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七年,四月二十五,皇十二子出生,作為第三名嫡出的皇子,十二子的出生給沉悶的紫禁城帶來了皇七子之後從未有過的熱烈喜慶,偌大的紫禁城連續數日沉浸在歡快和喜悅中。同時,皇帝下旨,大赦天下為皇子祈福,在宮中連續慶祝了三天,永鈺等有爵位的宗室紛紛進宮祝賀。
由於兒子還沒滿百日,永鈺便以身體為由沒有進宮,乾隆不但沒有怪罪,還命王進保親自前來,送了一車的藥材和補品,又有兩箱的珍玩衣料等物。
永鈺看了賞賜的單子,不覺苦笑道:“皇阿瑪這可是過了,我不過是懶得走動,也沒什麽大礙,竟然又賞了這麽多東西。”
王進保小心地陪笑道:“主子這還沒到百天,皇上擔心也是自然的。”
永鈺笑道:“皇後可還好?身子如何?她年紀不小了。”
王進保急忙躬身道:“皇後娘娘身子極好,太醫說,皇後娘娘底子好,雖然年紀大些,但子嗣上並不礙事。”
永鈺這才點頭道:“十二弟可還好?”
王進保陪笑道:“十二阿哥身子壯實的很,皇上很是喜歡!”
永鈺這才放心,點頭道:“那就好,壯實就好。替我恭喜皇阿瑪,終於又得了嫡子。恭喜皇阿瑪國祚永昌。”
王進保急忙躬身笑道:“奴才必定把主子的話帶給皇上,公主放心。”
永鈺急忙向涴兒看了一眼,笑道:“勞煩公公了。我這也是身子骨受不住,貝勒還小,不敢亂走,不然必定是要去給皇上道喜的。”
涴兒早已將預備好的紅封端了,交給王進保。王進保一眼發現朱漆托盤裏的銀子足足二十兩,急忙跪下謝恩:“奴才謝公主賞!”
涴兒急忙將王進保拉住,笑道:“公公替主子服侍皇上,辛苦的很,這是主子的一點心意。”
永鈺頷首笑道:“你這趟本就辛苦,何況在皇阿瑪身邊服侍的盡心,也是該賞的。”
王進保笑嘻嘻躬身道:“奴才謝主子賞賜,回去一定把主子的話帶到。奴才告退!”
永鈺點點頭,雖然想知道宮裏的事,但是王進保顯然不是合適的人,便不再多問了。
王進保離開後,永鈺便叫涴兒把單子上的大件東西入庫,小的玩意收進內室的頂櫃裏。藥材和衣料也都全部入庫。
正說著,忽然想起,丹珠爾和欣寧都六歲了,原是要開蒙了。年下便請好了前翰林學士來啟蒙,這衣服顯然是要新作幾身才好。便吩咐道:“那些衣料都取出來,給大格格和珠格格兩人做衣服吧!”
永鈺是公主,本身的衣服都是內務府承製,按季送來。基本上是依照每日兩身來送,單是每季的衣裳,內務府就要送三大箱,永鈺又極少出去走動,府裏衣料基本上就用不著。除了下人宮女所需,那些昂貴華麗的衣料幾乎是不怎麽用。如今添了欣寧和丹珠爾,欣寧雖然是和碩格格,但是衣服也有內務府按照品級送來,但是和碩格格的等級差了永鈺兩個級別,相當於宮內妃位的等級,所以按製送來的衣服就非常有限,而丹珠爾沒有等級,
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涴兒聞言,笑道:“奴婢這就把那兩大箱衣料取出來,多做幾身衣裳。正好預備著格格們上學時穿。”
永鈺笑道:“那些衣料我也用不了,你看著給格格們用便是。”
涴兒忙點頭道:“奴婢知道,除了不合適格格們用的顏色之外,基本是沒什麽忌諱的。”
永鈺想了想,點頭道:“那你再去看看,那些賞玩的東西,若是她們房裏需要,盡管給她們送過去。年輕女孩的房裏,不能太素淨。好東西多送過去一些”
涴兒笑道:“嗻,奴婢記下了!”
正說著,色布騰大步進來,看到永鈺歪在炕上,關切地笑道:“公主這幾日如何?若太累了,那些人不見也罷,都叫傳事處攔下來便是。”
永鈺看他裏麵穿著藏青色常服,外麵罩著銀灰色紗衣,看起來很是飄逸,便知沒去營裏當值,不覺笑道:“你這是和哪位先生閑聊去了”
色布騰笑道:“想著這幾日南邊會有消息,所以過去瞧瞧。”
永鈺之前安排在杭州那邊的人,一直看著那遊醫,如今給他開了一間藥房,生意很是穩定。
不覺皺眉道:“是杭州有消息了?”
