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至,打了個哈欠,趙一天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城主府。
隨手在附近的攤位上拿了個鮮嫩的靈桃,一邊吃一邊往西城的燈火最繁華的地方走去。
他資質平平,原本是根本沒有機會築基的。
奈何他是趙克剛的三百多歲時老蚌吐珠所得,痛愛非常,三枚築基丹加幾樣其他靈物,又有幾分運道,竟然僥幸築基成功。
但這就是終點了,他對大道也沒什麽追求,開始變著法地享受三百多年的人生。
酒色財氣,無一不通、無一不精,今天就準備去天香樓好好耍一耍!
“趙兄!”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個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回頭一看,卻是狐朋狗友錢二,便笑嘻嘻地問了句:
“你小子這是準備去哪?”
“這兩天我找到個好地方……”
擠眉弄眼地回了一句,錢二搭上了他的肩膀。
錢二聞言度頓時來了興趣,忽然沒意識到對方搭他肩膀的怪異動作。
修煉之人極重隱私,法術攻擊範圍有限,即使關係再好,也很少會勾肩搭背。
奈何寡人好色,趙一天一聽對方找到了好地方,立即就放鬆了其他警惕。
“這邊這邊,我帶你去……”
一邊說著,錢二一邊把趙一天往邊上人少地方帶。
幾句話之後,趙一天忽然覺得身子有些發軟,而後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錢二自然是徐問假扮,這些天打聽下來,趙一天這個純粹的好遠紈絝子弟早就成了他的目標。
不僅僅他,他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被徐問調查了個遍,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以徐問的本事,有心算無心,趙一天根本沒有任何反擊之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被製服。
用這種方法抓走趙一天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哪怕對方失蹤好久天,其他人也多半以為他躲在那裏逍遙快活,而不會想到是被人擄走了。
等趙一天再醒來時,已經在一個黑漆漆的洞穴中,稍一掙紮就感覺捆住身體的繩子不住收緊,都快要勒斷骨頭了。
不敢再動,他立即揚聲道:
“是哪位道友與我開玩笑,還請現身一見?”
“想要什麽不妨直說,我這人最喜歡交朋友,絕不吝嗇,如果我沒有,家父趙克剛真人也絕對不會讓道友失望。”
倒不算太蠢!
站在他身後的徐問心裏說了一句。
他沒有破口大罵錢二,顯然是知道,錢二絕對沒有膽子和不可能暗算他。
剛剛說的話也是軟硬兼施,既表明了態度,也亮出了後台,要是一般人多半不會會有所顧忌。
可惜,徐問不是普通的綁票之人。
抬手往他後腦一按,強橫的風屬性法力直衝腦袋,仿佛無數灼熱的小刀,在他頭顱中不斷攪動。
趙一天頓時身子一繃一挺,仿佛吞下魚餌,被拉出水麵的魚兒,開始**般不斷掙紮。
許久,徐問移開手指,渾身汗出如漿的趙一天急喘大氣,仿佛溺水的人在昏迷的前一刻被扯出水麵一樣。
“我問,你答!”
神識全出,猶如冰涼的冷水,從頭到腳將趙一天狠狠澆了一身。
“前…前輩!”
前一次是熱汗,這次卻是冷汗,趙一天怎麽也沒想到,抓住他的是一位金丹真人。
但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正常,也隻有這等人才有這等手段,才能不懼趙克剛、
“前輩,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
先是顫抖著辯解了一句,感覺到背後的冷意,他猛然身子一顫,急急道:
“前輩有什麽問題,請直說,晚輩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為什麽抓那個女孩?”
徐問冷冷問道。
“女孩…哪個女孩?”
趙一天有些詫異,一時沒有明白徐問的意思。
重重在他後腦門一戳,幫他提了提神,徐問冷聲道:
“半年前…來自至元門的一個商隊…一個女孩…”
“那個嘴很硬的女孩?他是我父親應至元門一位真人的要求……”
聽趙一天說完,徐問頓時有些驚訝。
至元門忽然對海珊瑚出手,並不是因為海珊瑚與人起了什麽恩怨,而是因為至元門有人要捉拿海珊瑚。
但具體是哪個至元門那位金丹真人,對方又為什麽要對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卻不是趙一天能知道的了。
不知道為什麽,徐問本能地覺得,這件事多半跟他脫不了關係。
又問了幾句其他情況,雲嵐城暫時隻有趙克剛一位金丹真人,並無其他金丹在。
稍一思索,徐問便打定了主意,沉聲喝道:“她被關在哪裏?”
“西城的監牢!”
