從大陸南方所傳過來的一道良品,近些年來,在鳳玄國也是越來越火爆,很多茶館小店中,都有這道菜品。
不過這藥茶沒有什麽固定的配方,而且做的人不同,一個人做出來的自然是一種口味,千人千色,各有不同。
而聽到這裏,白清河也算是明白了一些,這孫大力的母親可能並非鳳玄國之人,她的家鄉便有這道美食,所以會上山去采藥,懂得一些藥草的名字和類別。
拿出去賣的同時,也會留下來一部分做藥茶喝。
孫大力耳濡目染,也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味道,喜歡上了藥茶。
孫大力的母親去了之後,他便把這種思念之情,寄托在了藥草上。
再加上可能是天生便有這種天賦,所以就對這種味道極其的敏感。
他最大的願望,大概也是學習更多的藥材知識,做出和他母親所做的味道一模一樣的藥茶來。
不過……光是隻有這些可不夠。
“所以你想要跟我學習醫術,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夠鑽研出那道‘藥茶’來?但是你可知道,學習醫術,是一件十分漫長且艱難的路,隻要你想學,什麽時候開始,多大年齡開始,都沒有關係,而且你難道就不想,若是真的能習得一手好醫術的話,救死扶傷,救病救人?”
孫大力直了直腰板,兩眼頓時放光,“當然是想,怎麽可能不想呢,其實我之後偶爾就會在想,如果我從小就會一些醫術的話,那麽我娘是不是還能活很長時間?”
哎……
孫大力不由得歎息了一聲,心情也跟著沉重了不少,驅趕馬車的速度也跟著降了下來。
可惜啊可惜,這世界上哪來的這麽多“如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