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勞熊大哥明日午後過來一下,幫兄弟遞交長者。”慕聖長揖謝道。
房東走後,慕聖歎了口氣,將房內白紙鋪開,研起墨來,慕聖敢說如此大話,還要歸結於從小受爺爺的儒家教育,文章不錯,而且慕聖也想好了策論內容,恰是自己最熟悉的話題,想來應該能打動儒家學院的何夫子。
慕聖研好墨,揮毫寫下策論題目《成由節儉敗由奢》,憑慕聖挖墓和當鋪的經驗,這由奢侈變貧困的例子太多了,簡直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力。刷、刷、刷沒兩下就寫完了,慕聖滿意的看著自己寫好的策論,心道這要是被何夫子看到,應該能夠被欣賞吧。
第二日午後,房東過來取了慕聖寫的策論走了,傍晚時分方才回來。
“倒要告訴兄弟個好消息,你的策論何夫子看後非常喜歡,同意你正月十五隨著泮宮學子一起去參加這個祭祀活動。”房東得意的說道。
“那真要多謝兄台的幫助了。”慕聖大喜道。
“哈哈,兄弟說哪裏話,你得到夫子賞識,以後平步青雲也不是難事,倒時不要忘了為兄才是。”房東謙道。
“兄台說哪裏話,小弟就算以後真能在沙柳城裏擁有一席之地,也不敢忘了兄台啊!”慕聖拱手謝道。
正月十五,慕聖換了儒袍,來到泮宮門前,遞了名刺,被學童引進宮內,見了何夫子。
何夫子見了慕聖,問了些儒學問題,什麽是“明明德”?什麽是“中庸”之道?慕聖將自己的見解講了,何夫子稱善,又免不了勸勉一番,若非馬上就有祭祀活動,話頭一時怕還收不住。
慕聖隨了泮宮學子,一起步行向南城門行去。學子們一色的青青子衿步行在後,夫子們一色儒家白袍在前騎行,好不威嚴肅穆。一路上引來無數路人側目,更有那天真童子一直在隊伍兩邊跟隨行走。
到了城門口,守城的護衛紛紛站立在兩旁,行注目禮讓這些泮宮學子通過。慕聖選得位置極為巧妙,在隊伍最後兩排的倒數第二排居中的地方,低眉斂首目不斜視得走著。
表麵上對眾人的目光直如無視,內心裏卻是“砰、砰”亂跳,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上。當泮宮學子施施然地走出了沙柳城門,慕聖的後背已經全都是汗,但麵上猶自一副鎮定的樣子。
再行兩裏是一片樹林,樹林圍著一塊草地,草地正中有一個祭壇,想來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慕聖隨眾人來至此處,夫子在樹林外就停了馬,有攜古琴的儒生於林間端坐,演開了那儒家六藝的琴藝,眾人肅然站立,夫子焚香禱告於林間,禮畢,這才捧著玉璧端步行走至祭壇,眾泮宮學子緊隨其後,緩步徐行而上。
慕聖在眾人忙於行禮之即,悄悄溜進林間,麻利得將身上的青青子衿換掉,換成一件黑袍,為免被人注意,也不敢去偷夫子的馬匹,隻得施展了鴻飛淼淼的輕功,從林中飛掠而出,往青禾小鎮奔去。
慕聖也知此刻回青禾小鎮,無異於飛蛾撲火,恐怕柳家無從找起自己,此刻正在青禾小鎮張網以待,等著他自投羅網呢。
奈何自己已與舅舅一家約定,將來舅舅他們若在少陵城安定下來,會讓送消息的人,將信函放入院中停止使用的炊餅爐中,此消息卻是必須要得到的。
慕聖趕到青禾小鎮,正是雞鳴時分。在離小鎮不遠的林子裏慕聖想了許久,忽然心生一計,在城外一破敗土地廟裏,找了一無家可歸的叫花子,將身上的衣服與其換了,包袱施展輕功藏在了廟粱之上,這才扮成花子的模樣進入鎮中。
一入青禾小鎮慕聖就發覺了異常,鎮上來了許多陌生之人,且個個太陽穴高聳,一看就是武林高手。
不過慕聖此刻倒是不太擔心被人識破,自己扮成叫花子,施展了《無死道法》中的縮骨功,臉上又被自己塗得肮髒無比,就算是舅舅他們看見怕是也認不出來了。
不過饒是如此,慕聖一進小鎮還是受到了許多目光的關注,那目光從頭到腳,從裏到外恨不得將慕聖剝光了來看。
慕聖緩緩得走在青禾小鎮的石板小路上,嘴裏唱著蓮花落,手中托著一個粗陶破碗向往來的行人討要著。這剛剛才過完年,正是春荒時節,小鎮的人也不富裕,倒是沒什麽人搭理這個小要飯的。
慕聖除了一路上大爺、大娘的向人討要資糧,也拿了個破布口袋撿拾垃圾,煤炭等物,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自然。
慕聖緩緩的行至舅舅家門前,裝作一副餓得走不動路的樣子,在街沿上坐了一會,趁機觀察著周邊的一切。
果然不出所料,在舅舅家門前三五成群的安插了許多武林高手,其中數人的氣息連慕聖都看不透,不過慕聖猜測應該是後天高手大圓滿的境界吧。
看清楚形式後,慕聖深吸了口氣,從街沿上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邊走邊撿拾起垃圾,走到舅舅家門口,很自然的將手伸到廢棄的炊餅爐裏,掏撿起裏麵的木炭和煤核。
慕聖的手一伸進去,果然就摸到了一張類似信箋的紙張,心頭暗喜,不動聲色的將紙揉成了團,在煤堆裏又來回滾了兩下,才隨著煤核和木炭一起刨了出來。又伸頭看看,確信爐裏沒有剩下煤核、木炭,這才施施然得收了破布口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慕聖一邊走,一邊告誡自己,行動要自然、自然,不敢走得過快。可沒走幾步,就發現後麵有兩個壯漢向自己走來,看來還是對自己起疑了,慕聖借著路邊撿垃圾的動作,迅速將破布口袋裏的信箋塞到了袖口裏。
“死要飯的,擋什麽路。”兩名壯漢惡狠狠的對街沿上的慕聖吼道。
慕聖怯怯的又往邊上縮了縮。
“媽的,給老子滾一邊去。”其中一個壯漢抬腳向慕聖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