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兩人上門,飛龍商行的人遠遠看到他們,就一溜煙去到裏間喊人去了。

很快,郝澤龍迎出門來,衝徐問和童蘊光一拱手道:

“兩位道友這番興師動眾,不知所為何來?”

“郝道友,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次是求援來著!”

沒空跟郝澤龍繞彎子,童蘊光衝他一拱手,低聲道:

“我等今日就要外出,想請道兄在我等外出之時照看城中一二!”

都是人精,郝澤龍哪裏能不知道對方的來意,卻隻是打馬虎眼道:

“童道友過謙了,八周山人傑地靈、英才輩出,哪裏輪到我一個小小的商行來主持接天城事務。”

“隻需一兩位道友留下,彈壓地方,想必沒有什麽宵小之輩敢在這時候作亂!”

這個方法童蘊光怎麽可能想不到,但偌大的接天城,一兩個八周山的築基修士根本管不過來,留下太多人又會無人統領其他築基修士。

唯有有金丹真人做靠山的飛龍商行出麵,才能震懾全城。

不過,邀請一位金丹真人出手的代價是非常大的,原本童蘊光不想付出太多,隻是想明麵上請飛龍商行,暗中借姚碧華的勢。

奈何對方也不傻,無論他怎麽戴高帽,郝澤龍就是不接茬。

徐問在一邊看得心中暗暗搖頭,童蘊光可能是生意做久了,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喜歡錙銖必較。

即使是眼下這等緊急的時候,依舊本能地算計著些。

眼看郝澤龍不接茬,童蘊光隻能將話挑明:

“飛龍商行實力雄厚,又有姚碧華真人坐鎮,這等危機時刻,唯有你們能擔此重任,還請飛龍上萬勿推辭!”

這話一出,郝澤龍故作色變,連連搖頭道:

“碧華真人現在的確在飛龍商行之內,但她老人家隻是來散心遊玩,可不是飛龍商行成員,我等萬萬不可能用這種事情去打擾他老人家!”

童蘊光還要再勸,徐問卻忍不住了,秦三鑒等人生死未卜,哪能將時間消耗在這等小事上,當即上前一步道:

“還請飛龍商行看在我等雙方一向合作良好的份上,暫時擔此重任。”

“此事一了,接天城中心的商鋪,可由飛龍商行隨意挑選三間,接天城中三階靈物,可任由姚前輩挑選一件!”

飛龍商行是純粹的商人,自然隻有利益最能打動他們。

而這也是之前就商定好的條件,隻不過,童蘊光習慣性地想要討價還價,甚至白嫖。

而徐問更願意將所有條件擺到桌麵上,大家開誠布公、快刀斬亂麻地解決。

聽到徐問出言,郝澤龍心中不由暗暗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做事要到位、人情要給足,他當即轉向徐問,似乎很是為難地思索了一會,然後才猛一咬牙道:

“本來是萬萬不可能的,但既然徐兄都開口了,那我就拚著被碧華真人責罵,去央求一番!”

說罷,他就急急往裏間走去。

看到這一幕,童蘊光頓時一愣。

他本以為秀寧記能加入飛龍商行,必然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看郝澤龍的模樣,對徐問竟然極為恭敬。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盡量高看徐問了,絲毫沒有因為他不是八周山弟子而有所輕視。

沒想到,竟然還是失算了。

片刻後,郝澤龍急匆匆而來,先衝童蘊光點了點頭,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然後對徐問一拱手道:

“碧華真人原本是不會介入這種紛爭的,但聽我說起徐兄的事,為徐兄重情重義所觸動,才最終應下……”

徐問聽得暗暗苦笑,飛龍商行這些人,人情送得你都沒法拒絕。

但這話不能說出口,隻能跟郝澤龍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將幾件能驅使接天城大陣的法器遞給郝澤龍,請他轉交給姚碧華,兩人告辭而去。

片刻後,一股極強的威壓從飛龍商行後院衝出,瞬間就環繞整個接天城一周,姚碧華冷峻的聲音也隨之傳遍全城:

“八周山幾位真人不在期間,由飛龍商行與我共同維持接天城秩序,任何膽敢趁機作奸犯科者,一律格殺勿論!”

外有護城大陣,內有金丹真人,這話一出,幾乎是斷絕了一些人最後的念想。

很快,最後一些不願意被征召的築基修士也主動現身。

不過,即使到了這種局麵,還有一些築基修士沒有現身,眾人的陣旗上依然有數十個光點閃爍不停。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抗拒征召了,必然是有其他見不得光的事情,沒法現身。

冷哼一聲,童蘊光一指陣旗,眾人陣旗中的大多數光點急速暗淡,很快就隻剩了一到兩個。

將最後這些人劃分給個小隊,童蘊光冷聲道:

“將這些賊子揪出來,隻要死的,不要活的!”

