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監獄,顧悅的心情有些沉重,溫致雅開著車,見顧悅悶悶不樂的摸樣,就開了點音樂,可惜輕快的樂曲絲毫沒能讓顧悅寬下心來,她抬頭看向身旁的溫致雅,說道:“致雅,我們去探望下李愛的父母吧!”

溫致雅看向顧悅,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隨後,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小張的電話,讓小張將李愛父母家的地址報給他。

小張的速度很快,拿到了地址,溫致雅就驅車朝著那個地方去。

這裏是鄉下,房子都是自己建造的,溫致雅扶著顧悅下了車,因為這裏的房屋比較多,溫致雅隻好尋了個空地停下車來,他扶著顧悅朝前去,見人過來就詢問李愛父母家。

來人很熱情的將顧悅他們帶了過去,指了指一間三層樓的房子,“就是那裏,不過他家小女兒快要槍決了,這幾天老夫妻兩個心情都不好,你們最好說話小心點。”

溫致雅點頭,謝過那位路人。他朝著那座房子看了看,就帶著顧悅過去,很普通的農家房子,門外頭的角落裏放著燒火用的幹柴,門上的對聯也不知道貼了多久,顏色都褪的泛白了。

門是開著的,顧悅握緊了些手中拿著的集合保健品,心裏有些不安,溫致雅輕輕的拍了拍顧悅的肩膀,讓她不要擔心。正巧從裏頭出來一位女子,麵容和李愛有幾分相似,她見到門口站著的兩人,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一番,見溫致雅一身軍裝筆挺,她不禁愣了愣,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們,找誰?”

“這裏是李愛父母家麽?”溫致雅上前一步,說道。

“哎,是,你們是?”這女子疑惑,眉間撚了撚。

“李愛和你們打過電話,我就是她口中說的溫少將,這位是我太太。”

“呀,原來是溫少將!快,快進來吧!我是李愛的姐姐,李敏。”她自我介紹,眼神朝著顧悅看去,“溫太太四五個月的身孕了吧!”

“恩,也快要五個月了。”顧悅笑了笑,雙手遞上手中的保健品,“也沒什麽好買的,就選了幾盒補品。”

“哎喲,這怎麽好意思呢!”李敏推辭著,不過拗不過顧悅,而且顧悅又挺著個大肚子,她也怕不小心碰傷她,就接了過去,“我爸媽都在裏頭,跟我進來吧!”她往裏指了指,帶著他們進去。

李愛的母親躺在**,她的眼角帶著淚水,而李愛的父親坐在一旁,正在為她削著一隻蘋果,見顧悅和溫致雅進來,他不由的站起身來。

“爸媽,這個就是小愛說的溫少將,這位是他太太。”李敏介紹著,接過她父親手中的蘋果削著。

李愛的父親對著溫致雅看了看,“哎”了幾聲。“換心的事情,小愛都已經和我們說過了。”

“叔叔,阿姨她,沒事吧?”顧悅從進來到現在一直看著**的人,她看著前頭的電視,眼睛一眨不眨,隻是淚水時而流下來。

“小愛出事後,她就這樣了,自責吧,當初我們都反對小愛嫁給那個畜生,可是她卻是執意,哎……”李愛的父親歎著氣,想著想著就落淚了。

顧悅的心裏有些心酸,李愛的父親擦了擦眼淚端了兩杯水給他們,隨後也坐到他們對麵,“小愛她自小就懂事,她也是忍無可忍了,我們拿去給孩子看病的錢都給那個畜生給賭博光了,她看著孩子死了,在如何強大的人也要崩潰,可是小愛殺了那畜生的父母,便隻能緩刑了。多活了幾個年頭,哎,哎……”

李叔叔說著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一旁的李敏上前來拍了拍李叔叔的肩膀,以示安慰。

顧悅看著他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叔叔,李愛她說,她不後悔。”

李叔叔點著頭,哭了出來。

坐在一旁的溫致雅握住顧悅的手,有些用力,隨後,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支票,放到了李叔叔的麵前,“李愛她說她放心不下你們,這也是我答應她的,請你們一定要收下。”

李叔叔朝著桌上一看,頓時嚇住了,顧悅也看向那張支票,上麵的零多的她數了幾遍也數不過來。

“不不不,這個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李叔叔,您就收下吧,也算是我們對李愛的一點虧欠。”

“可是這真的太多了,而且就算不是你們要心髒,小愛也是要被槍決的。”

“李叔叔,這錢是我們應該的。”

