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龍是真龍的諸多後代之一,雖然不是真龍,但與真龍的血脈比較接近,有著種種普通修煉者難以想象的能力。
蜃龍的軀體強度一般,但神魂力量卻非常之強,據說能幻化出一個完整的城市,讓人在其中生老病死一輩子而不自知。
民間海市蜃樓的傳說,正是源於蜃龍。
幻化一個城市當然是不可能的,持續上百年也是無稽之談,但也足以說明蜃龍神魂的強大。
難怪他臨死時留下的東西,還有這等神妙。
徐問現在是築基初期,擁有這件寶物後,神識就能提升到築基中期。
等他築基大圓滿後,就能借此將神識提升到金丹初期。
郭橫步神魂異於常人,雖然隻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卻有著築基後期的神魂。
有了這件寶物,神魂頓時提升到築基大圓滿的境界,所以才能僅僅以神魂之力,就全麵壓製徐問。
這等寶貝,要不是對已經金丹的養明煌完全無用,他絕對不會送給別人,道侶也不例外。
可惜,阮菁華卻不是很重視這件寶貝,竟然轉送給了父親阮次山。
養明煌雖然不願,但總不可能問老丈人要回禮物,隻能捏著鼻子認下。
火山秘境中,阮次山能發現徐問,就是因為這件蜃龍魂晶的功勞。
這件寶物是特殊靈物,不需要祭煉,隻需要戴在身上就能起效。
細細擦拭一遍,將東西係在脖頸上,徐問心滿意足。
過程雖然凶險,但得了一個築基幫手,還有這件提升神魂的寶物,絕對物超所值。
有了蜃龍魂晶和龍骨戒,他的精氣神足以傲視同階修士。
要是以現在的狀態再遇上周誌芳四人,他有絕對的信心擊殺他們。
收拾好戰利品,徐問立即返回沙漠秘境。
周誌芳等人多半走了,但總要去看看,要是他們還在,徐問不介意將他們一網打盡。
就在徐問修複閻魔創生雕像的揮手,西山仙城中,佘亮已經顯出了人首蛇身原形。
養明煌雙手按在佘亮的後背上,海量的法力直入對方的體內。
金丹真人的法力蘊含極強的生命力,佘亮腰部的傷口開始飛速湧出全新肉芽,正一步步形成全新的軀體。
丘運長、郭橫步等人站在四周,看到這一幕都臉露喜色。
隻要能重新催生出軀體,就算是補回了本源,佘亮的道途就不會受影響。
但下一刻,蛇軀已經長回一半的佘亮猛然大聲慘叫起來,全新的蛇軀開始飛速腐爛,連原本完好的身體都沒能逃脫。
“怎麽回事?”
養明煌一聲怒喝,金丹法力全動,強橫的威壓猶如海嘯山崩,逼得丘運長等人都站不穩腳跟。
海量的法力直入佘亮體內,想救回這個徒兒的性命。
與此同時,他連連往佘亮嘴裏塞入好幾枚丹藥。
但無論他怎麽努力,法力、丹藥、靈符流水般使出,佘亮的軀體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敗壞、腐爛。
很快,佘亮頭顱上都開始出現腐爛的斑點,所有人都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神魂在急劇衰退。
“血脈崩塌……”
看到這一幕,郭橫步與其他人都是麵麵相覷,有些難以置信。
異族成婚,後代極有可能因為血脈不相容而徹底崩潰,被稱為血脈崩塌。
但這種情況一般隻會出現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隻要能長大,就說明血脈已經基本融合。
可能出現其他問題,但不可能再出現血脈崩塌的情況。
而佘亮已經築基中期,血脈已經非常鞏固,怎麽可能會突然衝突,甚至崩塌。
養明煌還在竭力挽救佘亮的命運,但佘亮自己卻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
閻魔胳膊成型的刹那,他忽然感覺一股奇怪的力量湧來,將他身上所有的蛇類血脈抽走。
他的人族血脈和蛇族血脈原本早已融合在一起的,形成了獨特的平衡,一種血脈忽然被抽走,身體頓時全部崩塌。
看著還在做種種嚐試的養明煌,他艱難地搖了搖頭,用最後的力氣道:
“沒用的,師傅,我感覺到了,我要重回母親的懷抱了!”
