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色布騰匆匆趕回,盯著太醫診了脈。太醫隻說是急怒攻心,並不要緊。寫了一副寧神的湯藥,叫人去煎藥,又再三囑咐永鈺,不可再這樣驚怒。

永鈺這時已經平靜了許多,叫人打賞了太醫,這才向臉色大變的色布騰笑傲:“我這的確是驚怒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放心吧!”

色布騰點點頭,向永鈺皺眉道:“為何會忽然驚怒,可是丫頭們以下犯上了?!”

屋內伺候的一眾宮女嚇得同時跪在地上,不敢開口。永鈺忙搖頭道:“與她們無關!”

色布騰這才鬆了一口氣,向跪在地上的眾人皺眉道:“公主替你們求情,那就起來吧,若是真的以下犯上,別說是我,就是皇上也會讓你們誅連家人!”

眾人嚇得同時叩頭,涴兒含淚道:“奴婢們絕不敢以下犯上!”

永鈺想著自己剛才的發現,心中一時還是無法平靜,正想和色布騰說一說,便歎氣道:“讓她們都下去吧。”

看永鈺臉色緩過來一些,色布騰忙點頭道:“都下去吧,若是公主的藥煎好了,就立刻拿進來!”

涴兒和眾人急忙叩了頭,退了出去。

看殿內無人,永鈺這才拉著色布騰苦笑道:“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色布騰關切地看著永鈺,歎氣道:“公主沒事就好,當真是嚇死我了!”

永鈺歉疚地望著色布騰,苦笑道:“是我忽然發現了一件秘聞,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必定和皇阿瑪有關,今日遲了,明日一早我就進宮!”

色布騰吃驚地望著永鈺,思索著問:“秘聞?若真是皇上的秘事,你這樣去問,會不會太危險?”

永鈺拉著色布騰的手,歎氣道:“唉,你可見過於大人的女兒,於佳瑤姑娘?”

色布騰想了想,搖頭道:“這倒是沒見過,隻是聽公主講過,皇後娘娘看重,還托付公主照應!難道於姑娘能牽涉宮中秘聞?這可不……”

說到這裏,驚恐地望著永鈺,失聲道:“難道於佳瑤的身世有什麽……”

看著色布騰驚恐的眼神,永鈺苦笑道:“我從前第一次見她,就隻覺得眼熟,涴兒也說,我和於佳瑤有幾分酷似。當日還是因此,被皇額娘收為義女,在宮裏小住了幾日,各項用度,都是比照著我在啟祥宮的開銷。出宮時皇額娘又賞了許多東西,這次皇額娘大喪,皇阿瑪又巴巴的讓我送去一張一萬兩的銀票交給於姑娘本人。”

色布騰越聽越覺心驚,思索著皺眉道:“難道於姑娘是宗室女?若是這樣,為何要混為漢女?”

永鈺按捺著心驚,輕聲道:“嫁給衍聖公府,難道是皇阿瑪的旨意?”

色布騰吃驚地望著永鈺,呐呐地道:“滿人血統混入衍聖公府?這……”

永鈺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要跳出來了,顫聲道:“宗室女若是混淆了衍聖公的血脈,到時候皇阿瑪在將於姑娘認祖歸宗,那未來的衍聖公就有一半是宗室血脈,天下漢人士子便可大大歸心……”

說到

這裏,扭頭望著色布騰,皺眉道:“我覺得此事沒那麽簡單,可又說不清楚是哪裏不對……”

兩人都對這個猜測震驚不已,色布騰沉吟著,擦了一把手心裏冷汗,心有餘悸地苦笑道:“難怪公主會忽然急怒攻心,這也的確太驚人了。此事,公主可還和其他人說過?”

永鈺苦笑著,搖頭道:“如此猜測哪裏敢輕易說出口,再說了,我身邊也隻有這些奴才,更是說不得。隻是從前在宮裏時已經有些猜測,卻沒有今日這樣想的清楚透徹。”

色布騰緊張地搓了搓手,還是平靜地點頭道:“此事,於我們太驚人了,若是泄露出去,恐怕……若是必須要說出去,就由我來,能不連累公主就好!”

永鈺聞言登時感慨萬分,含淚笑道:“無需如此,或許並不是我猜想的那樣,稍後我進宮去試試皇阿瑪的口風,若是真有其事,那就按照旨意去辦便是!究竟如何,都要看天意了!”

色布騰思索著搖頭道:“皇上英明,你要萬萬小心。若是皇上心情不好,還是不要輕易試探。這畢竟太過危險了。”

永鈺含笑道:“我心裏有數,皇阿瑪的心思,我還是能了解到的。放心吧!”

色布騰苦笑道:“我總是難以放心,隻是或許是多心,但還是有些心裏沒底。”

永鈺笑笑,溫和地點頭道:“你的心情我是明白的,當真是不用太擔心。這件事若是當真,算算其實當真是皇阿瑪放眼五百年為大清的社稷苦心謀劃。我心裏雖然很是難過,但想想也很是無奈。”

色布騰握住永鈺微涼的手,輕聲道:“這是無可奈何之事,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了!”

