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九龍島外海,徐問、王西華、左明月、虎嘯杏、匡華五位金丹以及二十多位築基正遠遠觀察著九龍島。

十來天前,徐問和王西華增援月河島,將圍攻月河島的凶獸殺了個七零八落,很快就解了月河島之圍。

原本以為能歇息幾天了,沒想到,卻收到了九龍島的求援信息。

九龍島有四階法陣守護,金丹修士更有數十名,哪怕就是元嬰修士親自攻打,也要費一番功夫。

圍攻九龍島的凶獸雖多,卻並沒有元嬰凶獸。

原本,他們守得輕輕鬆鬆,甚至偶爾還能衝出大陣,跟凶獸較量一番。

但幾天前,鄺別屏等人卻忽然發現,九龍島的陣法出了一些問題,地脈似乎有些變動。

大型陣法都是建立在地脈之上的,借用地脈與環境緊密融合,還能利用地脈靈氣維持陣法運行。

地脈變動,意味著護島法陣的根基發生了變化,陣法的威力立即開始降低,眼看就要跌破四階了。

驚慌失措的鄺別屏立即向驚鴻島求救,這才有了徐問等人這次的行動。

虎嘯杏有件異寶,可以遮蔽眾人身形,眾人就在離凶獸不遠的地方等待起來。

他們已經給九龍島傳去了消息,在等九龍島之人前來接應入島。

一個時辰後,附近光華一閃,鄺別屏就帶著一人出現。

雖然被凶獸圍困,但九龍島是這一帶海域的霸主,經營九龍島數千年,有許多秘密通道勾連外界。

虎嘯杏打開晨昏帳,向鄺別屏傳了一道神念,鄺別屏立即帶著那人來到晨昏帳中。

細細看了看他身後那人,徐問總覺得有些眼熟,稍一思索才發現,竟然是種和。

當年,徐問初來驚鴻島,遇到種和攻擊大成島的海船,還與對方起了衝突。

沒想到,時移世易,現在對方竟然求到他這來了。

看到徐問,種和也有些尷尬,低身行了一禮。

他雖然姓種不姓鄺,卻是鄺家的嫡係族人,是鄺洞樺孫女的後代,所以才能在鄺家的大力支持下晉升金丹。

當年他主持剪除大成島外部勢力,擊殺了不少大成島之人,鄺洞樺死後,怕被大成島報複,一直躲在九龍島不敢現身。

這次九龍島遇上大危險,才不得已現身。

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鄺別屏就帶著眾人潛入海底,通過一條海底隧道悄悄潛回九龍島。

這條隧道大部分都是天然的,應該是某種海底蠕蟲的作品,但也有一些地方有明顯的人工痕跡。

顯然是鄺家在原來蠕蟲通道的基礎上,人為發掘的。

也隻有鄺家這種千年修真家族,才有這個精力和時間,去開鑿這等海底通道。

才一踏入九龍島,徐問就微微皺眉,鄺別屏所言不差,九龍島的陣法威力的確在不斷削弱。

現在已經處於四階和三階之中,隨時可能掉落三階。

九龍島是鄺家經營數千年的地方,陣法精妙、完備,照理說不應該有這種情況,難怪他們懷疑地脈被人動了手腳。

但九龍島的地脈是非常穩固的,不然鄺洞樺也不會選擇在這裏立足,除非遇上大地動,一般不大可能出現異狀。

而且,地脈如果有變動,動靜一般都極大,鄺家並沒有監測到這種變動。

給王西華等人安排好歇息之處,鄺別屏和鄺家四兄弟就帶著徐問、左明月、鄺毓秀三人往明珠峰而去。

明珠峰是九龍島的核心地域,不僅四階靈脈、四階洞府在這裏,陣法核心也在這裏。

繞過已經送給聶滄海的洞府,四周的戒備陡然變得嚴密許多,不時能看到守衛。

等來到一處平台,更有兩個金丹率領十六個築基後期弟子,手持陣旗守住一個通道。

如此嚴密的防護,即使是元嬰修士來襲,也能抵擋一二。

徐問看了卻暗暗搖頭,守衛陣法自然是應該的。

但陣法本身就是守衛利器,哪裏還需要這麽多人來,隻要一兩個心思縝密之人守衛即可。

如果真被人攻打了這裏,估計再多的守衛也是白搭。

但這是鄺家人的安排,他身為一個外人,隻會在心中評判,卻不會多說。

穿過通道,幾人來到一個巨大的地底空間。

洞穴天地水三相合一,大廳上刻周天星河,宛如天空。

下方則水波**漾,八條暗河蜿蜒而來,在中間匯聚成一個小湖泊。

湖泊中央有一座小島,一座青銅巨鼎矗立其上。

整個大廳到處都是無數繁複精密的禁製,從各處延伸而來,天上、地麵、水下,最終匯集到青銅巨鼎之上。

濃烈的陣法禁製之力充斥空間的每一處,不時有護陣法器在空間若隱若現,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氣息。

