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大驚,這次探險可謂流年不利。

兩具飛天夜叉被斬殺,煉屍鼎幾乎報廢,連五髒屍都被收走,現在的他,實力可謂衰弱到極點。

麵對玄機洞天的攻擊,隻是對攻了幾下,他就大感吃力,再不敢硬抗金光,而是身子一動,化作一道極細的遁光,在玄機洞天中到處亂竄。

他的遁光極為隱匿,白天的時候幾乎看不到,法力波動也極小。

快如閃電的遁光上一刻還直衝河麵,讓你以為他要躲到水裏,下一刻已經穿過河流,躲到了森林中。

要是一般人遇上,很有可能會被他懵逼,但他在玄機洞天中施展這種技能,卻完全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身為玄機洞天之主,徐問對洞天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不管他隱形、靈活、變化做得多好,一個四階修士對於也是四階的洞天而言,都太過耀眼,根本躲無可躲。

他才躲到一個洞穴中,自以為必然能瞞過一時,下一刻,許多金光枷鎖蜂擁而出,將他圍了個結結實實。

他連聲怒吼,還想負隅頑抗,金光一擁而上,瞬間就壓下他的反抗,將他裹成了蠶繭。

他的煉屍之術很是玄妙,徐問有意從他那逼問出法訣。

煉屍聽上去很低端,但大道無高低,能修煉到元嬰之境,就證明這門法術有可取之處。

黑貓白貓,能逮住老鼠的就是好貓,徐問可沒有那種莫名的偉光正心理。

解決了青年,再看外界,戰況已經漸漸穩定。

化身大占上風,他以一敵三都能堅持許久,對付單獨一個白山青,自然是手拿把掐。

三皇雷幡和無形劍交替輪轉,已經將白山青逼入絕境。

海珍珠剛剛晉升元嬰,以穩妥為主,絕不冒進,但她有斬魔劍在手,尚克雲竭盡全力也沒法占得上風,雙方有來有回,一時分不出勝負。

雖然徐問不屑於二打一,但也不能讓自家女人為難,雙目一張,先天無極紫光電射而出,正中卻元環。

他這招神通已經用過數次,與他敵意頗深的尚克雲自然有準備,在卻元環上留了附屬神識烙印。

不過,主神識被先天無極紫光破去,依然讓他心神大震。

覷得便宜,化身雙目一張,也施展了先天無極紫光神通,打在卻元環上。

連遭重擊,尚克雲元嬰大亂,忍不住連連噴出數口元嬰之火。

最關鍵的是,這下子卻元環徹底失去了掌控,這件寶物本能地就要逃走,一道門戶在空中一閃而過。

徐問發動了玄機洞天,將這件寶物困到了洞天之中。

以它的本事,絕無可能逃出洞天壁壘,要麽死硬到底,寧肯元靈消亡也不肯認主。

否則,他就必須以玄機洞天生靈為主,也就算是間接落到了徐問的掌握之中。

法寶一失,尚克雲終於意識到大勢已去。

一聲沉喝,法身陡然燃起熊熊火焰,無數火雨噴湧而出,直撲徐問等人。

他本人則元嬰一閃,遁出法身,準備拋棄法身逃走。

不愧是在鄺洞樺壓製之下,還能晉升元嬰的狠人,他斷然放棄法身這一招,有些出乎徐問的意料。

被他法身一阻,幾人頓時來不及阻擋他元嬰,眼看他就要發動瞬移之術,一條鎖鏈猛然從空中探出,將其貫穿。

鎖鏈一抖,無數雷光閃耀,頓時將尚克雲的元嬰殛成飛灰。

光華一閃,一個中年人悄然現身,抬手一揮,強橫的法力湧出,將化身和白山青分開。

“二叔!”

看到來人,白山青大喜過望,大叫了一聲。

冷冷瞪了他一眼,白誠銘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看向徐問,拱手一禮道:

“在下白玉京白誠銘,徐道友請了!”

白誠銘名聲不顯,但根腳極深。

白玉京的化神老祖姓白,白誠銘這一支就是白老祖的後人,白誠銘是其中佼佼者。

別看他長得普普通通,很是不起眼,但一身法力渾厚無比,赫然是一位元嬰中期高手。

要是徐問剛剛沒有進階,法力還在他之下。

而他手上的那根長鏈也非常有名,正是閻浮提大陸為數不多的法寶之一——判官鏈。

判官鏈一出,立斷生死,凶名赫赫。

即使徐問,麵對白誠銘也不敢托大,當下也拱手還禮道:

“白道友請了,您這是……”

指了指他的長鏈,上麵還有尚克雲沒有消散的氣息,徐問疑惑地問道。

白誠銘硬得好比板磚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這人挑撥我們白家與徐道友的關係,致使兩家生隙,死有餘辜。”

