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乾隆用完了晚膳,時間還早,因乾隆沒有發話,純妃便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溫茶遞給乾隆,一邊陪著說話:“皇上瞧著有些淡淡的,可是今日的晚膳不合胃口?”

乾隆笑笑,端起茶碗,思索著。純妃看乾隆沒有說話,便笑道:“不如臣妾親自下廚,為皇上做些合胃口的餑餑。”

乾隆放下茶碗,搖頭道:“不必了,稍後朕去皇後宮中,你跪安吧。”

純妃驚訝地看了乾隆一眼,立刻小心地行禮道:“臣妾告退。”

乾隆點點頭,看著純妃退出大殿,向殿外揚聲吩咐道:“王進保,去皇後宮中!”

沒等王進保進來回話,乾隆已經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王進保急忙轉身去吩咐肩輿伺候。

從養心殿出來,純妃並沒有乘坐肩輿,而是扶著貼身宮女翠竹慢慢向寢宮走去。漫長的永巷夾道空無一人,純妃慢慢地走著。翠竹小心翼翼地扶著純妃,身後另一名貼身宮女茉莉帶著兩名小宮女和四名太監,緊緊跟在後麵。

純妃心事重重地思索著,翠竹看著時間不早,小心地催促道:“娘娘,夜風上來恐怕身子受不住,還是早些回宮吧。”

純妃笑笑,低聲自語:“今日前往養心殿,我好像看到三公主匆匆離開,竟然沒有陪皇上進晚膳。”

翠竹不敢接話,沉默著看了純妃一眼,看她白皙的麵孔上泛起幾分懷疑,更不敢應聲。純妃恍若不覺地聲如蚊呐般向翠竹吩咐:“去打聽一下,今日三公主那邊出了什麽事。”

翠竹吃了一驚,急忙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點點頭。純妃笑笑,加快腳步向寢宮走去、

啟祥宮內,永鈺剛用完了晚膳,蘇月看著太監們撤掉膳桌,服侍永鈺擦了手,涴兒端了茶放在永鈺手邊。永鈺端起茶,看著涴兒,笑道:“額娘賞了你什麽?”

涴兒急忙行禮道:“回主子,皇後主子賞了奴婢二十兩銀子,兩塊衣料呢!”

永鈺笑笑:“去把我那個紫檀填漆盒子拿來。”

涴兒答應一聲急忙去拿盒子。蘇月走過來,看著涴兒的身影,轉身向永鈺跪下:“今日多虧了涴兒反應快,維護了主子,奴婢未能及時反應,差點累主子受辱。”

永鈺想起當時大家的反應,的確都不如涴兒機敏,不覺點頭道:“知道錯了就好。你總是我的貼身宮女,日後小心些吧。免得再有下次,被阿瑪知道,我也護不住你!”

蘇月聽到這裏,已經紅了眼圈:“奴婢原本就該護著主子,若是再有下次,奴婢都沒臉活了!”

永鈺見她說的誠心,心裏也是一陣難過:“好了。起來吧。阿瑪賞了你就收下,免得多出是非來!”

這時,涴兒小心地捧著紫檀填漆盒子走過來,蘇月急忙起身侍立在永鈺身後。永鈺接過盒子,打開,取了一條藍寶石掐金絲手串,笑道:“這手串,還是前年的,如今我戴著緊了些,又沒記檔,賞了你吧!”

說畢,把手串遞

給身邊的蘇月,蘇月捧了走到涴兒麵前笑道:“還不謝恩!”

涴兒真沒想到能得到這麽貴重的賞賜,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時看到蘇月走到麵前,急忙跪下叩頭謝恩道:“謝主子賞,主子大恩,奴婢永不敢忘。”

永鈺笑著看她磕了頭,向蘇月吩咐道:“去拿四個小金錁子,賞小敏子吧。”

蘇月忙答應一聲轉身去取金錁子。涴兒看著手裏的藍寶石手串,忍住不端詳起來。這是造辦處特地打造得。每顆珠子顏色深藍且清澈,花生米大小,顆粒均勻,本是乾隆禦用之物,因賞給了永鈺。如今竟然到了自己手中,涴兒按捺著心裏的興奮和激動,收回目光,收斂思緒站在永鈺身邊,準備隨時等候永鈺的吩咐。

永鈺看涴兒隻看了一眼手串,便收斂了欣喜,老老實實當起差來,心中更加滿意。加上涴兒年紀比其她大宮女小些,便有了將涴兒多留在身邊幾年,帶出宮去的想法。

長春宮內,富察皇後剛撤了膳桌,剛用宮女遞過來的熱巾擦了手,由宮女服侍著擦了香膏正,再用熱巾包好。便聽一陣掌聲傳來,聲音未落,便見乾隆大步走了進來。

富察皇後急忙起身,正要取下手上的熱巾,便見乾隆擺了擺手,殿內的一眾宮女都立刻退了出去。

富察皇後望向乾隆笑道:“皇上怎麽今日如此急匆匆的就過來了,原以為純妃陪著,還要些時候呢!”