“謝謝您這麽多年對我的教誨和愛護,我辜負您的期望了,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一出,他陡然耗光了所有力氣,頭部都開始飛速腐爛。
不止肌肉,骨骼、頭發、指節都開始腐朽風化。
很快,一條剛剛還鮮活無比的生命就徹底消失,即使以養明煌金丹真人的實力,也不能阻止分毫。
這是源自生命本源的血脈崩塌,別說金丹真人,就算是元嬰真君來了,也毫無辦法
兩點淚水從養明煌眼底落下,佘亮的父親是他以前的好友,母親是一位跟他們一起修行的築基蛇妖,算是他的師妹。
費盡千辛萬苦生下佘亮,兩人沒多久就先後去世,臨終前將佘亮托付給他。
佘亮也非常孝順,視他如父,資質、習性不在任何人族之下。
沒想到,竟然在原本一次十拿九穩的行動中受重傷,最終還莫名其妙地血脈崩潰而死。哀傷和憤怒隻是一瞬,就被他曆經數百年磨煉的情緒壓下。
在佘亮爛泥一般的屍體邊坐下,仿佛聞不到那股怪異的惡臭,他淡淡吩咐道:
“運長,去把你周師叔等人叫來,說我有事情找他們。”
“橫步,你把這次的行動從頭到尾複述一遍,不要有絲毫的遺漏……”
他沒有半點怒色,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股深深藏在他心底的怒火,
很快,周誌芳、阮次山等人盡數趕到,全是直接或間接與徐問交過手的人。
在任何門派,金丹真人都是絕對的上層力量,無數弟子會圍繞他們的指令行事。
每個人都應養明煌的要求,從自己的角度,將自己或其他人與徐問的戰鬥過程全部講述一遍,養明煌偶爾還會提問。
一個麵容冷峻靚麗,依稀有幾分阮次山的女子坐在養明煌後麵,靜靜地聽著。
整個房間裏,隻有她、阮次山、養明煌三人坐著,其他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站著。
等所有人說完,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天,回頭看著女子,養明煌柔聲道:
“娘子,我現在還進不了西山遺跡,還要麻煩你移步去一趟!”
掃了他一眼,阮菁華不置可否,而是反問道:
“有這必要麽?”
又一指丘運長,冷聲道:
“你的這個弟子,簡直是個惹禍精,因為自己一點私仇,害得兩脈最後的體麵都被徹底撕破了。”
“萬眾雲、尤虎、楊誌誠,再加上今天的佘亮,已經有四個築基因他而死。”
“明裏暗裏,不知道多少人視他、視你為仇寇!”
說到這裏,她剪水一般淩厲的目光看向丘運長,冷聲道:
“我要是你,就接下對方的死鬥,是死是活全憑本事,也強過總是拖累其他同門……”
“好了!”
養明煌猛然一聲低喝,打斷了阮菁華的話,卻又很快變得溫柔,低聲道:
“菁華,你知道的,運長對我忠心耿耿,也曾立下不少功勞。我身為金丹真人,要是連自己弟子都庇護不了,如何在門中立足……”
“好吧,好吧!”
沒有讓再讓丈夫為難,阮菁華冷聲道:
“那我就為你走一趟,周師弟、橫步、蔣芸、丘運長,你們幾個跟我走一趟吧!”
“有夫人出馬,事情必定大功告成!”
見阮菁華鬆口,養明煌頓時大喜,又囑咐道:
“那小子既狡猾又凶悍,還有一把三階飛劍,娘子還是要多加小心……”
“我你就不用擔心了,要是要對付不了一個築基初期的小家夥,我還怎麽衝擊金丹?倒是你,接下來的事情凶險無比,其他各派又虎視眈眈……”
阮菁華低聲回道。
不提兩人你儂我儂,一旁的丘運長臉色卻一陣青一陣白,極為難看。
被阮菁華這麽直接嗬斥,他幾乎已經無法在一眾同門中立足。
要是他還沒有什麽表示,就算是徹底自絕於養明煌門下了。
稍一思索,他猛然衝養明煌重重跪倒,大聲道:
“因為我的事情讓師門蒙羞,讓一眾師兄弟受辱,弟子罪該萬死!”
“請師傅賜弟子一枚陽雷子,我願意親自與那小子對戰,如若有任何意外,弟子…弟子就與他同歸於盡!”
這話一出,眾人看向他的目光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無論關係有多麽親厚,都沒有人會喜歡一個總是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人。
連番和徐問大戰,看在同門的份上,又是養明煌的要求,眾人也就咬牙忍了下來。
但如果再來幾次,即使養明煌是金丹真人,也壓不下其他人的不喜。
無論成敗,接下來的這一戰都是眾人最後一次幫丘運長,而他自己,必須衝在第一線。
“好,你有這份心性,很好!”
看著丘運長,養明煌讚許地點點頭道:
“陽雷子煉製起來很麻煩,我這也沒有了,但既然你要,我就舍下這張臉,去為你討一枚!”
遙遠的南方,一個建立了不知道多少年,充滿歲月滄桑氣息的恢弘大殿中,一團無根無緣的火焰正在大殿中央熊熊燃燒。
金色鐮刀出現的刹那,火焰忽然突然一動,一股玄妙的意念傳出。
道道意念經過層層傳遞,最終落到一個麵容硬朗、身材高挑的女子身上。
接收到這股信息,她悄然結束修煉,抬眼看向遠方。
一個個弟子的樣貌在她眼中閃過,最終落到一個年紀不大,神情卻明顯比其他人成熟的弟子身上。
“琉璃,你到我這來下!”
玉琉璃正在修煉,為築基做最後的準備。
聽到少室九鳳的聲音,她急忙結束修煉,大步往少室九鳳的府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