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妃看著跪在地上的翠竹,用力在翠竹肩上踢了一腳怒道,:“死丫頭,本宮做什麽。也你都要管了!反了你了!來人,叫嬤嬤們進來!”兩名宮女聞言立刻跑出殿外,去叫嬤嬤。

翠竹難過又驚恐,忍不住哭道:“娘娘,奴婢不敢了。求娘娘饒了奴婢……”

純妃怒氣衝衝地看著地上的翠竹,皺眉道:“來人,把她拉出去!打五十手板!”

兩名嬤嬤進來,向嫻妃行禮:“嗻!”說畢,便將翠竹從地上拉起來,向門外拖去。

翠竹大哭起來:“娘娘,饒了奴婢吧!”

宮中嚴禁責打宮女麵部,最忌臉上帶傷。因為宮女雖然是婢女,但是同時更是皇帝的女人。在宮中的所有女性首先要服侍的是皇帝,女人的容貌更是皇帝最在意的,這是屬於皇帝所有物。宮中的女性都有隨時可能服侍皇帝的可能,作為侍妾,或者女奴,美麗的外表是為皇帝服務的。所以宮中女性,嚴禁打臉。除非是皇帝本人下令,其餘的人都是不能責打宮女麵部的。除了麵部之外的其他地方,仗責和手板成了對宮女最主要的刑罰。手板是責打最普遍的形式,比杖責要脫掉褲子,露出臀部,更少些羞辱。一些宮女經受杖責後會不堪羞辱而自殺,對宮女而言,杖責是宮廷中除了賜死之外最可怕的刑罰。

聽到隻是打手板,翠竹雖然驚恐,卻還是平靜了一些。好歹不是杖責,純妃顯然還是對她不是很絕情。

看到翠竹被拖出去,純妃隻覺氣的不輕,胸口憋悶,忍不住端起茶杯大口地喝了一口,還是覺得難以消氣。正要吩咐翠竹換茶,才想起翠竹被拖了出去,心中開始有些後悔,隻是想到翠竹那些話,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厭煩。這個翠竹,平時很是機靈,怎麽這麽怕貴妃!如今眼看著貴妃也麽什麽翻身的機會了。就算,她能翻身,那身子骨也撐不住幾日了。也不知道翠竹擔心什麽。

茉莉本來在宮門口等著消息,沒想到,還沒等多久便見翠竹被嬤嬤們拖了出來,拉到院子裏打手板,這才得知是因為去向貴妃借人,翠竹不顧一切地進言反對,被純妃下令打了手板。

雖然平時和翠竹有些小的爭執和私下裏的較勁,但是真看到這個,心裏雖然很解氣,卻還是有些不太舒服,便上前向行刑嬤嬤笑道:“兩位嬤嬤。這可是威風了!”

嬤嬤們隻是負責管束教導小宮女,負責各級嬪妃的起居,惹不起這些貼身宮女,忙笑道:“老奴們隻是奉命,姑姑們可別見怪!”

茉莉笑笑,看著滿臉是淚的翠竹,假裝關切地歎氣道:“姐姐。我這是沒辦法的,你也看到了,娘娘主意已定。咱們隻是是奴婢,隻能照著娘娘的話去辦,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好了,等會我回來,再幫你上藥吧。”

說畢,看著嬤嬤們開始給翠竹上刑,冷笑一聲,轉身向承乾宮而去。

承乾宮內,貴妃自從第二次吐血後,越發的虛弱。午間服用了參湯,才覺得略好了一些。叫秋蕊取了迎枕,靠在**,開了暖閣的門,才覺得不那麽憋氣。透過暖閣的玻璃窗

,看到外麵陽光燦爛,很是想出去走走,隻是想起自己坐著都覺疲憊,不覺苦笑起來。

秋蕊看到貴妃苦笑,小心地笑道:“娘娘可是想出去散散?如今外麵太冷,娘娘身體還虛弱。等再調養幾日,天氣暖和了,出去散散倒是不錯!”

貴妃望著窗外的陽光,笑道:“從前在家裏時,院子裏有一顆梨樹,我總是喜歡爬到梨樹主幹的頂端,眺望全府……”

秋蕊笑道:“爬樹太危險了。還不如爬到閣樓上去。”

貴妃出神地笑著,搖頭道:“家裏也有樓。隻是閣樓是父親的藏書樓,嚴禁我們上去,而且裏麵很是昏暗,遠不如坐在梨樹上,微風吹拂中讀一本書,極是自在。”

秋蕊笑道:“娘娘能讀書,真的是叫人羨慕。奴婢家裏窮,父親差事少,家裏全靠大哥在南苑養馬。奴婢進宮前就沒讀過書。如今認得幾個字,還是娘娘教的呢!”

貴妃看著秋蕊,含笑點頭道:“可不是,你們當年那幾個小丫頭,我看你最是老實本以為必然笨拙,卻沒想到倒是個內秀的。我隻是隨意教幾個字,你就都認得了。我也很是欣慰。”

秋蕊端了一杯蜜茶遞給貴妃,笑道:“娘娘是才女,奴婢哪敢不警醒些,粗粗笨笨的,丟了娘娘人就不好了,自然要用心學著一些。奴婢,比不得其她認得字的姐妹。自然是要以勤補拙的!”