永鈺長歎一聲,點頭道:“說的也是,可是皇額娘該是如何難過和痛苦,骨肉分離卻不能被人知道,還要刻意隱瞞,皇額娘太不容易了,我……”

色布騰也難過地點頭道:“可惜如今天人永隔,我們再也沒機會向皇額娘盡孝了!”

永鈺眼圈又紅了起來,直覺身上有些無力,靠在色布騰胸前,輕輕長歎一聲,隻覺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心痛的感覺讓永鈺有些不想開口。

似乎察覺到永鈺的悲傷,色布騰親親地環抱住永鈺,安慰道:“皇額娘如此犧牲,當真是無愧是大清的皇後,果真是母儀天下,胸懷社稷。”

永鈺含淚點頭道:“人人都想做皇後,可是能承擔得起皇後肩上的痛苦嗎?”

色布騰歎氣道:“正是如此,哎!”

永鈺望著色布騰,輕歎道:“不管怎麽說,皇阿瑪心裏裝著皇額娘,他們兩人心裏都是彼此,即便後宮眾多,卻沒有誰能像皇額娘這樣和皇阿瑪如此恩愛一生,倒也是不枉這些痛苦了!”

色布騰忙安慰道:“正是這樣,到底皇上和皇後娘娘如此恩愛,也是皇後娘娘如此付的原因了。當真是羨慕皇上和皇後娘娘,如此能夠相愛一生,唯獨是令人扼腕,沒能白頭偕老。這樣我也明白皇上如此悲痛欲絕的原因了!”

永鈺聽了這些,心裏也覺得很有道理,終究是皇額娘和的付

出得到了皇阿瑪的敬愛,也是皇阿瑪的敬愛讓皇額娘才能如此犧牲。可見感情也是兩人共同經營出來的。對於漫長的人生來說,除了最初熱切的愛情,生活中對感情的經營和澆灌當真是太重要了。

想到這些,不覺扭頭望著色布騰微微歎氣道:“皇額娘離開這些日子,我都可以接受了,可是皇阿瑪還是沒能恢複,當真是看到皇阿瑪悲痛的樣子,心裏很希望,我們也能像皇阿瑪和皇額娘一樣恩愛,還能執手人生。”

色布騰大為感動,親不自禁地握住永鈺的手,鄭重地點頭道:“對,執手人生,若能如此同公主相伴一生,那就當真是沒有一絲遺憾了!”

永鈺眼中一片氤氳,望著眼前英俊的色布騰,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能能反悔啊!”

色布騰深深地凝望著永鈺,明朗地笑道:“這是自然,我必定是要和公主攜手這輩子的,隻是公主可不能後悔才是!”

永鈺含笑點頭道:“我自然不會後悔!”

色布騰望著永鈺,輕聲道:“我也是亦然,能與公主攜手,生平再無他願!”

永鈺笑著,輕輕搖頭道:“你呀,這才不過二十出頭,弱冠年紀。就說什麽生平,你的生平還早呢!”

色布騰嘿嘿笑著,不再多說,隻是望著永鈺,不肯移開目光。永鈺心中好笑。本來是商議那麽重要的事情,結果兩人竟然早把之前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了!

想到這些,急忙扶額笑道:“罷了,又被你拐歪了事情,之前還說要去試試皇阿瑪的口風,若是真的,那對於小姐,可就不能怠慢了。我再從府裏找找,看有什麽合適的,再送些過去。也難怪皇阿瑪親自讓我送過去一萬兩銀票。哎!”

色布騰點頭道:“若果真是宗室女,這點銀子可不多!”

永鈺想到自己心裏的想法,那個更驚人的想法!於姑娘不是漢女,也不是宗室女,而是皇阿瑪和皇額娘的嫡女,自己嫡親的親妹妹!隻是這個推測,眼下還不能對色布騰說,這可太驚人了。

想起之前送了一對紅寶石鳳釵的那套頭麵,便想著全部都給於小姐送過去。隻是有些覺得太露痕跡,這樣隱秘的事,還是不能輕易被人察覺。

這是便想起自己那些首飾民間也是不能輕易戴的,若是貿然送去,恐怕反而壞事,還是銀子或者金子更合適。

主意打定,心中踏實了許多,便向色布騰點頭道:“那還是多備些銀票送去吧,,這個可是最好的,別的東西,我倒是擔心她用的話反而招惹是非!”

色布騰這才恍然,忙拍手道:“我竟然也差點忘了這個,還是公主想的周到。那我就去多準備些銀票。”

永鈺頷首道:“目前賬上的銀票恐怕不是太多,還是盡力湊一湊,多一些送過去才好!”

色布騰忙點頭道:“那就盡量湊七八千吧,畢竟皇上是一萬兩,咱們太多也不合適!”

永鈺含笑道:“這個倒是在理,先讓賬房報個數上來,咱們再商議。”

色布騰不假思索地點頭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