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我趕忙回頭叫他。四眼轉過身,也嚇了一跳,他一把就拉住我往後退去。我們一路退到了另一側的洞壁。

那張鬼臉凹凸分明,臉上的表情栩栩如生。刹那間,我以為是錯覺,之前沒有看到這裏還有一個石頭雕像。

可轉眼間,那張臉就消失了,深深的埋進了岩石裏。

四眼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這個石洞裏封著一個東西。”

我還陷在之前的震驚中出不來,那張鬼臉雖然稍縱即逝,但我還是看到它透露出來哀怨憂戚的表情,那種乞憐,渴求幫助的神態。

按照以往的經驗,我知道這肯定又是一個受害者。

“你剛剛說什麽?”我這才反應過來,四眼說了一句話。

“這個石洞有問題!”

這不是廢話嗎。

不過被他這麽一提醒,先前光顧著看岩畫上驚人的信息了,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個石洞四麵封閉,哪來的光亮?!

我抬頭仰望,搜尋的一圈,似乎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我指了指我的左上方,“四眼,你看,我們頭頂上的石塊平滑整齊,而且還有一定角度,在我們的視野盲區一定能吸收到太陽光,經由那些像鏡子一樣的石塊反射進來。”

“嗯。”四眼的回答很敷衍,他貌似正在關注另外點。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他正盯著那棵懸空的老鬆。他越看,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嚴峻。

“你發現有什麽不對了?”我問道。

四眼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像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上不接天,下不入地!”

我看看周圍的石壁,那張臉沒再出現,“啥?”

“我說的是那棵老鬆!”他加重了語氣,鼻子上閃著光,“這樹沒根,而且‘長在’地底下,土麵以上隻有一小截,你知道他為什麽還能‘活’著嗎?”

我搖搖頭。

“咱們進了一個五行鎖陣!”四眼雙手相交於胸前。

“五行鎖陣?是什麽東西。”我站到了他的另一側,一邊防止鬼臉再現,一邊聽他解釋。

“上不接天,下不接地,五行為鎖,魂兮何去!”四眼嘴裏嘟噥著。

我撓撓頭,因為之前有被“普及”過,所以大致能猜個七八分。顧名思義,這棵老鬆被封在五行鎖陣內,魂魄出不去,所以雖然無根,依然能夠“活”著。

“是這個意思嗎?”我問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麽要封住這樣的一棵老樹!”四眼有點得意,他不屑的看著那棵樹。

“說下去!”豆豆在我的懷中,左顧右盼,顯然她

已經感受到了那個女鬼。但四眼似乎不以為然,感覺他認為重點在這棵樹上似的。

“何為鼠妖,中國古代的五行理論中,鼠屬木,鼠成妖即木失其性所致。”四眼轉過身把背包放到了胸前,手在裏麵摸索,像是已經想到了辦法。

但他說的話,我卻聽得一知半解,便問道,“沒太明白。”

“嗬嗬,何為木失其性?”他自問自答,“腐木有光,無根自火,便是樹木違反常態的表現。齊一啊齊一。”四眼冷笑,“你以為你躲得掉嗎?”

“你是說老齊在這棵樹裏?”

四眼搖搖頭,“知道那個鬼臉是什麽嗎?”

我亦搖搖頭。

“老鬆為木,石漿為土,山體為金,岩流為水,五行中有了四樣——”四眼一邊解釋,一邊環指四周,一一對應。

我大致理解,但所謂的岩流為水,他卻指了指腳下的這些粉末。

“水在哪呢?”

“現在是沒有,但是前麵就說過,洪荒時期,這裏曾是一片汪洋,你剛剛提到所謂的視野盲區,一定存在向外通著的口子,但卻不是為了反射太陽光,許多年以前,是把汪洋裏的水,引流進來的。”

“啊?”

“看看我們的腳下,這些便是被水浸泡衝刷的證據。”四眼又說道,“五行生克,木在水上,水生木,所以這棵老鬆無根卻枝繁葉茂。”

我有點明白四眼的推論了,“你的意思是說,剛剛我們看到了那張鬼臉是火?”

