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聲,兩件法器各回主人之手,青鱗劍毫發無損,紫金錘卻被砍出一道深痕,看得王道雄心痛不已。

借著這股衝擊,徐問速度更快,徹底越過了三人,隻剩正麵衝來的諸葛晨芳了。

諸葛晨芳又急又怒,沒想到徐問一下子厲害了這麽多,正準備全力一搏,無論如何要拖住徐問。

下一刻,她忽然看到了徐問的雙眼。

一股一往無前,充滿決絕,不會有任何退縮的意念直衝她神魂。

諸葛晨芳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如果自己真的非要纏住對方,那自己很有可能會被對方擊殺,

原本拚死一搏也要纏住對手的心思,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保全自身的想法一下子占了上風。

手一揚,一把跟她人差不多高的漆黑長刀猛然出現,長刀連閃,幾十道刀氣猛撲徐問,而她自己則悄然往一邊躲去。

這種攻擊,表麵上凶悍,其實卻是以攻為守,不是堵截,而是示弱。

青鱗劍一展,強橫的劍氣衝出,一招就擊潰了刀氣,徐問身影一閃,順著刀氣的狹縫衝出,瞬間遠去。

在場的人都是一時俊彥,哪裏看不出來這點,嶽鵬和王道雄不好說什麽,金胄卻不管那麽多,當即大叫起來:

“兀那馬臉婆娘,你是這小子的姘頭吧,這麽敷衍,當我們都是瞎子麽?”

諸葛晨芳又氣又惱,等三人追到,冷不丁抬手,黑色長刀照著金胄兜頭就是一刀。

被嚇了一跳,金胄身子一扭飛速躲過,不由戟手大罵道:

“臭婆娘,你莫不是瘋了吧?莫非說到了你的痛處,那小子真是你的姘頭?”

被他“姘頭、姘頭”的叫,諸葛晨芳不由雙目充血,抬起刀又要上前動畫手,王道雄和嶽鵬急急上前攔住。

勸解了一會,兩人也不再糾纏,誰都知道,諸葛晨芳不可能與徐問有什麽關係,隻是一時膽怯,不敢硬攔而已。

低聲商量了一會,幾人雖然不願承認,卻都明白,僅靠他們幾個是攔不住徐問的。

倒不是說打不過徐問,而是徐問根本不與他們幾人交手,空有一身本事沒處用。

但幾人都是各方勢力的俊傑,很快就想到了對策。

幾人紛紛掏出傳音符,發向各方,很快,又有更多的傳音符奔赴四方。

許多傳音符的軌跡連在一起,悄然形成了一張密集的大網。

他們人多勢眾,能調用的資源遠在對方之上,以多打少和一對一的戰略是完全不一樣的。

徐問很快就感覺到了這張大網的威力。

衝出四人的堵截後,他一路高飛,徑直向北,準備往八周山靠攏。

幾大勢力中,他與八周山暫時還沒有任何衝突,隻要進入八周山地界,對方顧忌八周山的反應,必然不能這麽大張旗鼓地追殺他。

但一天之後,正在飛行的他忽然發現北方出現了十幾人。

發現他的遁光,對方也不上來交手,而是十幾張傳音符發出,而後緊緊縮在一起。

知道對方在通知其他人,青鱗劍連連射出,打落了幾張傳音符,卻終究沒法擋住所有,仍然有十來張傳音符飛出。

不想跟他們多糾纏,徐問略微向東,想繞過這些人,但對方也跟著向東。

為了保持密集陣型,對方的速度遠沒有他快,卻依舊逼得他往東方飛遁了十幾裏才擺脫對方。

再往北方飛遁了大半天,徐問才落到地麵打坐休息,就有一支十幾人的隊伍來到附近。

其中幾人很是擅長追蹤氣息之術,連續幾個推演後,對方竟然窺破了他的藏身之地。

無奈之下,徐問隻能暴起發難,連殺數人後才衝出了包圍圈。

半天之後,他再次遇上了一夥人,不得不再次繞路,往東橫跨了數十裏才擺脫對方。

幾次三番遇上對手,徐問心中陡然有了一股不祥之感。

六天後,他已經靠近了八周山外圍,卻再也無法推進絲毫。

四麵八方各有數十築基,一共近有兩百多人,還有三倍於此的煉氣境界修士。

為了圍捕他,四大門派已經下了血本,顯然是決不允許他逃脫的。

躲在一個地底溶洞,將法力恢複至巔峰狀態,徐問知道,這估計是他最後一次好好休息了。

對方的包圍圈越來越密,各種搜索手段越來越多,即使用土遁術在地底找到這種溶洞,也躲不了多久。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已經有數道神識從不遠處掃過,要不了多久,這裏就會被找出來。

