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先禮後兵 上

???林易卻是毫不慌亂,聽到這平原王司馬幹要自己拿出信物,連忙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道:“父皇,可認得此塊玉佩,是孩兒剛出生之時,當年皇爺爺所賜,上麵有孩兒的出生時辰和姓名字號!這可是宛城獨山特有的水白玉,京城內最好的玉匠所打磨,任何人可模仿不了!這麽多年來,孩兒可是寸步不離身,帶在身上就能感到皇爺爺的關懷!”

宛城獨玉就是現在中國四大名玉河南南陽玉的前身,也是開采最早的名玉,早在殷商時期就有開采的曆史,在漢朝以後宛城更是因為煉鐵、采玉而成為天下著名的城市。

林易雙手掏出玉佩,放入太監托盤中。卻見那賈南風突然是快人一步,從那太監的托盤中搶先拿走了玉佩,口中厥詞道:“放肆,豈是什麽東西都能輕易隨便送給聖上,若萬一有毒該如何?”

這玉佩上怎可能有毒?真是聞所未聞,這賈南風不過是強詞奪理,但是就是這一刹那間,就搶先出手拿下了這玉佩。不過既然惠帝沒有開口,眾大臣也不好說什麽。

隻見那賈南風把玉佩剛拿入手中,隻是一息之間,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端倪,就裝作好像是非常痛苦的樣子,一個失手,玉佩已經化為一條直線掉入地上。

“哎呀,不好,本宮一時心肌痛發作,竟然是失手了!”大庭廣眾,如此多的元勳老臣麵前,這賈南風就這樣找個理由就搪塞過去。隻是這司馬衷不開口責問賈南風,眾大臣卻無法為了這點小事上奏。那司馬衷依然是毫無動靜,不動聲地也玩起了玉佩,正是從其懷中掏出白獨玉,和那林易手中一模一樣的一塊。這白獨玉作為皇家信物,自然是每個皇室子弟皆有。

這白獨玉雖是世間罕見。價值連城,隻有皇親國戚之間才有流傳,隻是這白獨玉再好,也不過是個易碎品,況且那賈南風此時卻是故意站著,如此高的距離,落地之後隻怕是早已碎成了數段。殿中無數大臣早已是驚訝地長大了嘴,司馬幹等老臣更是氣的要罵了起來,“她分明就是故意!”那賈謐及其狗腿子卻是一臉奸笑,“這下沒有了這最重要的物證。看你還能拿出什麽信物,真的非要把你說出假的!”

林易依然是麵色不動,即使那玉佩落下那一刻,他好像是早已料到這賈南風會出此下招。隻是眾人卻沒有發現,就在那賈南風失手的一瞬間,林易雙指已經是輕輕一彈,一道無聲氣流已經飛出,直奔那玉佩而去。

這下果真是見證奇跡的時刻,那玉佩好像是如同羽毛一般緩緩落下。更好像是被一雙無形之手捧著放在地上,甚至是落地那一刻,連一聲清脆的聲音都沒有,這玉佩是當然完好無損。

“神跡啊。果真是神跡啊!這玉佩是常年沾染了龍子龍孫的精氣,此刻也是有了靈性!”殿中不少大臣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老夫看見那玉佩中突然是飛出一條白龍,拖著了他下墜的速度!”甚至有的大臣是十分誇張地道。這個時代。無論是朝野內外的大臣還是普通黎民百姓,自然都是十分相信神靈,親眼所見這玉佩竟然是如此。自然是毫無疑問地就往這真龍天子的上聯想。因此這還沒有鑒定這塊玉佩的真假,那些本來是中立的大臣就已經從內心深處認定,眼前這人就必定是那司馬遹無疑。

“宗正寺的人呢!快鑒定一下這玉佩的真假!”賈南風又是一聲暴喝道,黑青的色麵孔越發濃鬱,甚至和那眉骨上方的那一塊大的黑色胎記都成了一樣的顏色,麵目越發猙獰如鬼婆。

賈謐本是一副十分輕鬆的麵容,此刻也是忍不住表情凝重起來:“這是真是事發突然,還是早有預謀?若是有了時間周旋,威逼利誘,那宗人寺定可把這真的鑒定為假!”

“回稟皇後,老臣在!”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叟已經是走出了陣列,正是宗正卿王高。宗正寺,為九卿之一,職責是掌管皇族宗人圖諜,也就是後世宗人府的前身。因此這鑒定皇家信物之事,自然就是其份內事。卻見王高仔細地擦了擦雙手,單膝向前,十分恭敬地拿起太監托盤上的玉佩,瞻仰了片刻大聲讀道:“戊戌年己巳月癸未日,這正是故太子司馬遹的出生時辰!”

“玉質溫潤,觸之如嬰兒肌膚,瞬間引起人的共鳴;玉色和暢,觀之如靜雅美人,頓時令人血脈噴張;玉聲悅耳,聽之如天籟之音,立即讓人渾身舒暢。此等天賜寶玉,與人竟是如此和諧合拍,讓人把玩之餘概歎其通靈神授。此玉果真就是獨山白玉!”王高沉靜片刻後又大聲回奏道。

賈南風依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高聲叱嗬道:“宗正寺還有人嗎!快來鑒定看看!”