貴妃連連點頭。歎道:“是啊,才女,如今又如何呢?還不如人家,到底也是有個一兒半女的!”

秋蕊心中一沉,小心地勸道:“靠了好一會子了,娘娘若是乏了,就歇了吧。”

貴妃搖頭道:“若是永玥回來就好了。你去催催,這眼看著過完了上元節也該回來了。”

秋蕊小心地提醒道:“娘娘,四公主如今病著呢,等身上的風寒好利索了。自然就回來了!”說到這裏。心中一陣難過。貴妃竟然有些顛倒了,這可完全不是好跡象。想到之前太醫的診斷,心中更是一陣陣發虛。原本指望著,好好調養,也許是太醫估計錯了,娘娘還能好轉。可看今天這樣說話顛倒,秋蕊心中一陣不祥的預感闖入,直覺身上冷汗直冒。腳下也是一陣綿軟,卻還要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看到秋蕊臉色難看起來,貴妃關切地問道:“秋蕊,可是累著了?累著就下去歇著吧!”

秋蕊微微一怔,正要說話,便聽院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大殿門口宮女稟奏道:“娘娘,純妃娘娘派人過來了!”

因純妃往日也過來看望,貴妃聞言便沒有多想,應聲道:“進來吧!”

話音落去。便見茉莉笑嘻嘻地進來行禮道:“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金安!”

貴妃看茉莉的樣子,不像是來送東西的,便疑惑地打量著茉莉:“純妃可是有事?”

茉莉笑道:“回娘娘,純妃娘娘如今要準備小主子的衣物,又要趕著換季的衣物,針線上人做不過來。所以,想請娘娘若是有閑著的針線上人,就給純妃娘娘撥幾個過去。到底,如今也是為了即將出世的小主

子。純妃娘娘也是沒辦法,如今剛過完節,皇上和皇後都剛歇下來,純妃娘娘也是不想打擾了主子們。還請娘娘海涵!”

茉莉輕聲細氣,字字清晰地把一番前所未有,蠻橫不講理的話說的理直氣壯,秋蕊被氣得隻覺大腦一片空白,不等貴妃說話,便沉聲喝道:“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來承乾宮要人!承乾宮的人,可不是你家的奴才!”

貴妃還沒明白茉莉的話,正思索著,聽秋蕊這麽說。這才回過神來,越想越氣,勉強扶著秋蕊掙紮著坐起來,顫聲道:“你再說一次……”

看到貴妃慘白的臉,顫抖的雙唇,茉莉嚇了一跳,沒想到貴妃反應這麽大,心中一陣畏懼。正想跪下賠罪,轉念想到貴妃如今看著,半死不活的樣子,顯然也是沒幾天了。再怎麽樣也不能對已經身懷六甲的純妃如何了。便覺心中膽氣一壯,也冷笑道:“奴婢是說,純妃娘娘如今針線上的人手不夠,想請娘娘撥幾個閑著的針線上人過去!”

貴妃自從進宮,從未被宮女如此頂撞,一時間氣的便說不出話來,旁邊秋蕊早已怒道:“大膽!竟敢頂撞貴妃!來人,來人!給我去傳敬事房的張公公來!”

貴妃指著茉莉。半晌才艱難地開口道:“該死的奴才,竟然……給我拿下,狠狠地打……”話音未落,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秋蕊驚呼著撲向貴妃:“娘娘!”她話音未落,貴妃已經倒在了**,秋蕊撲過去,看了看,發覺貴妃已經昏迷,立刻向趕來的宮女沉聲道:“去傳太醫,去叫敬事房的人來把這個丫頭送到皇後那裏!”

其餘宮女和嬤嬤們都沒想到茉莉如此囂張,等反應過來,貴妃已經被氣暈,早已嚇得都六神無主。聽到秋蕊的吩咐,立刻撲向已經被驚呆了的茉莉。

茉莉哪裏想到貴妃竟然被氣暈了,雖然心裏很不屑,但是看到承乾宮幾名嬤嬤向她撲來,立刻尖叫起來:“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可是純妃娘娘宮裏的。不是你們承乾宮的……”

已經帶著敬事房管事張公公趕來的承乾宮首領太監李德祿,立刻冷笑道:“公公看到了。這個丫頭如此大不敬,可是罪證確鑿的!”

張公公看到眼前亂成一團的承乾宮,立刻下令同來的太監們將還在掙紮的茉莉捆了起來。看到茉莉被捆得如粽子一般扔在地上,這才歎氣道:“娘娘被氣暈,咱家還是第一次遇到,事情重大,這就把人帶去長春宮,請皇後主子定奪,就不打擾了!”

因貴妃已經再次昏倒,太醫隨時就到,李德祿也不敢再留。便急忙拱手道:“貴妃危急,還請公公把看到的都向主子稟奏。奴才感激不盡!”

張公公笑道:“您放心吧,這可是大不敬,咱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大膽的奴才呢,一定會向主子如實稟奏!”

李德祿急忙取出一塊銀子塞在張公公手裏,小心地笑道:“這是娘娘之前的定例,必然要賞的,雖然娘娘現在開不了口,可也一樣。”

張公公並沒有接銀子,隻是笑笑,便帶著隨行的太監和茉莉向長春宮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