色布騰點頭道:“有人半夜進來,雖然沒做什麽,但是也很是叫人懷疑。隻可惜,這些人太小心了,咱們也怕打草驚蛇,也就沒能抓到人,隻是蹤跡現在還在追蹤,這幾日就會有消息了。”
永鈺擔心地看了色布騰一眼,低聲道:“人怎麽樣?恐怕要換個地方安置了!”
色布騰點頭道:“已經換了地方,這次不讓他再做和藥材有關的事了。不過,這次死了一個夥計,我已經叫那邊的管事報了官,隻說藥店老板被殺了,先把人脫身出來。”
永鈺鬆了一口氣,皺眉道:“死的夥計,家人可要好生安撫,一定要好好撫恤,這可真是連累了人命出來。哎!”
色布騰看了一眼永鈺,盡量以平靜的語氣點頭道:“無妨,我都安置妥當了,杭州那邊的官府不會查到公主府和親王府的。”
永鈺這才點頭道:“那就好,隻是那邊的奴才若是回來,你讓他們來見我,我總要賞些東西才好。”
色布騰笑道:“還是罷了,公主不見他們為好,這些事公主還是不要沾手為好,便是我也不好親自見的。”
永鈺知道色布騰說的有理,也隻好不再堅持,點頭道:“那我稍後叫人拿些銀子,你賞給他們。”
色布騰含笑道:“好!”
永鈺抬眼看著色布騰,不解地皺眉道:“我心情當真是不好,你倒是能如此輕鬆。”
色布騰笑道:“公主安心便好,這些事我都會妥當處置的。王府的侍衛還是可靠些,公主無需擔心。”
永鈺點頭道:“我明白,你能處置好。隻是,宮裏一直沒有消息,我看令妃那裏倒是沉得住氣。”
色布騰點頭道:“含笑的事我也查的差不多了。那些金子果真是一千二百兩,都存在京師的錢莊裏。而且,我還聽說含笑已經生了一個兒
子,很是得府裏的喜歡,如今也管了府裏的賬冊,倒是個麻利的。”
永鈺點頭道:“她在那拉氏身邊十多年,自然是個麻利的。那府裏在她手裏倒是不算什麽,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色布騰笑道:“難得你這樣誇對手!”
永鈺笑笑:“那邊,你可做了安排?”
色布騰笑道:“都依照公主的吩咐,安插了幾個丫頭。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打探出有用的消息。”
永鈺點頭道:“隻要看著便是,什麽線索估計是不會有的,隻這個人要看牢。”
色布騰頷首道:“公主是著,她肚子裏的東西用得著的時候再問?但是……”
永鈺冷笑起來:“不怕她不說,她兒子不是才生下來嗎?我這裏什麽樣的前途沒有?總能給她個滿意的。”
色布騰猶豫地思索著:“那拉氏畢竟是皇後,這……”
永鈺望著色布騰,大有深意地笑道:“嫡子雖然是太子人選,可是如今我是管著皇子們的教養,她想影響和控製太子也沒那麽容易。隻是,這些都是將來的事。到時候想來也查的差不多了。太子我用心教養些,不怕她什麽!”
色布騰這才明白撫育皇嗣這件看似無關痛癢的事,居然能有這麽個妙處,不覺恍然笑道:“難怪那拉氏得子,公主不著急呢!”
永鈺笑道:“我著什麽急,那是我的嫡出弟弟,我皇阿瑪的嫡子,自然是應該高興才對!”
色布騰笑道:“今日得了消息我進宮道賀,皇上倒是誇了我,說賀禮送的重了,我心裏還有些不是滋味呢!”
永鈺點頭道:“我亦是如此,雖然沒什麽,但是心裏總是想起二哥和七弟,心裏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宮女們還在外麵,色布騰本想上前安慰,又擔心永鈺害羞,隻好關切望著,點頭苦笑道:“哎,隻要公主不要把事情放在心裏便好。不管怎麽說,十二阿哥,終究是嫡子,皇上也算是實現了先帝的心願。”
永鈺想起剛才離開的大福晉,便將大福晉前來的事,簡單向色布騰說了。這才皺眉道:“我看著,大嫂估計是對咱們府裏這兩個女孩打主意呢!”
色布騰沉吟著點頭道:“此事,公主怎麽想?”
永鈺點頭道:“我自然是不同意的,雖然綿德如今早早的襲了爵,小小年紀就是親王,這樣我反而很擔心!若是早早定了,將來如何很是難說,綿德不成器那可怎麽辦?貿然處置,對孩子們實在不公平。”
色布騰心裏鬆了一口氣,點頭笑道:“公主這樣想我就放心了,男子還是多吃些苦,多磨礪,才能成器。將來才能撐起王府的傳承!”
永鈺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隻是大嫂那樣子,如何是舍得磨礪綿德的?又早早封了親王哪裏能吃得了苦,將來我真是擔心。欣寧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隻是丹珠爾,你要拿主意了。”
色布騰點頭道:“左右孩子還小,過幾年瞧瞧再說,過幾年看看情形,也不遲!”
永鈺也是這樣考慮,便點頭道:“哎,那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