“徐道友法力雖高,但麵對這等蒼蠅,也難免煩躁,我就自作主張將他滅了,想必道友不會怪我多管閑事吧?”白誠銘為人很是不苟言笑,說話更是冷冰冰。

話語中透露的蔑視他人之意,更是讓徐問等人暗暗心驚。

說起來,尚克雲已經加入了八荒門,算是有了根腳。

要不是他自尋死路,非要來與徐問為難,徐問是絕對不會主動攻擊對方的。

八荒門脫胎白玉京,白誠銘與尚克雲算是半個同門,沒想到他動起手來卻沒有半點猶豫,仿佛殺一隻狗一樣。

聽了他的話,徐問也隻能苦笑一聲,拱了拱手道:

“怎麽會,怎麽會,白道友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白誠銘顯然不是喜歡廢話的人,幾句話算是認識後,他就一指白山青,沉聲道:

“我這個侄兒腦子不大清醒,得罪了道友,不知道友可否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一馬?”

他這等直白,倒是讓徐問有些不好接話,但還想殺死白山青肯定是不可能了。

白山青還隻是八荒門的弟子,殺了也就殺了,但白誠銘一定會介入。

先不說能不能擊敗對方,就算能,他總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將白玉京的元嬰也斬殺了。

想了想,徐問笑道:

“道友親來,我自然要給道友臉麵,但要是白山青以後還分不清形勢,再來與我為難……”

“如果是那樣,不用你出手,我親手斃了他!”

不等徐問說完,白誠銘就冷聲道。

說這話的同時,還狠狠盯了白山青一眼,目光寒意隱隱,仿佛看的不是自家侄兒,而是仇人一般。

白山青從小被白誠銘帶大,對這個二叔極為懼怕,即使晉升元嬰也絲毫沒有改觀。

這次犯了大錯,更是噤若寒蟬,老鼠見了貓一樣,縮著頭一言不發。

有了他這句話,如果以後白山青還找麻煩被殺了,白玉京也沒話可說。

對視一眼,化身和海珍珠齊齊後退一步,讓開了去路。

一身是傷的白山青一刻也不敢多待,飛速衝到白誠銘的身邊。

衝徐問拱了拱手,白誠銘一把抓住白山青的後領,光華一閃,瞬間消失。

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徐問三人對視了一眼,更加深刻明白了根腳一詞的含義。

白山青與尚克雲狼狽為奸,對徐問的惡意不相上下。

但尚克雲仿佛野草一樣被人隨手殺死,白山青卻有同族不遠萬裏前來救援,這就是有無根腳的差別。

同樣一件事,有的人能大大方方地做,有的人卻碰一下就是死。

他們三人都沒有根腳,隻能徒自羨慕,那就讓自己的親族門人變得有根腳吧。

身子一轉,三人就要回轉,卻有一聲長笑傳來,龍且由山現身。

看他身上寶光隱隱的樣子,顯然又得了什麽寶物。

這一趟迎接玉蟬子回山,他先是晉升元嬰,後來又得到了輕呂劍,再獲聖德之氣和寶物。

一身收獲絲毫不在徐問之下,難怪他如此高興。

感覺到徐問身上截然不同的法力氣息,他也是一驚,卻沒有絲毫嫉妒之意,哈哈笑道:

“我道我獲多,更有多獲人,道友真是好運道。”

而又轉頭看著海珍珠,拱手一禮道:

“這位想必就是徐道友念念不忘的海道友吧,果然如玄女蒞臨、仙官下凡,如此一來,我以後隻能打一輩子光棍了……”

聽他說得有趣,海珍珠不由一樂,笑問道:

“這卻又是為何?”

龍且由山哈哈一笑,正聲道:

“徐道友道侶如此佳人,我的道侶自然不能太差,被他比下去。”

“但海道友這等仙子,哪有第二個,我自然隻能孤獨終老咯……”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心中卻都明鏡一般,知道龍且由山這是有事相求了。

他何等人物,平日裏非常倨傲,即使與徐問等人交情頗深,也很是自恃身份,絕少說笑。

今天這般樣子,自然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寒暄良久,龍且由山抬手一拋,一枚玉簡就落入徐問手中,低聲道:

“道友看看這個,可還中意?”

心中疑惑,徐問神念往玉簡中一探,赫然是一門名為陰陽煉屍訣的法門。

其中不僅僅有普通的鐵屍、銅屍之法,還有讓金屍互相吞噬,晉升飛天夜叉的法門。

徐問頓時明白,原來對方是為青年而來,不由詫異道:

“那青年也是五莊觀弟子,他的道法與道友可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呀?”

如果對方是五莊觀弟子,看在玉蟬子和龍且由山的份上,徐問無論如何也要給他留幾分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