顯然,他被這些最後的頑抗之輩徹底激怒了,準備拿他們開刀,正好用來敲山震虎,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輩。

徐問和童蘊光都分到了一個築基修士,根據陣旗的指引,兩人帶著自己的小隊往光點所在飛奔而去。這個時候,徐問手下已經聚集了近二十個築基修士。

晉升築基以來,雖然實力、權勢、威嚴日增,但一次指揮這麽多築基修士,還是從未有過的經驗。

這些人與他都不熟,要是平常時候,他是絕對指揮不動他們的。

但有姚碧華現身,加上接天城陣法在上空虎視眈眈,他們雖然不願,卻暫時不敢反抗。

而接天城並不是毫無準備,徐問手中有好些陣盤,每來一人就發下去一個。

祭煉陣盤後,根據陣盤的指引站好位置,加上徐問手中的陣旗,這三十多人就是一個小型陣法。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出這麽多陣旗、陣盤,接天城肯定是早有預案。

思索間,眾人已經到了東城的一處住宅,那個人就躲在這裏。

童蘊光有意立威,徐問也想速戰速決,一聲令下,眾人齊齊圍住這所住宅。

陣旗一引,都不用幾人出手,一道虹光就從天而降,轟擊在住宅上。

隻是一下,這處地方瞬間灰飛煙滅,一個灰色的人影怒喝一聲,頂著虹光疾飛而出,朝著徐問撲來。

他左手握著一件事物,雖然看不清是什麽,但隻是露出來的一點點氣息,就讓人心驚肉跳。

不過,這麽多對手,他再強又能強到哪裏去,還能將所有人都殺光不成。

這人似乎有些名氣,徐問這隊成員中有人認識他,當即出言相勸道:

“劉老二,你為何如此不智?”

劉老二一言不發,繼續勢如瘋虎一樣撲向徐問。

隨著兩人距離接近,怕傷到自己人,徐問一展陣旗,收回了天上的虹光

這人法力不錯,竟然能硬抗一下陣法的攻擊,而且對接天城的陣法似乎頗有了解,知道陣法的虛實。

不過,隻憑這點東西就想跟他硬拚,卻是太天真了。

心念一動,一道金光閃光,捆仙繩閃電般飛出,一下子就將劉老二纏繞的結結實實。

光華一閃,捆仙繩中的劉老二頓時變成了一個人偶,他則躲到了一旁。

這一手有點類似徐問的李代桃僵之術,但並不完全一樣。

捆仙繩是元嬰真君親自煉製,雖然威力隻有二階,但很是玄妙,幾乎從無失手,沒想到這次竟然被這個劉老二用這種奇異的方法躲開了。

看到脫繩而出的那人,幾個築基修士頓時大驚,這人的身高、長相、氣息都大變,瞬間就換了一個人:

“他不是劉老二……”

“關鵬,你是關鵬……”

……

劉老二或著關鵬又驚又怒,緊握左手的東西,再次猛撲徐問。

徐問則臉色微變,別人沒看清,他卻在對方脫身而出的時候感知到了對方手中的事物,赫然是一枚陽雷子。

即使以他現在的法力,要是被陽雷子近距離來一下,也吃不消。

冷哼一聲,青光一閃,關鵬頭顱頓時滾落。

但讓徐問驚訝的是,他的腦袋才一離開脖頸,就變成了一個木頭,他本人則再次躲到一邊。

“解金凱,他怎麽又變成解金凱了!”

一眾築基修士又是一陣大嘩。

接天城很大,但長期居住其中的築基修士也就四五百人,彼此不一定都很熟悉,但大多知道名號。

二十個築基修士在一起,基本就能認出所有其他築基修士。

這人雖然連續變幻了幾個身份,卻都被被人認了出來。

隻不過,這麽多次以後,誰也不敢確定他到底是誰了。

連續兩次撲擊徐問都失敗,這人已然明白,自己擒賊先擒王的策略已經失敗。

兩次不行,再多次數也不大可能有機會,不敢再試,他猛然收起陽雷子,身子一抖,大量濃稠無比的惡臭綠煙衝出,瞬間籠罩了一大片區域。

有人施展風係法術,想吹散濃煙,卻發現這股煙氣非常粘稠厚實,竟然很難吹開。

這玩意一看就有劇毒,誰都不敢沾,眾人立即四散而開。

光華一閃,就這麽刹那之間,那人已經借助濃煙的掩護逃出了眾人的包圍,往遠處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