李叔叔再三推辭,不過顧悅堅持,怎麽也不收回,實在無奈,李叔叔拿著那張支票,手都有些顫抖。

臨走的時候,原本一聲沒響的阿姨突然開了口,她說:“我想聽聽我女兒的聲音,是我對不起她的,是我對不起她的。”

溫致雅打電話給了小張,讓小張聯係了監獄,沒過多久,李叔家的電話就響了,是李愛打過來的,阿姨接了電話,剛叫了聲,“女兒啊!”就再也沒有說下去,淚如泉湧。

顧悅偏過頭去,靠在溫致雅的懷裏。

終於離開了這裏,李叔和李敏送他們到了停車的地方,溫致雅開了車門讓顧悅坐了進去,又和他們說了幾句,隨後坐到車裏,開車離去,顧悅從鏡子裏看向他們,心裏酸澀。

李愛槍決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顧悅和溫致雅過去了,當然,李叔叔和李敏也過來了,李愛沒有說太多的話,隻是握著李叔叔的手沉默了很久很久。

後來,獄警將她帶了過去。

顧悅看著她離開,身子微微發顫,溫致雅一把將她抱起,離開了這個地方。

頭暈暈乎乎的,顧悅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到了槍聲,隻是感覺好可怕,好可怕。她被溫致雅抱的緊緊的,緊的快要透不過起來。

莉雅已經在醫院了,夏哲陪著蔣嫂和吳大叔他們守在手術室外頭。李愛剛槍決,醫生就挖出了她的心髒,急急的朝醫院趕。

溫致雅打通了關係,讓李叔帶著李愛的屍體回去好好安葬,而他則是帶著顧悅立即朝著醫院趕。

顧悅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取心髒的醫生們都已經進手術室了,顧悅他們來到手術室門口,蔣嫂他們全都站在手術室門前。蔣嫂不停的念著菩薩保佑,而吳大叔就在走道裏來回的走來走去。

夏哲靠在牆壁上,抿著唇,一雙手環抱著,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袖,見顧悅他們來他趕緊迎上去,“手術剛開始。”他說著,朝著顧悅看了一眼,“悅悅去休息會兒吧,奔波了一天,對你身子不太好。”

“我沒事,沒事。”顧悅搖著頭,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蔣嫂走過來,拿起一旁的一件衣服給顧悅披上,“少奶奶,去休息會兒吧,你的身體重要啊!”

“是啊,莉雅不會有事的!”吳大叔也開口。

顧悅看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見他們都看著自己,最終點了點頭,溫致雅摟著她找了個VIP病房讓她睡一會兒,顧悅心裏不安,怎麽也睡不著,溫致雅就索性脫了鞋襪,鑽到被子裏將顧悅抱在了懷裏,“睡一會兒吧悅悅,你不累,我們的寶寶肯定也累了,我會在這裏陪著你的,睡一會兒吧。”

顧悅看著溫致雅,眼眶一熱,伸手將他緊緊抱住,顧悅的淚水瘋狂的湧了出來。

溫致雅一聲歎息,輕撫著她的背,什麽也沒有說。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顧悅才覺得渾渾噩噩的,打了個哈欠,她嗅著溫致雅身上的味道,一顆跳動不安的心才安下了一些。

溫致雅不停的撫著顧悅的背,他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輕輕推來,夏哲進來,看見**的他們就要關上門,而溫致雅卻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進來。

夏哲輕聲走進,又關上了房門,他坐到沙發上,低聲說道:“剛才醫生出來,說莉雅現在還沒有出現什麽特殊情況。”

溫致雅點頭,動了動身體,可是顧悅卻嚶嚀了一聲,將他抱緊。溫致雅輕輕拍了拍顧悅的肩膀,寵溺的笑了笑。

“悅悅她,沒有想起什麽吧?”許久,夏哲才開口。

溫致雅攏了攏眉間,搖了搖頭,“上次在顧家她想了些什麽,不過沒有想起來。我有些害怕悅悅她會想起什麽,那天的她很痛苦。”

夏哲歎著氣,看向窗外的風景,“如果有一天悅悅她要是想起來了,那該怎麽辦?”

“……”溫致雅沉默,他垂頭看著懷裏的顧悅,想了很久很久才開口說道,“不知道。”僅僅的三個字,卻是夾雜著許許多多說不清描述不來的情感。

他真的不知道,他也想過要是顧悅的記憶都想起來了那該怎麽辦,可是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什麽辦法都想不出來。

夏哲沒有再問什麽,隻是看著窗外,愣愣的出神,而溫致雅也沒有再出聲,他隻是認真仔細的看著懷裏的顧悅,似乎這樣子,看一輩子也看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