乾隆在禦座上坐下。點頭道:“今日永鈺的事,你也知道了。”

富察皇後點點頭:“這些妃子太跳脫了,是臣妾管束不嚴。”

乾隆打量著皇後的臉色,點頭道:“你今日臉色不錯,永鈺的事,朕已經處置了。你放心吧。”

皇後點點頭,信任地看著乾隆:“我知道,不過我也下令賞了永鈺身邊的丫頭,那丫頭做的不錯。”

乾隆笑笑,牽著皇後的手,點頭道:“永鈺今天的事,朕會繼續查清楚,難保不是有人想利用永鈺生出事端來。”

皇後含笑看著乾隆:“可是,皇上還要為這些瑣事勞神,臣妾不忍。”

乾隆望著皇後:“永鈺是朕唯一的嫡出骨肉,絕不容任何人對她冒犯和利用。你明白的。”

皇後點點頭:“臣妾明白,皇上……若是永璉還在……”

乾隆握住皇後的手,隻覺得手心冰冷,柔聲安慰道:“過去了,別老想著。朕還等著你為朕再添一個嫡子呢!那樣我大清將來的承繼才真正是法統清明!”

皇後臉上泛起一陣紅暈,笑道:“難怪,連純妃都留不住你!”

乾隆笑道:“純妃雖是最美,但不過是個妃子。你是朕的皇後,將來皇帝的母親,大清的國母,朕心中自然是最為貴重之人。”

皇後望著乾隆,眼圈泛紅地用力點點頭,靠在乾隆肩頭沉默下來。

鍾粹宮內,貴妃高佳氏正靠在秋香色的貢緞迎枕上閉目養神,殿內的香爐內青煙嫋嫋,宮女在旁邊小心地替貴妃敲

腿。大宮女玉蕊輕輕端著湯罐走到高佳氏身邊低聲道:“娘娘,血燕燉好了。”

高佳氏並沒有起身,隻是低聲問道:“三公主隻是扯了柏貴人的頭飾?”

玉蕊四下看了一眼,看到殿內隻有主仆三人,便低聲道:“正是。三公主真是聰明,不但狠狠羞辱了柏貴人,還在皇上麵前哭了一把,這下柏貴人隻怕這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了。連帶柏貴嬪也怕是要吃瓜撈!”

高佳氏冷笑一聲:“未必……”

玉蕊驚訝地看了高佳氏一眼,繼續低聲道:“柏貴人怎麽會這麽傻,衝撞三公主?”

高佳氏淡淡地頷首道:“那柏貴人,不過是仗著出身好,家裏唯一的嫡女,比自覺比柏貴嬪還高幾分,心氣高是自然的。不過……”

高佳氏睜開眼思索著道:“她們兩人是怎麽知道皇上在禦花園有個小書房的?”

玉蕊吃驚地低下頭,低聲道:“奴婢這就去查……”

高佳氏閉上眼,重新躺下,皺眉道:“一定要查清楚,不過你要小心些,查這事的恐怕不止我們。”

玉蕊小心地行了一禮,低聲道:“奴婢明白。”

永壽宮內,嫻妃正撚了一顆葡萄,向身邊的服侍的貼身宮女含香問道:“就打聽到這些?”

含香急忙小心地行了一禮:“是,奴婢聽說公主命人扯了柏貴人的頭飾,宮女們還踩了那些珠寶幾腳。皇上已經傳了旨意,把柏貴人的綠頭牌撤了。”

嫻妃含著葡萄,用力咬碎,啐了一口葡萄籽,冷笑著問:“那個柏常在呢?”

含香小心翼翼地低聲道:“柏常在罰奉一月,禁足三個月!”

嫻妃冷笑一聲:“便宜她了!”

含香小心地看了一眼嫻妃,縮了縮脖子。低聲問:“皇上去禦花園讀書的事,萬一被人知道是娘娘說的,那可怎麽辦?”

嫻妃拎了一串葡萄,用力扯了一顆,撚在手裏冷笑:“我說什麽了?隻不過是和柏常在說皇上常去禦花園。至於柏貴人怎麽知道皇上在那邊有個小書房,那是她不安分,和我有什麽相幹!”

含香猶豫地繼續低聲道:“可是,萬一柏常在咬到娘娘……”

嫻妃冷笑起來:“她今兒拉了柏貴人出頭,還哪敢亂咬?況且,柏貴人還找了不少宮女去打聽,這事可瞞不住皇上,一查一個準。隻是這柏常在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幸好這次皇上遷怒,她也沒得了好處,反倒前途難料。”

看到含香還是擔心,嫻妃冷笑:“你這樣子倒是十足的心虛。不如我把你送到皇上麵前,就說是你把皇上常去禦花園小書房的事告訴了柏貴人。可好?”

含香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嫻妃麵前顫聲:“娘娘饒命……”

嫻妃扯了含香一縷頭發,將她拎起來咬牙道:“給我聽著,不想死就給我老老實實伺候!”

含香疼得直掉眼淚,隻能輕聲求饒:“奴婢不敢了,娘娘饒命……饒了奴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