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了一會,徐問就徹底熄了趁機逃走的想法,外界實在太危險,貿然現身就是找死。
而身處玄機洞天,有著空間壁壘的保護,除了天空的顏色變化得有些快之外,外界的戰鬥對洞天之中並無多大影響。
即使玄機洞天所在的恒河之沙被拋得再高再遠,裏麵也不會有任何顛簸。
一動不如一靜,他幹脆穩坐釣魚台,觀摩起外界的交手來。
元嬰動作快如閃電,足足觀察了三四天,他才慢慢搞清楚,外麵動手的應該有四個元嬰。
象法勝、虎擒龍、熊辟天三個落鳳山元嬰後期大高手並不在,是兩妖兩人。
兩妖的真身一個是鷹,一個是飛魚,兩個人族修士徐問都不認識,但看手段,竟然隱約有白玉京的影子。
他有些搞不清楚白玉京的邏輯,之前不動手,等到落鳳山的陣法建好了反而打上門來,這不是自討沒趣麽?
元嬰修士肯定不會做這等無厘頭的事情,隻是徐問不知道其中奧妙罷了。
雙方連鬥數天,人族修士明顯占了上風,但想擊殺對方卻萬萬不能。
元嬰修士行動本就快如閃電,加上那兩個妖王都是飛行獸類,速度更快。
人族元嬰能擊敗他們,卻無論如何也沒法真正拿下他們。
眼看對方一次次地從自己手中逃脫,其中一位人族修士陡然取出一張靈符,而後整個天空就變成了刺目的藍光。
即使隔著空間壁壘,徐問都感覺雙目刺痛無比,隻能急急偏過頭去,不敢多看。
一股磅礴的神念猛然掃過天空,強烈的藍光都猛然被分開,必然是三位大妖王中的一位出手了。
與此同時,又有一道絲毫不遜色的神識衝天而起,與大妖王的神念狠狠撞在一起。
天空開始響起連綿不絕的轟隆隆聲,即使身在玄機洞天,徐問都覺得全身不舒服,仿佛有天地毀滅前的本能不安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都漸漸消失,天空漸漸變成海水的墨藍色。
那之後的數月,外界再無任何劇烈地波動,因為元嬰大戰而嚇得四散奔逃的海生動物,又紛紛回到原地。
一個月後,寂靜的海底猛然光華一閃,徐問走出了玄機洞天。
才一現身,他就第一時間施展了兩界穿行術,躲到了虛空中。
下一刻,一道極為隱晦的神識就掃過這片海底,躲在虛空中的徐問頓時被嚇了一跳。
沒想到過了這麽久,還有元嬰高手在監視這一片海域。
好在對方距離很遠,隻是察覺到細微的法力波動,並沒有鎖定徐問。
他可以再次躲入玄機洞天躲避,茫茫大海之中,對方多半找不到一粒沙子。
但如果對方就此守在這裏他,他必然要被再困洞天數年,甚至數十年。
正在想著要不要再次遁入玄機洞天,一隻頗大的海龜出現在上方,慢悠悠往遠處遊去。
這是一隻普通的海龜,除了體型較大之外,別無異處,連法力氣息都沒有,隻是凡物。
心中一動,徐問屈指一彈,玄機洞天所化的恒河之沙直入海龜嘴中。
與此同時,他閃電般從虛空遁出,再度進入玄機洞天。
海龜隻覺得嘴裏一麻,本能地一咽,恒河之沙就直入他咽喉之中。
為了逃跑,他苦練火遁術,哪知道到了最後,卻要借助海族用最原始的方法。
世間之事大多如此,不準備的時候會發現,隻要準備好了,就能一切順利。
但真的去精心準備了,卻又極可能搞錯了方向。
徐問走後不久,海麵光華一閃,鷹長風就出現在這裏,淩厲的目光猶如閃電,細細掃視四方來。
那次大戰之後,他就開始封鎖這片海麵。
剛剛感覺到兩次極為微弱的法力氣息,並不確定是什麽,卻本著謹慎的風格,還是趕來看一看。
搜索許久,都沒有什麽發現,他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當即盤坐在海麵上方,靜靜地觀察起來。
海龜從他身下的海麵緩緩遊過,偶爾還會從水中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天空中的鷹長風。
鷹長風也看到了海龜,但他哪裏會把這種連妖獸都算不上的凡物放在心上,隻是掃了一眼,就不再理會。
被海龜吞入肚子,徐問已經看不到外界的任何東西,但心底卻始終有種別樣的不安之感。
直到半年之後,那股不安之感慢慢從心頭消失,徐問才確定,海龜已經遊出了對方的感知範圍。
不過,徐問依舊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繼續在玄機洞天待了半年,心頭再無任何警兆,才決定離開。
屈指一彈,一粒洗精伐髓的丹藥被他扔出洞天之外。
沒多久,海龜立即覺得全身舒坦,劈裏啪啦的響聲中,他開始脫胎換骨、吐故納新,玄機洞天所化的恒河之沙也被排出體外。等了數個時辰,沒有任何動靜,徐問當即出了玄機洞天,施展兩界穿行術,往天空而去。
四處一看,這裏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域,他並沒有來過。
稍一計算他就發現,這裏非常靠北,離落鳳山和驚鴻島已經非常遙遠,反而更加接近白玉京。
稍一思索,他就選定方向,往東北疾飛而去。
他也可以繞個圈,避開落鳳山海域後獨自返回驚鴻島,落鳳山再強,也封鎖不了無盡海域。
但他現在對落鳳山的情況完全兩眼一抹黑,還不如進入白玉京地界,好好打聽一下戰況。
一路疾飛,數天之後,遠遠已經能望見數座島嶼,還有人族修士在巡視。
正要飛過去問問情況,已經有數個修士飛奔而來。
為首的一個築基修士神識稍稍一掃徐問,頓時臉色一緊,行了一禮,恭敬道:
“我等有眼無珠,不知是前輩高人,還請前輩恕我等不知之罪!”
