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晚膳,永鈺和皇後送走了前往養心殿的皇帝,因皇後的暗示,便留下來繼續陪著皇後說話。皇後望著永鈺,似乎很是猶豫地問道:“永鈺,今日怎麽想起和你皇阿瑪說起公主下嫁蒙古又說什麽要掌握蒙古和大清對峙?也不怕惹惱了你皇阿瑪!”

永鈺心中篤定地攬著皇後的臂膀撒嬌道:“您放心吧,我這麽說,皇阿瑪一定不會讓永鈺遠嫁到蒙古去了。”

皇後含笑望著永鈺,嗔笑道:“這話說得,為了不去蒙古,就不怕得罪你皇阿瑪?讓他知道了,可不是好事!”

永鈺笑道:“我當時已經想過了,其實這也是一個曆史傳說,皇額娘忘了不成?”

皇後想了想,笑道:“你是說,據說當年漢武帝的姐姐平陽公主幼年時,漢景帝曾經準備讓平陽公主前往和親的事?”

永鈺笑道:“平陽公主當時一聽父皇這樣問,沒有向其她公主那樣哭泣哀求,而是很開心地笑說這很好,去了匈奴,我就是皇後,我就可以指揮匈奴大軍殺回長安,漢景帝一聽這公主如此沒有家國,一定不能去,去了必定是賠了公主又折錢財。後來,漢景帝另選了南宮公主前往匈奴和親,而平陽公主則下嫁平陽侯,後來改嫁給大司馬大將軍衛青。”

皇後望著永鈺笑道:“你喜歡讀史,這倒是和你皇阿瑪一模一樣,隻是,你皇阿瑪可不是漢景帝啊!”

永鈺笑道:“漢景帝也是一代英主,雖然不如皇阿瑪,可是皇阿瑪應該比漢景帝更明白啊!所以,不會讓永鈺真的去蒙古了!”

皇後疼愛地撫摩著永鈺而後的碎發,笑道:“你皇阿瑪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去蒙古,所以才安排永玥前往,希望你能陪在皇額娘身邊。”

永鈺望著皇後溫和的笑容:“皇額娘,永鈺不去蒙古,也是不舍得皇額娘。永玥的額娘好歹還有四個嫡子承歡膝下,皇額娘太孤單了。”

皇後眼圈微紅地勉強笑道:“放心吧,額娘和你皇阿瑪都不會讓你去蒙古的。”

想起之前皇帝的話,永鈺猶豫地望著皇後:“既然不去蒙古,那為何還要學習朝政?”

皇後笑道:“也不是真的學習朝政,隻是引導你多讀讀曆史罷了。應對一些事情,也就知道該如何處置。你畢竟是你皇阿瑪最年長的嫡出的孩子,在庶出的兄弟姐妹中應該更多肩負起自己的責任。”

永鈺笑道:“若是隻學學曆史,那也好。再多了我也不想去學。”

皇後含笑望著永鈺:“你還小,將來就知道這樣的學習,是皇阿瑪多大的苦心了。”

永鈺無奈地歎氣道:“我也不小了,連於姑娘都能定親了,我哪裏小了?一些事情,皇額娘若是需要,也大可交給永鈺去做。皇額娘嘛,就好好調養身子,爭取再為永鈺生個弟弟!”

這話說的,皇後忍不住輕笑起來:“額娘可不敢想那麽多了,這都是上天的福澤,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說到這裏,皇後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又看了看外間的落地自鳴鍾,笑道:“不早了,等會子夜風上來,就恐太涼了。早些回宮吧!”

鈺也想起時間不早,便起身笑道:“那永鈺先回宮了,晚上天氣還是涼,額娘留意身子,早些歇了吧。”

皇後笑道:“沒事的,你也一樣。我等會子叫於姑娘進來說話,放心吧,這幾日皇額娘不會寂寞的。”

永鈺點點頭,帶著蘇月和涴兒等人離開長春宮,乘著肩輿向啟祥宮而去。

回到宮內,換了家常的衣服,摘掉身上的飾物,梳洗過了,永鈺這才放鬆地靠著迎枕,思索起來。蘇月端了蜂蜜茶進來,放在永鈺手邊。

永鈺想起明日要重新再去上書房,便向蘇月笑道:“明日我要再去上書房,讓涴兒跟著,宮裏你要盯著一些。”

蘇月微微一怔,自從永鈺過了十五歲,就不用每日去上書房讀書,而是在家自行翻閱,若有疑問,才會去上書房請教。聞言便驚訝地道:“既然是要去上書房,那就要早些備下應用之物,另外準備去園子裏的東西,是不是要再拿出來?”

永鈺這才想起這個,不覺苦笑道:“看來不管如何,都是去不成園子裏了。那就把東西都拿出來吧。明日簡單帶著些東西就可,不必太繁瑣!”

蘇月笑道:“那也要把午膳前的茶點準備著,另外還有主子的筆墨紙硯,這些瑣碎的事情也不少。”

永鈺點頭道:“皇阿瑪旨意太突然,不然也不會如此匆忙。”

蘇月點頭道:“好歹也不是大事,奴婢吩咐他們去準備便是了!”