這幾乎是必死之局,麵對這樣嚴密的封鎖,即使是金丹高手也隻能硬闖,而沒法做到不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通過。

肥遺那種情況可一不可再,這裏不可能還有那種能容身許久的秘境。

人力不能及,就隻能求助於縹緲未知的命運,收斂心神,徐問全力驅動兩儀八卦契。

吞噬雲從龍的修煉經驗後,兩儀八卦契玄妙了許多,不再是之前那種自行其是的狀態。

隻要他灌注法力,想著所需知識,這門神通就會給出一些指引。

但這門神通隻是最基礎的狀態,遠沒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地步,隻要能自己思索的,徐問就不會借助對方。

但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不得不求助於這虛無縹緲的大道神通了。交錯的兩儀八卦不斷旋轉,許久,奇異玄妙的意念傳出,指向正北。

徐問不由苦笑,正北方正是八周山山門所在。

顯然,兩儀八卦契也認為,破解這必死之局的唯一辦法,就是進入八周山範圍之內。

但這一點又何其之難,四大門派兩百多築基之中,最強悍的那批人就布置在北麵,為的就是防止徐問逃入八周山。

往其他方向突圍也許能多堅持一會,但終究是慢性自殺。

而往正北,隻要殺出一條血路,對方就不敢再追。

心思一定,徐問再不猶豫,驅動無形衣,悄然往北麵而去。

空中到處都是敵人的神識、布下的陷阱,現在的他已經不敢飛行了,隻能借助森林一步步往北麵而去。

不時有人從上空飛過,一道道神識反複掃**各處。

但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對方認為他不可能往北,對北麵的搜索密度明顯小很多,竟然連續穿行了幾十裏都沒有被人發現。

北邊,一個豬妖正和一個大赤林的弟子正一起搜索一處樹林。

幾遍之後,一無收獲,柳隨風就要離開,豬妖卻不斷抽著鼻子,對著空中猛吸,一邊喃喃道:

“有點不對勁呀!”

“怎麽不對勁,有那人的氣息?”

柳隨風一聽,頓時有些緊張,當即祭出法器,四處觀察起來。

他們並不認識徐問,都得到了消息,知道這次追捕的人極為凶悍。

他們的任務也不是殺死對方,而是纏住對手,不讓敵人離開,等待大批人馬前來即可。

想到這等凶人可能就在身邊,柳隨風的緊張可想而知。

要不是還有最後的理智,他都要直接發出傳訊信號了。

“那倒不是!”

豬妖搖了搖頭,低聲道:

“這裏樹葉的味道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好像有人剛剛來過。”

“樹也有什麽關係,也許是野獸也不一定!”

一聽不是人族的氣息,柳隨風頓時放下心來,隨口說了一句,卻猛然意識到不對。

這麽多築基煉氣之人反複搜索,這片地界之內,別說野獸、飛禽,連老鼠都逃光了,哪裏還有野獸。

“不好!”

大叫一聲,柳隨風猛地往天上竄去。

一道無形無影的劍光掠過他身軀,一閃而過,豬妖表情猛然凝滯,而後脖子上慢慢出現一道紅線。

碩大的頭顱一晃,頓時從脖頸上落下,還沒落地,已經變成了一個黑乎乎的豬頭。

一道赤焰直衝天際,凝聚不散,數十裏外都能看見。

激發傳訊信號後,柳隨風一邊往南狂奔,一邊連聲大吼:

“徐問那小子在這裏,他在這裏!”

這家夥鬼得很,算準了徐問是要往北麵逃,因而故意往南跑。

已經暴露身形,徐問的確無暇顧及他,身形暴起,照著北麵激射。

柳隨風腦子轉得快,但有的人卻比較死心眼,看著徐問直衝而來,不遠處的兩個大赤林弟子直衝而上,竟然要正麵迎擊徐問。

“蠢貨,躲開!”

遠遠看到他們,柳隨風連聲怒吼,卻已經來不及了。

惡鬼與蛇妖齊齊衝出,任憑對方法器擊中,四臂齊出,死死扣住對方法器。

徐問猛然抬手一揮,數十枚風刃激射而出,當場將猝不及防的兩人絞成了碎肉。

連儲物袋都來不及收取,他繼續往前狂衝。

“徐問在往北,他在繼續往北!”

眼見距離拉遠,柳隨風不繼續往南跑了,反身往北追向徐問。

但他並不靠近,隻是遠遠墜著,保持安全距離的同時,連聲大呼。

這人討厭得很,但現在的徐問還真拿他沒辦法,隻能不管不顧,埋頭猛衝。

很快,前方十個流雲穀弟子同時出現,齊聲大喝,十幾件法器飛到空中,結成一個穩定的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