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聖怕舅舅再被柳家人發現,堅決不同意舅舅出去沿街賣炊餅,但舅舅也並不想在家裏閑著,於是想了個折中辦法,在市集上租了個長攤位,做起了坐地生意,不再滿大街跑了。

慕聖雖然想給人看病看風水,但也知道自己這十六、七的模樣實難以讓人信服,於是讓弟弟慕賢先將人皮麵具借來用用。

慕賢聽慕聖說要在周邊遊曆,也纏著要去,慕聖無奈隻好提出要去可以,必須練到百步外銀針能紮到跳蚤心髒部分,慕賢一聽雖然很不高興,可確實達不到哥哥提出的要求,也隻得作罷。

慕聖戴了人皮麵具,還是覺得看上去年輕了點,於是剪了些頭發,央求舅媽給做些假胡子,當假胡子貼上後,全家人都認為慕聖看上去,確實像是三、四十歲的人了。

聲音的變化,慕聖倒是認為好辦,自從通了大周天,慕聖的縮骨術又更進了一步,可以操縱喉嚨處的骨節進行改變,輕鬆變幻聲音,慕聖試了試,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聲音,正好符合這偽裝的年齡。

當然這一切被幾位弟弟妹妹們看在眼裏,更是驚訝不已,羨慕的不得了。慕聖笑笑道:“你們若肯勤加修煉,日後自然也能做到。”

第二日一早天尚未亮,慕聖給三個弟弟訂下了幾日間的功課,這才拿了行囊,施展旱地飛掠之術,出了索樓小鎮。

慕聖不願在索樓小鎮行道,一是怕露了行藏,諸般不便,二是怕幾個弟弟頑皮胡鬧,跟來打擾不好,而周邊的市鎮村莊,則沒有這麽多的顧及,便於慕聖開展活動。

這旱地飛掠的功夫一使出,果然比慕聖以前使用鴻飛淼淼的輕功,快了許多,雖然隻是簡單的將靈力灌注腳底,運氣行走,但靈氣的作用又豈是內勁所能比擬,隻一會功夫便已行了幾十裏路。

慕聖聽鬼眼道長介紹過,這修真者的靈力高低和功法選擇決定了行走的速度,但最重要的還是在對靈力的使用,和對大道的領悟上,三花到五氣的修真者就算有好的功法配合,也隻能做到旱地飛掠,無非是飛掠的距離和速度有所不同而已。而築基的修士就可以憑借法器、道器或者符籙在空中飛行或進行土遁、水遁,結丹期的修士,則可以不用借助外物,身化飛虹行走空中,也可自由土遁或水遁,那傳說中的元嬰大能,聽說已可窺見天地大道,掌握一絲空間法則,在空中瞬移,也可縮地成寸進行土遁、水遁。再往上的境界就連鬼眼道長也說不清了。

雖然慕聖隻是使得粗淺的旱地飛掠功夫,可也自覺暢快,往常練習都是在那索樓小鎮外的小山上來回跑動,此刻能在這天地間自由馳騁,體會無拘無束的感覺,慕聖覺得實在是一種享受。

天亮前,慕聖在一座市鎮前停了下來,從包裹裏拿出個布幡,布幡上正麵寫了四個大字“鐵口直斷”,反麵也寫了四個大字“懸壺濟世”,慕聖尋了根長樹枝將幡撐起,又將葫蘆掛在幡上,拿在手裏,大搖大擺的進了市鎮。

慕聖將這算命和看病的招牌放在一張幡上,像極了走江湖騙錢的江湖郎中,舅舅也提醒過他,可慕聖不以為意,本就是出來遊戲紅塵,弄的那麽正式倒是不好。

要說這醫術,慕聖倒是也算略通,煉丹抓藥雖然不行,可是認穴針灸卻沒問題,簡單點的治療個頭疼腦熱,跌打損傷,在練武時師父鬼眼道長也曾教過,慕聖最主要的依仗是,實在不行動用青木恢複術進行治療,這仙家道法一準管用。

慕聖左手擎幡,右手拿著竹板魚鼓,一邊敲著漁鼓打著竹簡一邊唱道:“一缽千家飯,孤身萬裏遊,為逃生死路,乞化度春秋”。

那街坊上小兒,見有唱道情的來,都哄攏來聽他唱。唱完這首詩,慕聖走到街口,咳嗽一聲,亮開嗓子,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道:“麻衣神相,鐵口直斷,不對不要錢。”又道:“杏林國手,懸壺濟世,不靈不要錢。”

有圍觀婦人嗤笑道:“你這道人怕是瘋魔了吧,這算命和看病你要是樣樣精通,那還不去當國師,到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騙什麽吃喝?”

慕聖學著鬼眼道長的樣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因世人頑皮不轉頭,隻把那頑皮繃在竹筒上,叫做愚鼓。有一等聰明的人聞著我這鼓聲,便惕然醒悟;有一等癡蠢的人,任你千敲萬敲,敲破了這頑皮,他也隻不回頭轉意。因此上時時敲兩下,唱道情提撕那愚迷昏聵的人跳出塵囂世界。”

“切,說得比唱得好,誰知你到底本事如何。”旁邊又有婦人譏笑道。

慕聖聽了卻也不惱,手敲漁鼓竹板,又唱了一首道情:“俺不去北溟遊,俺不去東山臥,得磨跎且自磨跎。打數聲愚鼓向塵寰中坐,這便是俺閑功課。”

有那閑散婦人問道:“你這瘋魔道人,算命、看病卻是如何收費?”

慕聖聽了答道:“也不拘數量,但看緣法,有些人可能千金不止,有些人可能一文不收。但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輕傳。有那付不出錢財的,雞蛋、肉幹、米酒甚至是杯水,也都可充做酬勞呢。”

“既如此,道長是否能幫我看看?”一旁的婦人問道。

“哦,大嬸想看何事?”

“我想讓你幫我看看,我未過門的兒媳與我家兒子的八字是否匹配。”那婦人回到。

慕聖搖了搖頭道:“我這裏卻有這般規矩,不算姻緣,莫問前程。那姻緣天注定,無論以後什麽樣,卻是不能更改的。”

說著又敲起漁鼓唱到:“窮達皆由命,何勞發歎聲。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冬去冰須泮,春來草自生。請君觀此理,天道甚分明。”

“你這道士好生奇怪,這不算那不算,那你到底算什麽?”婦人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