擅自以神識掃描高階修士,遇到一個脾氣不好的,當場一巴掌打死他都有可能,自然嚇得他夠嗆。
徐問自然不會跟一個築基修士計較,擺了擺手,一指遠處巡視的眾修士道: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這等如臨大敵?”
“前輩有所不知,數年前,數個妖王忽然在落鳳山開宗立派,而後就不時有妖物到處奔逃,這些日子越發嚴重了!”
簡明扼要將情況說明了一下,他低聲解釋道:
“我等無法,隻能加強巡視了,沒想到卻因此冒犯了前輩,還請前輩千萬勿怪!”
“這樣呀,我剛閉關而出,卻不知道有這種事,白玉京不管麽?”
徐問故意問道。
“管是要管的,據說白玉京已經要提前召開萬島大會,商量對策!”
築基修士苦笑道: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在徹底解決問題之前,我們現在隻能這般自救了!”
徐問點了點頭,又問了問最近的情況,送給對方幾粒低階丹藥,才在對方千恩萬謝中飛遁而去。
萬島大會每百年舉辦一次,白玉京會分發訊息台給各島,還會將一些附庸安排到島上,甚至調整島嶼的歸屬權。
對於白玉京而言,這僅僅是宣誓這片海域主權的一種方式,但對各大島嶼而言,這就是決定他們未來百年存亡的關鍵。
原本還有二十來年才到下一次舉辦萬島大會的時候,現在忽然提前,肯定跟落鳳山有關。
心中知道,這次自己來對了,徐問陡然加快了速度,往萬島大會的舉辦地十方城疾馳而去。
十來天之後,原本平坦的大地上陡然出現一座高百丈,方圓百裏的高地。
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似乎是某個種族刻意堆積出來的,十方城就位於高原的中央位置。
徐問到的時候,也有不少修士從其他方向而來,明亮的遁光劃破長空,猶如倦鳥歸巢一樣落入城中。
他正要進城,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
“徐兄,徐道友,你怎麽來了此地?”
轉念一看,卻是郝澤龍、姚碧華與一位氣度淵深的中年人昂首而來。
來到跟前,郝澤龍對中年人恭聲道:
“父親,這便是我跟你說過的,我的恩人,驚鴻島島主徐問道友!”
郝雲龍器宇軒昂,隆鼻高眉,頭頂兩側各有一個隆起,一看就知道有異種血脈。
身上的龍威更是猶如實質,修為差一點的人,在他麵前估計都站不穩。
他本來負責的是橫絕山脈那邊飛龍商行,這次千裏迢迢趕過來,就是得知兒子被郝蜃龍抓住,趕來救援的。
沒想到這個傻兒子竟然因禍得福,晉升金丹了。
郝家核心功法完全依賴龍族血脈,而血脈都是越往下越淡的。
這些年,修煉核心功法進階金丹的族人越來越少,反而是這個血脈淡薄的兒子逆勢而起。
為了防止郝蜃龍那一支暗中動手腳,便在這邊留了一段時間,準備幫兒子的勢力打下根基。
沒想到,竟然因此遇上了幫助兒子的貴人。
介紹完父親,郝澤龍又轉身對徐問道:
“徐兄,這是我父親,郝雲龍真人!”
郝雲龍是金丹大圓滿修為,還要勝徐問一籌,他當即一拱手,從容道:
“見過郝真人,真人大名如雷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