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搗的鬼?”

雲從龍冷冷一笑:

“傳功閣都有祖師親自守衛,誰能動手腳?”

一聽這話,徐問不由有些脊背發涼,沒想到這門神通竟然涉及到了元嬰修士。

當時李秀寧也對傳承玉簡消失很是疑惑,但隻以為是師祖死亡後,玉簡被人多次觀摩,靈文散失。

又沒有人修成這門法術,無人重新煉製,才導致了這種情況。

現在來看,情況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相比李秀寧這種邊緣築基,雲從龍知道的顯然更多,他的這個判斷更有可能。

但涉及到元嬰修士,徐問也不敢多問,轉而問道:

“你的法術為什麽會被我吞噬,你又為什麽稱呼我修煉的兩儀八卦契為原初法術?”

雲從龍直勾勾地盯著徐問,神情很是怪異,仿佛看到一個手持黃金而不自知的傻子:

“有的法術直通大道,是三千大道之中。”

“大道唯一、唯真、唯正,隻有極少數人才能掌握種子法術,是為原初法術!“

“其他人無論怎麽修煉,都隻能獲得原初法術的衍生版本。”

“衍生法術會被原初法術吞噬,以尊大道唯一之名。”

“你的兩儀八卦契能吞噬我的法術神通和記憶,必然…必然是原初法術。”

原初法術的名稱徐問也聽過,因為直通大道,原初法術的威力遠不是普通法術所能比的,很多人也喜歡用大神通來稱呼他們。

作為所有衍生法術的源頭,原初法術對衍生法術的確有很強的克製力。

但隻要不是正麵硬碰,一般也不會發生吞噬法術、甚至記憶這種情況,雲從龍純屬特例、倒黴。

其實徐問一直懷疑,他的天眼寶光術就是某個原初法術。

否則,不可能無視階位差別,辨認出那麽多高階靈物,還能獲取信息。

這麽容易就獲得了一門原初法術,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看著雲從龍有些癲狂的樣子,不由冷喝道:

“你沒夢吧,我這一脈元嬰祖師和數位金丹真人都修煉過這門法術,要是原初法術,他們會看不出來?”

“嗬嗬嗬嗬……”

聽到他這話,雲從龍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而是直愣愣地盯著他,發出一連串的冷笑,好半晌才回道:

“你怎麽知道他們沒有看出來?”

“要是他們沒有看出來,你師祖怎麽會莫名其妙地死於非命,傳承玉簡怎麽會突然消失?”

“你們這一脈都有些傻裏傻氣,你師祖這樣,李秀寧這樣,你也這樣!”

“偏偏卻是你們能悟出大道種子法術,學習原初法術,難道天道偏愛傻子不成……”

徐問被他氣得不行,卻也懶得跟一個神經錯亂的人計較,長劍一按,冷聲道:

“把你知道關於兩儀八卦契的事情都說出來!”

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又或是神魂錯亂,失去了判斷力,雲從龍也不隱瞞,低聲道:

“你們這一脈這些年為什麽會那麽倒黴,還不是因為這門法術?”

“既然已經上繳給了門派,領了獎賞,這門法術就是門派所有,你們卻偏要動手腳,想獨占這門法術。”

“要不是你們太過貪心,非要強行修煉這門法術,被大道反噬,又得罪了所有其他祖師,無人幫襯,又怎麽會在數十年裏盡數隕落……”

徐問聽得連皺眉頭,這些事情多半不是雲從龍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從他長輩那裏聽來的。