下意識地回了一句,趙一天立刻意識到不對,急急道:
“前輩,不必如此,都是誤會。晚輩可以回稟我父親,以前輩的身份,您的弟子肯定會被放出來!”
如果徐問真是金丹真人,搞不好就會接受這個建議,但他隻是個築基後期,即使有著紫金鎖龍鏈,與一位金丹高手正麵對決也絕不明智。
“帶我去,我的弟子,不需要別人放!”
在他後腦上戳了一下,徐問冷冷道:
“我說,你做,或者你也可以耍小聰明試試看!”
趙一天又急又怕,卻不敢反抗,隻能乖乖帶著徐問前往西城監牢。
這便是金丹真人的威懾,誤以為徐問是金丹真人之後,趙一天瞬間就沒了任何抵抗的意誌。
而如果徐問隻是一個築基修士,即使他拿出紫金鎖龍鏈,趙一天搞不好都要試著反抗一下。
很快,兩人就出現西城監牢門口。
修煉世界當然也是有監獄的,專門關押一些不能放也不好殺的人。
關押的人不多,但相比普通監獄,這裏的條件、環境、防守更加嚴密,遠比普通監獄恐怖十倍。
看到趙一天帶著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來這裏,門口的守衛屁都不敢放一個,急急開門,讓趙一天**。
才一進入監禁區域,空氣中陡然開始有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腐臭和腥臊味。
一個個胳膊粗細的镔鐵牢門中,一個個被折磨的麵目全非的人被禁法鐵環鎖在牆壁上。
禁法鐵環可以禁錮修士體內法力的流動,加上散靈散之類的東西,所有寶物都被收走的修士極難反抗。
整個監牢都布置了法陣,獄卒還會定期有目的地折磨囚犯,讓囚犯身心俱疲。
一旦被抓進來這裏,再想逃出去,絕對是千難萬難。
趙一天對這裏很熟悉,問了幾個人就直奔海珊瑚所在,快要到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趙師弟,怎麽到哥哥這來也不說一聲!”
隨著聲音,一個身材中等築基修士走了出來。
他麵相看上去很普通,但雙目深處卻精光隱隱,顯然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掃過徐問,他沒有說什麽,而是看著趙一天道:
“師弟,你這是又來打野食來了?”
“師傅交代過,那個女孩有些特殊,不能隨便動。”
“但哥哥我自然不能讓你失望,最近又來了幾個極品貨色,帶你去見識見識!”
這人叫朱邪心,是趙克剛的三弟子,也是這個監獄的管事。
趙一天最愛女色,偶爾嫌那些出來賣的太過柔順,不夠味道,便會跑到這裏來打野食。
誰都知道趙克剛對這個小兒子的寵愛,隻要可以,朱邪心都會行個方便。
這種事平時沒什麽,甚至是可以拿來吹噓的談資,但趙一天現在卻心中大急,生怕身旁的“前輩”一怒之下,一巴掌將自己打死。
但悄悄瞥了一眼,卻見徐問不理不睬,這才放下心來。
隻以為金丹高人啥都見識過,不會把這小事放在心上。
卻不知道,早在決定拿他開刀的時候,徐問就知道了他的一切,也在心裏給他判了死刑。
一個將死之人,自然無論什麽行為,都不值得引動情緒。
“沒有沒有,今天我有正事!”
擔心給徐問留下不好的印象,趙一天依舊急急地解釋了一句,然後帶著徐問匆匆而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朱邪心雙眼閃過一絲異色,卻沒有再多說什麽。
走到監牢最深處,一個布滿符籙的镔鐵牢門麵前,海珊瑚正背牆而坐。
看到趙一天和徐問,她眼神微冷,卻一言不發,仿佛沒有看到兩人一樣。
海珊瑚是一個非常強悍的女子,很多時候,性格比男人更加堅定。
雖然被打得遍體鱗傷,吃過不少手段,但那都隻是外傷,精氣神卻似仿佛被磨礪的神兵一樣,更加堅韌、鋒銳。
不敢多看,趙一天急急上前,驅動令牌打開牢門、禁法鐵環,帶著徐問走了進去。
看著目光憤恨,卻沒有半點屈服的海珊瑚,徐問用本來的聲音低聲道:
“跟我走,我來救你來了!”
海珊瑚自然能聽出徐問的聲音,頓時雙眼一亮,站了起來。
抬手連揮,幾個恢複法術下去,海珊瑚身上的傷勢頓時好了許多,又遞給她一個裝著各類靈物的儲物袋,三人出門而去。
趙一天很想出聲求徐問放了他,這麽搞下去,即使他是被逼的,也要被父親重重責罰。
但一對上徐問淡淡的眼神,他就覺得全身冰冷,一個字都不敢說,隻能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