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微微蹙了一下眉……
“不是說,開膛手的謀殺對象的社會地位和影響力,是在不斷攀升的麽,那麽預告中出現南丁格爾閣下的名字也不是很難理解的事情吧。”華生隻是一個醫生,不過還是用自己的觀點解釋了一下。
夏洛克搖了搖頭:“你不讀案宗,所以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咱們麵臨的這位開膛手先生,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單純的殺人魔。
起碼,他並不是在為了自己而殺人……”
“什麽意思?”
“就是……你知道最開始的那位開膛手對吧,就是謀殺妓女的那位,很顯然,他就是在為了自己而殺人,因為他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來尋找快感。
而在他之後的那一批,其實大多數也都是在為了自己,他們屠殺貴族,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職人員,有的屠殺手法之中,帶有明顯的仇恨,有的則是嫉妒與抱負。
但是現在這個開膛手,他與之前的開膛手都不一樣。
他殺人,是為了一件很傳統,而且很老生常談的事情……
他在維護內心中的正義。”
華生的雙眉蹙的更緊了,因為他暫時還沒有將這種足以造成恐慌的殺人事件,和正義這個詞兒聯係在一起,不過他了解夏洛克,所以在這一刻,他選擇了當一位合格的傾聽者,沒有發表任何的疑惑,因為他知道,夏洛克會解釋的。
果然,麵前的這位自譽為全帝國最強的偵探的家夥吸完了最後一口煙,然後繼續不緊不慢的道:
“我這些天閑著的時候,抽空查了查最近被謀殺的那些家夥。
發現他們其實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就拿納丁·貝魯教宗來舉例子吧,其實,他跟倫敦的不少黑幫都有交集,不少槍支,致幻劑,人口買賣事件裏,都有它的影子,還記得一年多以前,哈德森太太曾經被一個債務公司綁架了麽,我這幾天才發現的,那個債務公司背後的神職人員,其實是納丁·貝魯教宗的親信。
而且,這位看起來親切和藹的教宗大人,平均每年要消耗掉三名14歲以下的男孩,乖巧可愛,皮膚很好的那種……‘消耗’這個詞兒的意思,是他們在接觸貝魯教宗後的幾個月後,大多都會被送往一個飼料生產工廠,然後就銷聲匿跡了。”
夏洛克平靜的講述著他所在城市教宗的所作所為,將吸完的煙頭扔到了地上,看著它在濕漉漉的清晨一點點熄滅:
“還有那位銀行家,他所參與的經濟詐騙,債務壓榨,貪汙,洗錢等等事情不計其數,因為他的而倒閉的工廠,流離失所甚至自殺的人,這些年下來,估計不比那場飛艇墜落事件波及到的人少。
至於那位所謂的舞台劇演員……她手裏擁有不下40名重要政府官員不堪入目的照片,她將許多可憐的女孩培訓成最聽話的樣子,然後供人發泄玩樂,她的**技術,和殘忍程度,相傳是那個圈子裏最好的。
你發現了麽,其實這三個看起來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其實是一個很完善的產業鏈,教宗作為幕後支持者,保證一切的運行,而那位銀行家負責債務運作和壓榨,等到債務人被壓垮,沒有辦法償還之後,就會被抓起來,賣掉,好看一些的,就會被**成那些成功人士的玩具,而他們的孩子,則會賣給那些有著特殊愛好的人。
而現在咱們一直在追查的這位開膛手,很顯然就是查到了這份產業鏈,然後就將這條鏈子上的人全都寫在了謀殺預告上。
不知內情的人可能一開始看不懂,但是了解這條產業鏈的人,肯定會得到一些風聲,從而變得乖巧很多,這是謀殺,也是威懾。
當然,不僅僅隻是最近殺的這三個人,其實自從幾個月之前,到現在為止,死於開膛手的死者大多數都能稱得上劣跡斑斑,所以我才說,他殺人是為了那所謂的正義。
而這種人,是不可能會將南丁格爾小姐的名字寫在預告之上的。”
……
開膛手……
始於倫敦白教堂區的一個午夜,漸漸的從一個人,演變成了一個組織,詭異的形成了某種固有的運轉方式,從因欲望而殺人,到了現在頗帶正義感的懲戒誅殺,最後,南丁格爾的名字又將一切披上了一層迷霧。
那麽,最初的開膛手到底是因何而出現的;那種詭異的運轉方式是如何維持的;現在那位最強大的開膛手是誰;匪夷所思的殺人手法是怎麽實現的?
種種謎題……似乎就在24個小時之後,就會得到答案。
因為,太陽終於在夏洛克那慢慢悠悠的敘述之中升起,明天,就是南丁格爾小姐的謀殺日期。
別墅之中,諾帕早早的起了床,這幾天的疲憊讓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太健康的蒼白,房間的大桌子上,擺放著一些複雜到了極點的小物件,她伸了個懶腰,來到桌前進行著最後的調試。
她不知道明天,自家小姐將要麵對什麽,但是她會竭盡自己的所能陪在小姐的身邊……當然,她不會將這些話放在嘴邊,因為那樣會顯得自己像是在邀功。
臨時搭建的辦公室裏,霍普金斯走了出來,愈發濃厚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有些落魄,但是黑眼圈下,那雙眼睛卻顯得神采奕奕,就如同一個等待著踏足戰場,奉獻自己生命的勇士。
格雷格森隊長最後看了一眼別墅周圍的布防圖,一邊擦拭著手裏的左輪手槍,一邊將自己埋在雪茄飄散出來的煙霧之中。
那些巡邏的人的腳步格外的堅定,那些站崗眺望的人腰背格外的筆直,就連平時最不著調的隊員,此時都變得不苟言笑起來。
這是一種十分微妙的氣氛,壓抑,忐忑,惶恐,但是卻又期待,決絕,就如那即將交鋒廝殺前的肅穆,但是卻又沒有人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敵人到底是什麽。
而沒有人發現,就在這個幽靜的別墅區周圍,一個殘破的身影迎著晨光,緩緩的出現在了一個不起眼的樹叢角落。
那是一個流浪漢,一看就受過很嚴重的傷,大半個身子幾乎無法支撐起那陳舊的麻布衣裳,袖口在微風中空空****的搖晃著。
他昨晚是在這裏睡的麽?
那麽他在這裏睡了多久了?
如果是流浪漢,其實大多應該棲身於行人多一些的繁華街道之中,因為那樣能接觸到更多的人,自然也有更多乞討的機會。
像是這種別墅區,雖然有錢人更多一些,但是很難碰到願意給予施舍的人吧……
管他呢。
畢竟,那隻是一個流浪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