可以拿來參考,但肯定不全是事實。

就算他們所料為真,兩儀八卦契直通大道,也沒有這麽大的威力。

一個大道法術的種子而已,連大道雛形都算不上,離真正大道還有十萬八千裏,怎麽可能有那個威力,讓一脈傳承全部斷絕。

但肯定也不全是臆測,他們這一脈的祖師多半有獨占這門法術的想法。

傳承玉簡失蹤,也多半是自己人動的手腳。

這種與大道有糾葛的原初法術,第一個悟出來這個法術的人非常重要,對原初法術有著後來人無法比擬的領悟。

創立法術的祖師在悟出這門法術後不久身死,唯一能真正承載這門法術的,就是他親自篆刻的玉簡。

沒了這枚玉簡,後來人基本都不可能悟出原初法術。

因為這個原因,幾個元嬰祖師產生齟齬,是極有可能的。

他們這一脈這些年連遭劫難,固然有自身的問題,與其他派係袖手旁觀、推波助瀾也不無關係。

至於金丹師祖之死,徐問卻能肯定,必然是他們的惡意揣測。

金丹師祖是元嬰祖師的親傳弟子,這種能悟出大道法術的人,在哪一脈都是寶貝,元嬰祖師絕不至於那麽點胸襟都沒有,要害死自己的弟子。

正在思索,忽然覺得劍下一空,雲從龍猛然身化虛影,從青鱗劍下逃出,往一側衝去。

交流這麽久,他的神魂已經稍稍穩定了一些,趁著徐問思索的時機就想逃出生天。

徐問心頭猛然一緊,這人知道他煉成了兩儀八卦契的原初法術,決不能讓他逃走。

想也不想抬手一揮,青鱗劍電射而出,隻一下就將對方所化虛影斬成兩截。但虛影化之後,他對青鱗劍的攻擊抵抗力已經大大增強,即使被斬成兩截也沒有大事。

飛速合在遺跡,再次快如閃電般衝向遠處。

“哪裏走?”

心中大驚,徐問騰飛而起,直撲過去。

但雲從龍這個專門用來逃跑的法術非常之快,比徐問的飛遁還要快上不少,一時竟然怎麽都追不上。

“雲師弟,堅持住!”

下一刻,遠方忽然傳來了嶽鵬的大喝。

雖然沒有雲從龍,但他們中還有一位善於追蹤氣息的女子,耽擱了這麽一會,已經再度追了上來。

一旦雙方匯合,雲從龍肯定會把消息告訴其他人,徐問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將對方那麽多人全部殺光,法術一事必然泄露。

關係到大道的法術神通,不知道會引來多少覬覦、多少窺探,他以後都別想好好修煉了。

心中大急,就在他拿不定主意是該繼續追殺,還是直接逃出閻浮提的時候,雲從龍所化虛影猛然轉實,大叫一聲跌落塵埃。

神魂受損之後又強行催動這個法術,堅持到現在已經是雲從龍的極限了。

心中一些,徐問直撲而下,手起劍落,斬落了對方的頭顱。

抬手一揮,攝過對方儲物袋,而後手指一點,一點青芯焰衝出,瞬間將他的屍體燒成了灰燼。

拂袖一吹,雲從龍留在這世上的最後痕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問,你…你好膽!”

親眼看到雲從龍死在眼前,嶽鵬雙目陡然變得血紅一片,一聲怒吼,火銅劍直飛而出虎,狠狠斬向徐問。

與此同時,數十道法術法器從天而降,直撲徐問。

為了擊殺雲從龍,徐問稍稍耽擱了一下,已經進入了眾人的包圍圈。

這麽多法術法器一起砸下,徐問也不敢硬接,土遁術發動,他瞬間遁入地底。

“想得美!”

冷喝一聲,嶽鵬猛然抬手取出一張金光閃閃的靈符,往地麵一扔。

一道金光射入地底,正在全力土遁的徐問立即感覺地麵變成金剛堅鐵,要不是土遁術的光輝還能軟化附近的土地,這一下他就要被活生生擠死在大地中。

指地成鋼,這是專門用來克製土遁術的法術,是嶽明知道徐問會土遁術之後,當場製作出來交給嶽鵬的。

土遁術的光輝急劇消耗,一旦消耗完畢,精鋼一般的大地就要四麵合圍。

徐問不敢耽擱,猛地衝出地麵,躲到附近的一片叢林中。

“他在那裏!”

周誌芳神識最為強大,立即發現了徐問,大聲道。

嶽鵬等人大吼一聲,飛身撲至,火銅劍猛劈而下。

一聲沉喝,十幾道劍氣衝天而起,再度結成弈星劍陣,一絞一推,將眾人齊齊避開。

徐問縱身而上,往遠處逃去。

“追,他堅持不了多久,不殺了他,我們都要被重罰!”

嶽鵬目眥欲裂,連聲怒吼,第一個緊追在徐問身後。

原本,他與徐問並沒有什麽私仇,甚至還有幾分佩服徐問的膽略和手段。

但接二連三吃癟,尤其是雲從龍被殺,讓他徹底站到了徐問的對立麵,唯一的想法就是殺死這個對手。

其他人稍一猶豫,也紛紛跟上。

兩大金丹真人的命令,近二十來人追殺一個築基初期之輩。

要是還在死了同伴的情況下讓對方逃了,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要被重重責罰。

一逃一追,雙方在橫絕山脈上空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追了小半個時辰,嶽鵬等人駭然發現,明明修為勝過徐問一籌,雙方的飛行速度卻不相上下,他們竟然追不上徐問。

“這小子不是木靈根,修煉的木屬性功法麽?”

又追了一會,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忍不住問道。

阮步芳是阮菁華的堂妹,修煉的功法頗為神異,才讓其他人高看一眼。

但她的修為是這群人中最低的,剛剛突破築基不久,已經有些跟不上眾人的步伐。

嶽鵬一言不發,臉色更是難看。

他在眾人之間是經驗最豐富的的,早就發現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