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海魂sodu

(算是補昨天的,雖然我從來就沒有人品這一說。。。)

作為德國僅有的兩個大洋艦隊母港,基爾此刻卻呈現出不可思議的蕭條。

在英國人眼裏,斯卡帕灣大艦隊被德國大洋艦隊牢牢牽製在北海動彈不得,同樣在德國眼中,威風凜凜的大洋艦隊也被英國那支中看不中用的大艦隊拖在了威廉港。卻原本以基爾港為母港的波羅的海封鎖艦隊已經移師裏加灣,遏製芬蘭灣深處那支總是叫嚷著要衝出波羅的海的俄國艦隊。

沒了大洋艦隊主力,沒了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繁華喧鬧的基爾港頓時空**了許多。基爾市民對於1914年6月那場盛大的基爾航海周的記憶已逐漸淡漠,眼見又是一個六月將近,厭倦了戰爭的基爾市民不免有些唏噓感慨。

基爾峽灣深處,大洋艦隊的錨地和碼頭僅有十來艘戰艦。兩艘奧丁級海防艦和四艘的齊格弗裏德級海防艦挨著軍用碼頭,隨著波羅的海的海水輕輕起伏。

齊格弗裏德級海防艦是一款始建於上個世紀90年代初期,標準排水量隻有三千五百噸,裝備三門240毫米單裝主炮和八門88毫米單裝副炮的近海防禦艦。這款服役超過二十多年的老艦存在已經是個奇跡,而作為波羅的海艦隊旗艦而存在更是奇跡中的奇跡。

奧丁級海防艦是齊格弗裏德級的改進型,這同樣是一款有著二十年服役期的老艦。標準排水量三千五百五百噸,武備與齊格弗裏德級相同。就是這兩款陳舊不堪的老爺艦成為虛弱的波羅的海艦隊“中流砥柱”。

齊格弗裏德級海防艦附近泊停了幾艘1892級魚雷艇,還有幾艘1892級魚雷艇正在基爾峽灣外圍巡邏。這款小型魚雷艇服役期相對較晚,但由於噸位過小,武裝太弱,已經不合適用於北海方向。除了一部分被改造成為獵雷艦的幸運兒,絕大部分1892級魚雷艇被分派到位於基爾的波羅的海艦隊這個被基爾水兵戲稱“戰艦和水兵墓地”終老一生。

波羅的海艦隊旗艦奧丁號。留著經過精心梳理和修正的腓特烈式胡子的艦長弗朗茨-馮-卡普夫中校穿著不沾惹絲毫煤屑的潔淨軍服,端著最近在俄國很流行的“喬爾布亞主義”空馬克杯,身體筆挺地走下奧丁號艦橋。朝海防艦後側的軍官餐廳走去。

極度重視個人儀表修養氣度和上下級尊卑,在軍事素養方麵卻乏善可陳,這種舊式海軍軍官在波羅的海艦隊是常態。

1914年爆發的歐洲戰爭證明思想陳舊戰術保守的老軍官不適合繼續呆在他們的崗位上。以希佩爾、舍爾為代表的中堅力量,以王海蒂、伯恩哈德-馮-奧登、埃裏希-雷德爾和沃爾夫岡-魏格納為代表的少壯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起來,全麵取代因循守舊的元老,登上他們的舞台,開啟大洋艦隊海洋時代。

大洋艦隊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被調離的老將大多是海軍元老,資曆和威望很高,海軍部沒有辦法完全撇開他們,隻好將這些老家夥一股腦塞進亨利王子的波羅的海艦隊和古斯塔夫-馮-巴赫曼上將的基爾海軍基地。一時間,波羅的海艦隊將星和爵位璀璨。基爾成為海軍保守派和元老重臣的養老院和大本營。

“呸!”當溫文爾雅的弗朗茨-馮-卡普夫轉過身,在艦橋附近處理脫落鉚釘的水兵便抬起頭,向中校的背影投去憤恨的表情。“你的好日子到今年為止!”

