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無間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

?祖母去世,賈謐自是入主喪務,一切儀製,格外豐備,皇上更是厚加賻賜,且有詔令禮官擬諡。自棺殮至喪葬,京城中權貴富豪不倫生前是否相識,皆有隨紮,且十分豐厚,此後卻都一一落入賈謐腰包。

“娘,李公公已經來了消息!”賈謐一身白衣,正處大喪守孝期,已辭去了所有官職,其母賈午更是淚眼婆娑,形神都消瘦了不少,但一看到四周無人之時,又是神采奕奕,瞬間就換了個人。

“我們在東宮布置的眼線都不是已經被調走了嗎?那李公公也不是被調離到後園了嗎?”賈午反問道。

“那小畜生本以為把身邊宮女太監換了遍,我們就拿他沒有什麽辦法了!豈不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李公公在她寵妾那裏已經布置下一根眼線,不必皇姨娘那裏陳舞那賤女差多少!”賈謐回道。

“那小畜生怎麽樣了?現在有什麽大動作!那老不死走了後,他肯定十分害怕,東宮內調了大量守衛!”賈午立即問道。

“他知道奶奶仙逝後,卻並沒有什麽過大的反應,根本不知道馬上就要死到臨頭了。雖不是每日鶯歌燕舞,醉生夢死,卻****無比。聽說他暗中找了打造了一張二丈多寬的大床,夜夜逼迫那三女和其同被而眠,**穢語整夜不歇。他還暗中叫王保給他找了10多個男寵,白日大多和他們廝混在一起,暗中做那苟且之事。心中本沒有多少墨水,還學那文人騷客吟詩作賦,他那些妻妾隨從也在其權勢**威下極盡溜須拍馬之才,恭稱其才不弱左思、潘嶽之下。”賈謐興奮地說道。

“哈哈,看來去年他所現隨時朝省,尊敬師保,減省雜役,去奢從儉,修德進善等現象隻是假象,故意做給天下臣民看的,這才多長時間就狗改不了吃屎,幸好死活沒答應玉鳳那死丫頭嫁給這小雜種。隻是奇怪的是東宮那些老不死為何不進諫,視而不見,讓其胡作非為?”賈午又問道。

“聽李公公說,這小畜生十分狡猾,這些事都是暗中行為,在那些老臣麵前表現的卻十分恭敬,這些老臣也有耳聞,卻沒有任何把柄在手,無憑無據,也隻能聽之任之!”賈謐回道。

“看來這小畜遮掩的道是十分周密,生怕這朝廷內外知道其暗中所為,我們要抓其言行舉止把柄,讓天下皆知,也十分困難。這小雜種又生了小小雜種,一時卻也無法拿出讓朝廷內外信服之由廢黜其太子之位。”賈午歎氣道。

“娘親卻不必為此擔心!”賈謐突然輕聲道,手掌如刀抹向脖子,作出砍頭狀。

“上次已經嚐試過,隻是讓那小畜生逃了性命,無奈其背後有高人護衛!”賈午也輕歎道。

“娘親難道忘了,那黑嘯仙長,孩兒這幾月正好在守孝期間,身無片職,正好去請仙長下山一助,那東宮雖然曆來守備森嚴,千軍萬馬,卻也難擋仙人,讓其不知不覺中,再也醒不來,從此這太子之位還不是慰祖的,這天下也變成了我們賈家的天下!”賈謐興奮道。

“這黑嘯仙長,當年曾聽父親提過,雖欠我們賈家一個人情,隻是這仙人性格怪異,隻怕難以禦使。”賈午擔心道。

“這個娘親也放心,這仙長雖不好黃金美女,但當年他所尋之物,這幾年我也暗中搜尋,有幸找了幾件,想他不會不動心!”賈謐十分肯定道。

……

“劉大人,今日本王找你有喜事相告!”林易對東宮左衛率劉卞道,伸手遞過一張信貼。劉卞字叔龍,東平須昌人。他是軍人子弟,生性正直不愛多說話。因此年輕時候仕途不暢,後幸蒙張華賞識,逐漸升任散騎侍郎,並州刺史,前年剛進京入朝任左衛率。左衛率為東宮左、右、前、後四衛之首,統領精兵上萬,為東宮最重要武將。

那劉卞雖已年僅不惑,劍眉虎步,孔武有力,他抽出信貼,卻原來是封舉薦信,匆匆一瞥,已明白其中之意,連忙驚道:“承蒙殿下厚愛,隻是臣實不願離開東宮,更不願去那後軍!”

“此是為何,此次賈謐回家守孝,退下這後將軍一職,這是難得機遇,後軍為守衛京師之主力,位高權重。本王已修書一份,想那張大人也算本王師尊,應該賣本王一個麵子!”林易不解道。

“那後將軍雖比左衛率高了一級,隻是臣年輕時和那賈謐多有衝突,十分鄙夷那賈謐所作所為,因此和其甚有隙,況且那後軍上下軍官早被其收買,皆為其心腹,臣隻怕是孤家寡人,無兵之將。況且殿下待臣不薄,臣願一直跟隨殿下左右!”劉卞的脾氣更是軍人性格,直來直往,絲毫不拐彎抹角。

林易卻十分欣賞這直來直往的性格,也不學那文人繞彎子,直道:“本王現處境劉大人應有所耳聞,雖每日勤政朝省,盡心盡孝,卻不得父皇母後寵愛,更有佞臣屢次饞陷於本王,隻怕終有一日地位不保,而殃及東宮屬臣前程性命!”