這等地方,是九龍島核心中的核心,普通弟子都沒有資格進入。要不是陣法遇到了大問題,鄺家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徐問進入。

即便如此,也隻有左明月和本身就是鄺家弟子的鄺毓秀能在一旁作陪,王西華等人都沒有被邀請。

鄺洞樺在去世前就有交代,如果九龍島有事,就讓鄺別屏等人尋求徐問的幫助。

九龍島自身又實在解決不了問題,萬般無奈之下,才請來了徐問。

鄺別屏取出一塊雕刻極為精美的令牌,臉上略顯不安之色,卻還是遞給了徐問,低聲道:

“徐道兄,這是我九龍島三相七絕陣的主操縱令牌,請您一觀!”

看他這個樣子,好像生怕徐問會借著掌控陣法令牌的機會,一舉奪走九龍島一樣。

不僅左明月,就是一旁的鄺毓秀也看得暗暗搖頭不已。

她這個大伯,資質並不差,但心性卻實在欠缺。

正應了鄺洞樺對他的評價,見小利而忘義、臨大事而惜身,不是可以守基業、壯家族之人。

仿佛沒有看到鄺別屏的樣子,徐問麵無異樣地接過令牌。

法力一動,青銅巨鼎瞬間光華大作,強烈的陣法之力沿著禁製緩緩傳遍全島。

心神跟著陣法靈力流動,細細檢查每一處。

片刻之後,徐問就眼神一凝,陣法靈力流經某個節點的時候,似乎有些散亂。

並不是完全斷裂,卻有不少力量散失而空。

如果隻是機械操縱陣法,很難發現這種細微的變化,卻沒法瞞過徐問三階陣法師的感知。

心中一動,他沒有多說,繼續驅動陣法,很快又發現了一處缺陷之處。

術業有專攻,陣法師對陣法的了解遠在一般人之上,鄺家人反複數次都沒有發現異狀,他卻能很快發現不對之處。

一番檢查下來,他一共發現了十八處異樣之處,這些地方的選擇很巧妙,基本都在陣法靈力流動的樞紐之處。

單個一處或者兩三處都不會有明顯的變化,但這麽多合在一起,卻會讓陣法之力不斷流失,陣法等級不斷下降。

這麽多的問題,還都出現在這種關鍵節點上,這絕不可能是陣法的自然損耗,隻可能是有人暗中搞破壞。

收回法力,將令牌還給一直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鄺別屏,徐問冷聲道:

“地脈沒有問題,有人在陣法上動了手腳,要麽是有敵人潛入了九龍島,要麽就是九龍島出了內奸!”

“這…這不可能…”

鄺別屏本能地反駁,看到眾人異樣的眼神,連忙解釋道:

“我不是質疑徐道兄的判斷,隻是……隻是如果陣法被破,凶獸攻入九龍島,暗中動手腳的人也必然無法逃脫。”

“什麽樣的人,才會做這等損人不利己之事?”

徐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對方很可能有其他隱匿手段,自負能躲過獸潮,或者與鄺家有血海深仇,寧肯粉身碎骨也要拉鄺家下水。

還有很多種可能,至於具體的原因,隻有鄺家自己能回答。

抬手一揮,九龍島陣法地圖就出現在空中,在十八個陣法缺陷處一點,徐問沉聲道:

“這些地方的陣法都有問題,派絕對信得過的人嚴密監視,肯定能發現端倪!”

鄺別屏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但徐問都標出了具體位置,絕不可能是開玩笑,當即安排得力的鄺家人前往。

徐問等人的到來是絕密,除了極少數鄺家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當晚,徐問施展兩界穿行術,來到放鶴亭附近。

抬手一揮,鶴族精血所化禁製飛出,打開門戶,他進入了小洞天。

數年未到,這裏的靈氣濃鬱至極,即使徐問也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幾口。

來到當年種下種子的地方看了看,雖然沒有人打理,但得益於濃鬱的靈氣,靈木都已經長成參天大樹。

十年樹木,不外乎此。

修枝、翻土、施肥……又是一大堆活計,忙活了好幾天才結束。

靈木、靈果都不是短時間能有收獲的,但一旦長成,卻可以源源不斷地提供收獲。

靈植夫越到後期價值越高,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做完這些,徐問就開始在這個洞天修煉。

這裏的靈氣濃度遠勝外界,倒是讓他的修煉速度更加上了一個台階。

十來天後,他留在住處的警戒法術被激發,有人找。

應該是那件事有結果了,他當即出了洞天,往住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