波羅的海艦隊成為海軍元老重臣和保守派的養老院後,整支艦隊很快就被這些刻板固執的老家夥弄得烏煙瘴氣。

由於軍艦居住空間有些,洗浴不易。娛樂活動匱乏,所以艦上官兵的生活異常艱苦,單調乏味。波羅的海艦隊的普通官兵受製於禁令不得輕易離艦,不過那些貴族出身的老家夥卻仗著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動輒離開軍艦,絕不肯與水兵同甘共苦。

歐洲爆發的第二個年頭,帝國軍費居高不下。財政壓力迫使海軍自海軍大臣和海軍總參謀長以下均調低薪水。巴黎之戰後,艦隊普通官兵微薄的薪水還因為通貨膨脹因素而大幅貶值,可是那些高高在上,除了年齡和資曆一無是處的老家夥卻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堂而皇之的得到水兵數十倍的薪水。

食物配給方麵,艦隊高級軍官擁有專門的軍官餐廳,可以享受超過水兵標準數倍的美味大餐,而辛苦堅守崗位的基層軍官和水兵隻能窩在艦隊老戰艦擁擠雜亂的甲板上,吃著發了黴的麵包和一些煮熟了的土豆。

其實這些情況在大洋艦隊同樣存在,但是無論是總司令希佩爾還是分艦隊的指揮官都能在兩者待遇有所區別的同時嚴於律己,與水兵同甘共苦,維持軍官與水兵對彼此的信任,用勝利和榮譽去激勵整個團隊繼續前進。

在波羅的海艦隊,老家夥將軍官與水兵之間建立的默契打破了,他們固執地堅持英國式的上下尊卑,對十多年前英國費希爾的改革和歐洲戰爭的副作用視而不見,將高層軍官與普通官兵之間的懸殊公開化,使得波羅的海艦隊普通官兵對這些老家夥產生了強烈的反感。

普通官兵的逆反情緒促成了以前的獨立社會民主黨,現在的德共對水兵的反戰和和平宣傳。在波羅的海艦隊水兵普遍同情與他們境遇有些類似的工人,許多官兵甚至秘密加入德共,表現出強烈的革命傾向。

水兵剛罵完卡普夫,奧丁號海防艦德共的負責人——輪機軍官奧托-斯特拉瑟便從奧丁號的下甲板爬了上來。

“看來我們的中校先生又去他的軍官餐廳續咖啡去了。”斯特拉瑟在艦橋逛了幾圈也沒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對處理鉚釘的水兵聳了聳肩膀。隨意問道:“咱麽的約德爾上士在哪?”

“我在這兒。”水兵還未答話,艦橋下方的前甲板已經傳來漢斯-約德爾的應答聲。

漢斯-約德爾是基爾海軍基地的通訊員,也是德共在波羅的海艦隊的最高負責人。奧丁號負責人斯特拉瑟隨意叼著一根香煙走下艦橋,與漢斯-約德爾使了個眼色,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臉上擠出一絲不輕不願的意思,叫嚷道:

“你想要我就送你了。別得意,其實煙盒裏隻有一根香煙而已。”

“我瞧瞧到底是幾根……”漢斯-約德爾得意地挑眉,環著斯特拉瑟的肩膀做親密狀。錯肩的瞬間。約德爾變色龍般地收斂起那些輕浮,壓低聲線問道:“奧丁號全部新成員都在上麵?”

“瞧好吧,難道我會騙你不成?”斯特拉瑟眼角不自覺地瞄向艦橋方向。似真似假的開玩笑道。

漢斯-約德爾知道那是特拉瑟在提醒自己,他飛快地收好煙盒,然後將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無關緊要的通知,將那份文件送至從軍官餐廳轉悠出來,站在艦橋上看風景的奧丁號艦長卡普爾中校。

送完最後一份文件後,波羅的海艦隊德共發展的新黨員名單已經集中在約德爾褲兜裏的煙盒中。這一個多星期,德共在波羅的海艦隊三十二艘軍艦上新發展了一百五十多名成員和大約三百名預備成員,約德爾的任務就是將這份名單送出去,交由總部的哈林委員去統計。

約德爾飛快地穿過空闊的海軍基地,在出海軍基地的時候。漢斯-約德爾被基地門崗例行檢查的士兵給攔住了。

約德爾看似危險,其實並沒有什麽好怕的。約德爾與那些衛兵很熟,他認為不會有人能識破他欲擒故縱的把戲,更何況他已經預備了另一包香煙以應付突**況。再者,基地門崗那些衛兵中就有一個人是他的同誌。那是他的底牌。

雖然約德爾的算計很精明,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衛兵隨意檢查了約德爾的證件,然後注意力被約德爾鼓鼓的褲兜所吸引。

“怎麽,約德爾,有好煙?”一個衛兵好奇問道。

潛伏在衛兵隊列的同誌都緊張起來,顫抖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背在身後的毛瑟步槍。

“這你都看出來了?!”約德爾心底咯噔一聲。冷汗打濕了他的後背。電光火石之間,約德爾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嘻嘻哈哈從褲兜裏掏出一盒香煙。“無濾嘴的駱駝,正宗美國貨!”