“回稟陛下皇後,微臣是宗正寺少卿崔鈕!”一個中年儒生走出,跪下行禮道。他的速度比王高還快,片刻後已經開口道:“啟奏陛下,皇後,此玉是當年先帝所賜湣懷太子無疑!微臣原因以身家性命擔保,當年此玉正是微臣前後派人所刻製,因此自是十分熟悉!”

這王高是王戎的族弟,王衍的族兄,同樣是出生琅琊王氏,這朝政雖然是一直未賈後所把持,因為這宗正寺一直是個閑差,無兵權、無財權,因此這賈後一黨才沒有看上這職位。這王高和崔鈕皆是如實相報。有他們如此之說,這殿中大臣已經基本是認同這林易就是為湣懷太子之實。

林易是眼見如此,連忙又上前高聲把他這一年來的經曆相報,是如何奮勇當先,一馬殺敵,卻不幸為齊萬年妖法所傷落入懸崖深穀中,又是如何為高人所救,如何是思念父母,如何思念國家,為了早日出穀,是如何廢寢忘食練習奇術。說道那動情之時,自然是聲情並茂,聽者無不落淚,聞者無不傷心!連那一向是毫無感情的司馬衷都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殿下……夫君……!”大殿之外兩個女子的哭聲震天,撕心裂肺,讓人肝腸寸斷。原來正是湣懷太子妃王惠風和蔣俊二女子,他們自從被太子派人保護起來,已經知道了太子平安歸來的事情,此時又恰好是朝廷派人叫他們兩人前來認證這司馬遹身份真假,因此她們自是一路飛奔地跑了過來。

眼見這太子妃王惠風和蔣俊已經來了,賈南風又是眉頭一緊,真不知道這董猛是如何幹的,竟然連這兩個弱女子都沒有看好!

“大殿之中,如此吵鬧,成何體統!太子妃快快退後,這人的身份還沒有確定就是湣懷太子!”不等賈南風開口,賈謐已經是對這二女嗬斥道。這二女卻是早已不顧這樣,激動地撲到了林易的懷裏。人海中,就是那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多少個日思夜想,魂牽夢絮的麵容終於是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氣味,那寬闊的胸膛,厚實的手掌,無論如何也錯不了。

新婚丈夫,為國出征,戰死沙場,孤兒寡母……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一消而散!

久別重逢,死而複活,如此感人的話麵,真是讓人忍不住流淚,就是這些早已是冷血的一群老政客,也不禁都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林易也是緊緊地抱住這二女,這兩女臉龐雖是比以前清瘦了許多,但是身材卻是豐滿了許多,大概是處於哺乳期的緣故。林易是早已知道,她們兩人半年前就前後分別誕下一子,宗正寺是早已分別起名為司馬臧,字敬文;司馬尚,字敬仁。

林易雖是未開口,心中的千言萬語她們兩人自然是明白,他為何回到洛陽城中,卻是沒有首先去看望她們兒女。

那王惠風知書達理,自然是明白惠帝請她們兒女過來的意義,滿朝文武並不是看他們夫妻團圓的感人畫麵。略一凝滯,就平息了波濤洶湧的心情。隻見她緩緩幾步前驅,帶著蔣俊一起匍匐到大殿之中,跪訴道:“回稟父皇,母後,孩兒已經是鑒定完畢,這人千真萬確就是夫君!當年太子入殮之時,朝廷以我們兩人剛生下皇子,不讓我們靠近,當時人又是極度傷心悲憤之中,萬念俱灰,但是雖然隻是遠遠一瞥,但也看出那屍體並不是太子,隻是無奈人輕言微,無處哭訴!孩兒雖然和太子隻做了半年的夫妻,但是對其身體卻是十分熟悉,他右大腿肚上有一顆黑痣,腦後勺有三顆黑痣,背後腰身還有塊胎記!”

“那腦後三顆黑痣,朕也是知道,當年沙門一出生就有,父皇曾經告訴,那是大富大貴之相!”司馬衷也是看口道,算是認同了王惠風的說法。

蔣俊也是大膽哭訴道:“賤妾十二歲入東宮,幸蒙太子寵愛,和太子已經是做了六年的夫妻,他的音容笑貌是早已就刻在了腦海深處,賤妾以項上人頭作保,此人就是湣懷太子無疑!”

片刻後,那數個檢查林易身體的宮娥和太監已經完畢,“回稟殿下,如太子妃娘娘所述,此人身上右大腿上果真是有一顆黑痣,腦後勺有三顆黑痣,背後腰身還有塊胎記!”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請陛下下旨,恢複殿下東宮太子之位!”那司禮太監話音一落,司馬幹就帶著張華、王戎、何劭等一般老臣高聲跪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