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炮聲 第一章 1917咆哮基爾(二)

(可能是我寫的最差的一章,尼瑪,各種憋屈。不得不說所有GCD都是萌物,各種頭緒混亂難以梳理,尤其是德國GCD。。。。)

五月正直山花浪漫的季節,德國飄著朦朧的小雨,頗有些海涅詩句的味道。

柏林,這座古老而又現代的城市不複開戰之初閑庭信步的節奏。繁華的菩提樹下大街絕少出現男性青年的身影,因傷退伍的士兵加入警察隊伍街頭執勤的場景一再發生,市區偏僻的巷道也首次出現穿著破舊軍衣缺胳膊少腿的乞討者。

物價在飛漲,麵包、黃油和一切生活必需品供應都受最高司令部控製,饑一餐飽一餐之際,市民和工人的收入依然在大幅度縮水。為了生存,工人被迫接受殘酷的十二小時工作製,但是微薄的薪水仍舊不夠家庭開支,許多家庭主婦也在這個春天出來工作。

隨著戰爭的進行,救濟會等慈善機構的經營也陷入極端困頓的境地,低收入家庭、街頭乞討者和退役軍人為了一塊發黴的麵包不得不徹夜排隊。光明在遠去,理想被放逐,越來越多的丈夫、兒子和父親在散發著惡臭味的戰壕裏書寫的家書中抱怨,最高司令部已經開始監管士兵的信件,可是並不能阻止士兵將前線低落的情緒傳遞至日益消沉的柏林。

漸漸地,柏林人開始抱怨,暗流在湧動。

五月初,在一片喧鬧聲中。不可一世的最高司令部向國會提交了《1917年陸軍緊急軍費法案》。

速戰速決破產以後,國會便出現了“取消休戰,重啟政治活動,奪回軍費審核權利”的呼聲。1916年,趁著巴黎之戰虎頭蛇尾地結束,社會民主黨聯合國會其他黨派宣布取消“中止國會一切政治活動和鬥爭”的決議,於是審核和監管軍費撥款使用的權力回到國會手中。

在俄國爆發工人革命的關節點。陸軍提交的旨在應對帝國兩線作戰局麵的軍費法案觸動了不少人的敏感神經。

前海軍大臣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重返政壇了。1916年下半年,當最高司令部為了應對英國皇家海軍強勢崛起,悍然宣布發動“無限製潛艇戰”時。老狐狸就曾跳出來警告陸軍不要玩弄能夠改變戰略平衡的危險遊戲。那時候,整個德國都在猜測這條餘威猶在的政壇巨鱷是否會順勢重出江湖,可事實證明那隻是陸軍人虛驚一場。

1917年5月。狼真的來了,而且氣勢洶洶:在東普魯士具有一定影響力的嚴謹的民族主義者沃爾夫岡卡普組建祖國黨,提爾皮茨當仁不讓地成為它的領袖。這個政黨組建之初就擁有近一百萬會員,在陸軍提出《1917年陸軍緊急軍費法案》的第四天就以帝國需要重新打通帝國海軍運輸線的名義向國會提交另一份軍費法案——《1917年海軍追加軍費法案》。

提爾皮茨的突然發力讓國會這潭原本就不平靜的風浪之海升級成為咆哮之海。

海軍陸在國會上演了鬥而不破的戲碼,連續兩份追加軍費法案讓國會鬧翻了天,持久戰攪動了政治的黑暗麵,人心、欲望、利己主義和愛國主義糾纏,在風雲變幻的大時代麵前,德國的政治力量正在經曆重新洗牌和分化重組。

首先決裂的是社會民主黨。1917年5月之前,國會一直是社會民主黨一家獨大。5月,俄國革命的消息傳來,社會民主黨中間派再也無法磨合其左派和右派之間的矛盾,原本就分崩離析一盤散沙的社會民主黨正式走向決裂。社會民主黨左翼斯巴達派聯合中央黨和更早之前就從社會民主黨分離出去的獨立社會民主黨共同進退,拒絕一切戰爭軍費撥款。而社會民主黨右翼則聯合保守黨、民族自由黨和普魯士農民黨竭力支持軍隊。

5月12日。帝國國會展現了無與倫比的效率,在震耳欲聾的喧囂聲中,海軍陸本年度的追加軍費法案在大幅度削減後分別獲得通過。對這個結果,有人興高采烈也有人捶胸頓足,總之,柏林再也無法保持表麵上的一團和氣。沒有硝煙的戰爭開始了。

柏林東北部老工業區的一家廢棄工廠,更名斯巴達同盟的原社會民主黨左派精英和早早分離出社會民主黨的獨立社會民主黨領袖雲集,一場將深刻影響德國未來和歐洲戰爭進程的會議正在召開。

“俄國革命的勝利隻是機緣巧合。沙皇的統治在歐洲戰爭爆發之前就危機重重,工人運動風起雲湧,農民起義不斷。俄國原本工農業底子就薄,國內政局黑暗,前線戰事又不斷失利,居高不下的軍費使得俄國經濟走向總崩潰,所以歐洲戰爭對俄國的摧殘和破壞最徹底,它是資本主義強國鏈條上最薄弱的一環,所以俄國人的革命僥幸獲得勝利!”