永鈺笑道:“那你去吧,我先想想明日帶什麽書,也好去向先生請教。”

蘇月忙行禮道:“奴婢退下了。”說畢,看永鈺的確沒有什麽事了,這才轉身準備離開。永鈺忽然吩咐道:“讓涴兒進來!”

蘇月忙行禮道:“嗻,奴婢這就去傳涴兒。”

長春宮內,送走了永鈺,秦嬤嬤輕手輕腳地進來,向皇後行禮道:“主子,皇上翻了令嬪的牌子!”

皇後點點頭,沒有說話,秦嬤嬤想了想,低聲道:“這是令嬪這個月第三次服侍皇上,嘉妃還有四次呢,另外,秀貴人倒是被皇上想起來了,翻了一次牌子!”

皇後歎了一口,不置可否地吩咐道:“於姑娘歇下了?”

秦嬤嬤小心地笑道:“於姑娘似乎在練字呢!”

皇後想了想,點頭道:“我去瞧瞧。”說畢,起身向西殿走去,隨侍的秦嬤嬤、錦紋等人急忙跟著向西殿走去。

進了西殿,扭頭便看到於姑娘披散著長發,穿著家常的衣裳迎了出來,急忙笑道:“外麵冷,快進裏麵吧!”

於姑娘忙行了禮,笑道:“皇後娘娘,民女衣衫不整,實在失禮!”皇後看她身量單薄,因是漢女不習騎射,身板就不如永鈺來的健壯,加上年紀還小,也沒有長開,皇後看在眼裏隻覺得是瘦弱可憐,便忍不住含淚道:“你這身子也太單薄了!”

於姑娘因日間和永鈺結交,心中一來嫉妒永鈺通身的氣度和周圍人對待永鈺的態度,二來也有些欣喜自己能和永鈺結交,又想到進宮前,父親和祖母反複安慰,說無需害怕,皇後娘娘很是可親,公主也不是小氣的。進宮以後,雖

然感到皇後的疼愛出自真情,但是其他人異樣的眼神,和私下的議論,她雖然年紀小,可多少是明白些的,心中便很是傷心自己的身份。正在糾結難過之際,皇後的忽然駕臨,讓年幼的於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於姑娘眼神中的不安,皇後上前撫摩著於姑娘的長發,笑道:“這頭發真是好,和永鈺的一樣。”

於姑娘笑道:“民女還是不能和公主比的。”

皇後聞言,正在撫摸著垂至腰間烏發的手,猛地一顫,笑道:“在本宮眼裏都是一樣的!”

於姑娘轉身望著皇後,笑道:“皇後娘娘,佳瑤聽說公主姐姐的字極好,所以也想練練字,寫了一幅好送給公主姐姐。”

聽她叫的親熱,皇後心中一熱,笑道:“好孩子,還是快些睡吧,時候不早。著了涼就不好了!”

於姑娘笑道:“皇後娘娘也一樣沒睡呢,能服侍娘娘,是佳瑤的造化!”

皇後慈愛地看著於姑娘,笑道:“早些歇了吧。明日起來,再接著寫也不遲的。”

於姑娘忙笑著行禮道:“佳瑤明白了!”

皇後點點頭,看了一眼殿內服侍的宮女,吩咐道:“時辰不早,服侍姑娘安置,各處盯緊些,留意燭火。不要讓不相幹的,驚擾姑娘!那些不好聽的議論,姑娘若是聽見,本宮可是要重罰的!”

聽了皇後的話,眾殿內服侍的宮女等人都微微不安起來,也不敢多說什麽。紛紛行禮領命,皇後這才放心地回了內殿。

被宮女們擁入內殿梳洗的於姑娘,不好再堅持練字,也就作罷了,命宮女進來收了筆墨。看著宮女收拾,心裏隻想著,早日寫好了,裝裱整齊出宮前給永鈺送過去,旁邊服侍的大宮女芍藥看於姑娘的樣子,便忍不住勸道:“姑娘也不用急,這幾日公主要去上書房讀書了,恐怕是沒多少空閑過來呢。”

上書房?那不是皇帝主持朝政的地方嗎?聽著就覺得很是威嚴,於姑娘不覺笑笑,問道:“上書房?難道公主也要學習政事?“

芍藥多少帶著幾分得意地看了於姑娘一眼,點頭笑道:“咱們滿人的女兒,都是和男人們一樣的,都要騎馬打獵,管理家室。何況就算出嫁,若是小弟沒有成家,母家無人搭理,女兒也要幫忙打點的!咱們公主又是皇後所出,貴重無比,想來將來必定也要下嫁親王,自然是要學朝政的!”

雖然父親和祖母對她很是縱容,但是家中她們這些女孩子卻隻能學習女德和孝經,這讓於姑娘從內心中開始羨慕永鈺:“公主姐姐都學什麽啊?”

芍藥想了想,搖頭道:“這可不知道了,奴婢們哪裏知道主子讀什麽書。”

於姑娘很想知道,也不介意芍藥的輕視,繼續纏著問道:“你就告訴我吧!”

芍藥想了想,笑道:“奴婢明日去問問公主的貼身大宮女,涴兒姑姑,她肯定知道!”

於姑娘振奮起來,拍手道:“好,你可要記得!千萬不能忘了此事!”

芍藥笑道:“姑娘快歇了吧,明日奴婢不會忘的!”於姑娘聽了,這才作罷,由著芍藥服侍著上床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