藏煙盒的時候,約德爾就多了一個心眼,將裝名單的煙盒和一包駱駝牌香煙放在一起,情況不對就丟出那包駱駝牌香煙。

約德爾的渾水摸魚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是他自己將自導自演的好戲弄砸了——約德爾掏煙盒的時候,手一抖,將那包Harvest手卷絲煙一並帶了出來。

開封的Harvest手卷絲煙煙盒從褲兜邊緣滑落,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幾張疊好的小紙條散落一地。約德爾下意識地彎腰去撿,卻被嗅覺敏銳的崗亭隊長叫停。

“等等!”

基爾海軍基地門崗,隊長喝止約德爾的撲救行動,幾名衛兵摘槍對準彎腰的約德爾,示意他後退。約德爾隻好舉起雙手,眼睜睜地望著崗亭隊長撿起其中一張小紙條,然後眼睛瞳孔不斷收縮。

“上帝,你是……”崗亭隊長一手指著約德爾,一手摸向別在腰間的手槍。

“工人黨”這個詞組還未出口,崗亭隊長身後傳來清脆的槍響。崗亭隊長胸前爆出一團妖豔血腥的小花,然後他捂著巨痛感襲來的胸口軟倒在約德爾麵前。

槍聲讓衛兵小小地**了片刻,他們半蹲下身子,平端步槍四處尋找那個膽大妄為的槍手。崗亭隊長的死亡解放了被逼上絕境的約德爾,大膽的約德爾顧不上其他,抄起散落的紙條和煙盒麻溜地翻過路障,借著暴露了的同誌的步槍掩護,拚命朝基地外跑。

這時候,衛兵們已經確認槍手的身份。躲在路障後招呼和掩護約德爾逃跑的那個人不是衛兵奧斯卡-梅斯納爾又是誰!

“快跑,別管我!”梅斯納爾抄起步槍朝另一個方向跑,試圖引開敵人的注意力。衛兵們自慌亂中驚醒,他們拉響崗亭警報,淒厲的警報聲頓時響徹半個海軍基地。附近的巡邏分隊驚詫地抬頭,確認聲源地後迅速支援過去。

拉響警報後,崗亭衛兵開始采取行動。留下一個人照看中彈的崗亭隊長後,其他人兵分兩路追了出去,一撥人抓捕逃亡的約德爾,另一撥人解決對自己下手的奧斯卡-梅斯納爾。

約德爾拚命的跑,哪怕上氣不接下氣,哪怕步槍子彈在他身前身後跳躍,哪怕他聽見奧斯卡-梅斯納爾那聲嘶力竭的呼喊:

“海軍萬歲!德國萬歲!和平……萬歲!”

(--華麗的分割線--)

威廉港傑德灣,第一偵查集群旗艦馬肯森號戰巡。

“將軍,大事不妙!”

剛重返大洋艦隊的王海蒂還在熟悉這支新組建的艦隊。馬肯森號戰巡的司令官艙室,王海蒂埋頭在文件的海洋中,這時候,集群副總參謀官岡瑟-呂特晏斯異常無禮的不敲門便闖了進來,氣喘籲籲麵無人色:“基爾急電,波羅的海艦隊水兵暴動,局勢不受控製!”

“什麽?”王海蒂撫了撫鼻梁上的老花鏡,將視線從手中的艦隊炮手訓練進度表上搬移開,反問了一聲。沉寂了一兩秒鍾,王海蒂才完全擺脫掉那些枯燥但是必要的數據,接收到呂特晏斯傳遞的信息。

在刺刀見紅的時候暴動?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是在資敵?!王海蒂隻感覺腹部有一團積鬱之火蹭蹭地爬上他的心頭,渾身都在戰栗。

“水兵暴動,難道他們要學俄國工人黨賣國?!”手裏的報表飛了出去,馬肯森號戰巡滿是王海蒂憤怒到極致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