“確切的說,是火命的女人。古代人喜歡把什麽都和五行聯係在一起,甲戌、乙亥、丙寅、丁卯年出生的女子,都屬火命。老齊是個養鬼高手,他當然知道,用什麽辦法,可以將一個火命女子的亡魂,封在石洞裏。”

四眼說的有模有樣,由不得我不信,我現在已經知道,老祖宗的這些深奧玄學,有著不可低估的神奇力量,“老齊到底在哪?”

四眼嘴角一翹,指指了上方,“他不是在這棵樹裏,他就是這棵樹!”

“樹?不是說是鼠妖麽,怎麽又成樹了!”我開始不理解了。

“他附身於上,別忙,看我的。”四眼蹲下身子,然後從包裏把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他還真是沒少準備。

隻見他從中挑撿一團棉花出來,邊上還有一個塑料瓶子,打開之後,一股子酒香味撲鼻而來。棉花原先是用來塗抹意外傷口的,高度白酒則是夜晚露宿驅寒隻用,沒想到這兩樣東西,全都派上了破陣的用場。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四眼之前就有意備著的。

他左右看看,然後撿起一塊手掌大小的石頭,將棉花包

裹其中,淋上白酒,再掏出打火機點上,“噗嗤”一聲,一個火氣就做好了。四眼再次翻開包,取出一個彈弓,用厚布包著火球,向上瞄準發生,之間空中射過一道直線,“嗖”的一下,火球就卡上了,老鬆的樹幹。

老鬆幹燥易燃,沒多久就燃起了熊熊烈火。樹幹被燒的“劈裏啪啦”作響,向上升起了一股子黑色的濃煙。

“準備好!”四眼往後一步,朝我打了個招呼。

雖然我還預料不到,將會發生什麽,但顯然隻要四眼的做法靠譜,老齊馬上就要現身了。

我把豆豆緊緊的抱在胸前,時刻注意著異像。說也神奇,就在熊熊烈火之中,那棵老鬆在迅速的變化,它左右扭曲,時不時的幻化成了一隻大老鼠的模樣,又過了一會兒,又切換成了老齊。

果然是他。他雙目緊閉,直挺挺的躺在我們的頭頂。

“看見沒,”四眼得意洋洋,“這孫子果然回老巢重新修煉來了。他受了重傷。”

四眼話還沒說完呢,我們腳下的大地又抖動了起來,“怎麽回事?”我把豆豆抱的更緊了。

“別慌,這五行陣被破,金木水火土之間的平衡不在,難免要‘表示表示‘,過一會兒就好。”四眼毫不在意。

我點頭稱是,豆豆在我的懷裏一直撲騰,肌肉屏緊,眉頭高高的聳著,可是她的注意力不在老鬆,而是看著我的身後。

“寶貝兒,老齊在這邊呢——”我猛然覺得不對。

既然五行被打破,那麽那隻火命女鬼也一定能出來了!光顧著高興,把這茬給忘了。

我回過頭去,哪裏還止什麽石頭鬼臉,半空中正懸著一個白色的女人。她的雙眼通紅,臉色鐵青,頭發枯槁,我的膽子雖然已經練的不小,可突然間,看到這麽一個玩意兒,還是心中一顫。

我拍拍四眼的肩膀,四眼這才回過頭,“我擦,把它給忘了,小玩意兒好辦。”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紅線,嵌入身邊的石頭縫隙,然後繃直到三米多長,再於紅線上掛起一串鈴鐺,頓時鈴鐺聲,鐺鐺作響。

伴隨著鈴鐺的響聲,那隻半空中的女鬼也隨之搖晃不定,眼看著就要被這鈴鐺聲打碎,我突然動了惻隱之心。

還是前麵的話,照我分析,這隻女鬼被老齊封印在此,肯定也是受害者。

我一把拉住四眼,“算了,能放一碼就放一碼,別打散它的鬼靈,把它驅走吧,沒準還有個機會被超度,重新投胎做人。”

四眼先是一愣,然後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就是在這一閃神的刹那間,豆豆突然躍躍欲試,她在我身上一撲騰,做了一件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