“臣願誓死追隨殿下,況東宮精兵數萬,殿下一聲令下,無論刀山火海,臣願一馬當先,披荊斬棘,萬死不辭!”劉卞跪在地上厲聲道。

“劉大人快請起!”林易連忙扶起劉卞道。從那司馬遹的記憶中,林易知道這劉卞是可以值得相信之人。隻是這左衛率掌管東宮軍權,其位太過重要,定要確保萬無一失。林易暗中觀察了多日,又確定親自一試其心,此刻總算踏實。

“叔龍,本王早已視你為心腹,無奈這東宮地位尷尬,一有風吹草動就傳到了**耳力,因此本王平時雖有封軍數萬,除了身邊那些護衛外,卻不敢饞涎半分,深怕受那些歹人進陷!”林易直接稱劉卞字號,歎氣道。

“臣明白殿下擔心所為何,隻要殿下不為這世名所累,有這東宮數萬精兵為助,天下誰可若奈何!”劉卞直接道。

“看來叔龍心中早有妙計!可否告知?”林易問道,看來這天下臣民雖不敢直言,卻把朝政早已看得十分通透,都知道惠帝隻是個傀儡,朝政早已把持在賈後一黨手中,隻是敢怒而不敢言。而劉卞所擔心的正是林易被這世俗所謂孝道而所累,逆來順受,最後終被剿除殆盡。

“俗語道,害人之心雖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殿下雖貴為太子,天下諸侯王之首,共擁三軍3萬餘人,隻是若論戰力甚至不如那些王爺,主要是軍中將官多為賈後一黨,況且多為老弱病殘,軍備又十分落後!”劉卞心中早有千言萬語,今日終得太子賞識,真是口若懸河。

“知我這真莫若劉大人矣!不知道劉大人有何妙計?”林易插嘴道。

“夫用兵者,貴精而不在多,而在於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運籌帷幄之中,此三百人,便可當三千人,甚至三萬人用。特別是皇宮大內之中,隻需數百健卒,再有幾可靠黃門打開宮門,控製那皇宮中樞,天下莫不可為……”劉卞胸有成竹,滔滔不絕道,把自己心中多年的積蓄感慨一掏而空。

西晉建立初期,司馬炎的實力壓不過外姓士族,君臣實力對比,是明顯的君弱臣強,同時吸取曹魏沒有分封宗室諸王,致使政權最終落入異性之手的教訓,因此司馬炎為了鞏固司馬家實力,大封宗親,一次性就封了二十七個王爺。司馬炎的叔爺爺、叔伯兄弟,侄子等大多都封為了王爺,後又陸續加封,把自己所有的兒子都封為王爺,司馬炎在位前後晉朝共計封了57個諸侯王,這王爺真是太便宜,成了白菜價,有餉又有兵,也為天下大亂埋下了禍根。

西晉的皇族王爺們的封地有一個專門稱謂,就是國,一個國的大小,一般就是一個郡、一個縣大小。泰始元年,又製定了王國置軍的製度,按照封地納稅人口的多少,將封國分為大、次、小三等,不同級別可置不同數目的軍:大國享受兩萬戶人的賦稅,有平原國、汝南國、琅邪國、扶風國、齊國等,設上中下三軍,共五千人,中軍兩千,上軍和下軍各一千五;次國享受一萬戶人的賦稅,有梁國、趙國、樂安國、燕國、安平國、義陽國,設上下二軍,共三千人,上軍下軍各一半兒;其餘的就是小國,享受五千戶人的賦稅,隻設一軍,為一千一百人;因為在朝廷裏任職不能去經營封地的,大國設治安軍一百人,次國設八十人,小國六十人;其他外姓人封地的規製,都參照親王裏的小國來執行。

司馬遹自小就受那司馬炎厚愛,當時有望氣占卜的人說廣陵那個地方有天子氣,武帝便封司馬遹為廣陵王,食邑五萬戶,設三軍萬餘人,惠帝即位後,封為太子時又增設兵萬餘人,元康年間又被張華、賈模等大臣奏請增設三軍6000人。

“劉大人所言甚和本王之意,本王現雖名屬三萬餘人,真正能用又有幾人,其他不過是綁架本王的桎梏,因為本王命你暗中從中整合選拔一批新軍……”林易於是輕聲對劉卞耳語道。

“臣此時總算明白殿下苦心,殿下請放心,臣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隻是這若想讓那朝野知道,這銀兩卻必須我們自己出,這可不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劉卞的主義終被林易采納,自然十分欣喜道。

“積財千日,用在一時!恐怕不久之後,本王最不缺的就是錢了!平時你們看那王敦吃香喝辣不是十分羨慕嗎,此時卻可宰這土豪一次,這所有花費都算在他那大市的賬上!”不知何時,王敦也出現在林易身旁,林易笑眯眯地指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