泛著鐵鏽味的廢棄工廠廠房裏,數十名社會民主黨領袖和精英們吵成一團。

此刻,沒有比德國社會民主黨更加複雜的政黨了。在德國,社會民主黨是個不折不扣的龐然大物,這個國家的統治階層——容克貴族和軍官團對它恨之入骨,可即便是雄才大略的鐵血首相俾斯麥也奈何它不得,就連帝國皇帝也隻能借第三次海軍政治風暴這有利時機渾水摸魚,偷偷清洗它的左翼勢力。

1917年五月上旬,這個龐大的政黨完成分化重組。其實早在1915年的時候,社會民主黨就分裂成為四個部分,一部分社會民主黨國會議員直接退出政黨,組建新的政黨,也就是獨立社會民主黨的原型;社會民主黨本身分化成為支持戰爭的右翼,反對戰爭的左翼和搖擺不定的中間派。

分裂之初。社會民主黨內部分歧還未擴大到彼此不能相容的程度,所以其右翼領袖弗裏德裏希艾伯特和布朗特被迫流亡海外的不幸遭際不單純隻是因為受王海蒂的牽連。時間進入1917年,兩派的政治分歧已經上任到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高度,左翼派改名斯巴達同盟,指責以謝德曼為代表的右翼公開投靠帝國主義政府,是歐洲人的儈子手。社會民主黨右翼則指責以卡爾李卜克內、羅莎盧森堡、蔡特金、弗朗茨梅林為代表的斯巴達派是投降主義分子,是不折不扣的叛國者。試圖調和的中間派放放棄努力。聯合早先分裂出去的一部分社會民主黨成員組成了獨立社會民主黨。

如果以上部分還屬於可以梳理的範疇,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不可理喻的。看不慣中間派調和主張的斯巴達同盟在五月國會投票失利後整體加入他們原先看不起的獨立社會民主黨陣營,肆無忌憚地借用獨立社會民主黨聲望和人脈發展壯大的同時又保持一定的獨立性。

斯巴達派在德國的影響力不僅比不上社會民主黨右翼。甚至不如獨立社會民主黨,就是這樣的一個黨派內部還分化成兩個彼此矛盾重重的集團——以卡爾李卜克內、羅莎盧森堡和弗朗茨梅林為首的國際派集團,以卡爾拉狄克和尤裏安博爾夏特為首的德國國家社會主義者集團。前者希望通過人民代表的選舉來實現社會主義。而後者則深受俄國偉大的革命導師列寧的影響,主張以暴力的方式實現工人階級的最高理想,兩個集團為德國社會主義實現道路爭論不休。

發言的正是國際派集團或者說是盧森堡集團領袖之一的弗朗茨梅林。他拍了拍桌子,讓各不相讓的會場稍稍安靜一點,正色道:

“我們的敵人無比強大,他們控製德意誌的方方麵麵,我們不能讓赤手空拳的工人去對付武裝到牙齒的陸軍。再者,我認為在德國有通過議會合法鬥爭實現社會主義的可能性,斯巴達同盟能夠存在就是明證!”

“難道我們沒有被容克監視和打壓?如果議會鬥爭真的有效,那麽馮羅伊特事件該如何解釋。1915年大清洗又該如何解釋?”

德國國家社會主義者集團領袖卡爾拉狄克站了起來,身體前傾,雙手握拳按在會議桌上,衝弗朗茨梅林咆哮道。

普法戰爭後,德國占領法國阿爾薩斯和洛林地區。由於這些地區的法國人普遍仇視德國人。所以衝突頻繁。1913年,馮羅伊特上校下令逮捕二十八名懷疑製造一係列衝突事件的法國裔居民,此舉遭到帝國國會的強烈反對。社會民主黨、進步黨、民族自由黨和中央黨要求軍隊做出解釋,而皇帝、政府和軍隊卻站在馮羅伊特上校這邊。國會通過對政府決議的不信任案,可是這一表決沒有任何效果,斯特拉斯堡軍事法庭宣布馮羅伊特無罪。而且被軍隊授予一枚帝國獎章。

至於1915年對社會民主黨的大清洗,因為它與帝國第三次海軍政治風暴緊密聯係,因此德意誌人耳熟能詳無需贅述。

馮羅伊特事件和1915年大清洗讓德國許多左翼社會民主黨人明白國會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點綴,容克和軍官團才是這個國家的根基。

“我認為俄國同誌在四月取得的勝利不是個例。戰爭對帝國的反噬未必的確比俄國小,可是我們德國工業化水平更高,工人更多,組織性更強,而且軍隊都在前線,國內反動派勢力極度空虛。既然數量稀少的俄國工人階級能夠推翻羅曼洛夫王朝和沙皇製度,那麽我們德意誌的工人階級為什麽不能推翻容克製度和霍亨索倫王朝?!”

弗朗茨梅林想反駁,一位一直坐在會場角落裏,戴著鴨舌帽的老家夥站了起來,犀利道:

“參考俄國革命的經驗,工人革命依賴一直富有戰鬥力的工人武裝和強大的宣傳機構,起義將首先在一座或者幾座主要工業城市成功,隨後才擴大到全國。在俄國革命之前,我們對基爾海陸軍的滲透就很成功,我們完全可以在柏林、慕尼黑這樣的主要工業城市複製基爾成功的經驗,在軍隊發展工人勢力,組織和訓練工人階級,然後趕在冬天到來之前發動起義!”

鴨舌帽的條理清晰,極具可操作性的發言博得一片喝彩聲。

“我說,那家夥是誰?”

鴨舌帽款款而談,會場相對沉默的獨立社會民主黨陣營,眼鏡片比朗姆酒酒瓶底還要厚的老黨員一邊嗬氣擦拭眼鏡,一邊扭頭向他的鄰座的問道。

“布朗特,哈哈,那是來自奧格斯堡的布朗特!”

隨意穿了一件米色外套的弗裏德裏希艾伯特撇過頭看了老搭檔布朗特一眼,桀驁不馴的異彩一閃而過,而後帶著事不關己的輕鬆將雙手攏在腦袋後,慵懶地靠在椅子背上,對鄰座那個沒有眼力見的家夥淡淡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