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二十年 尾聲(一) 魯登道夫之死

(感覺後期劇情嚴重崩壞,這就是修改大綱的惡果呀……)

正當海軍水兵隊在柏林西南郊**的時候,叛軍士兵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們的上司,很隱晦地向遠道而來的東線平叛陸軍轉述了他們想要體麵結束柏林亂局的想法。

柏林西北郊外止步不前的東線陸軍風向開始轉變,在霍夫曼將軍的率領下,東線平叛陸軍突然加入戰團,輕而易舉地撕破了叛軍“紙糊”的防線,搶在海軍報複之前包圍了陸軍總部。

東線陸軍包圍陸軍總部的動作可以理解為對叛軍的警告,也可以理解為對陸軍尊嚴的維護。

無論是東線陸軍、西線陸軍還是卷入叛亂的柏林駐軍,他們終歸都是德意誌陸軍。哪怕柏林叛軍再怎麽士氣低落無心戀戰,對前途感到迷惘和絕望,他們也不希望向海軍投降,所以他們繞過執意跟隨魯登道夫一同走向自我毀滅的柏林戍衛司令部將軍,私下聯絡東線陸軍。

同樣,哪怕東線陸軍下層官兵再怎麽堅持“陸軍不打陸軍”,不願意向自己人開火,可是麵對海軍可能的報複行動,他們還是無法無動於衷大清洗之夜,陸軍誤擊了提爾皮茨,抓捕了他們的海軍大臣,包圍了海軍總部,將依附海軍的右翼祖國黨一鍋燴了,陸軍沒有理由不認為海軍不會反包圍陸軍總部,亢未曾被解除職務的軍需總監魯登道夫,所以東線陸軍官兵終於要求采取行動。

德意誌陸軍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驕傲的那一批人了,他們對獨屬於德國陸軍的榮耀的重視和執著很多時候都表現得不近人情。盡管東線陸軍司令部那個懶惰貪吃的胖子是王海蒂的盟友,他知道陸軍在這場兵變中犯了許多不可饒恕的錯誤,能夠理解海軍對陸軍的怨恨,但是他依然不希望由海軍來懲罰陸軍。

“既然已經沒了皇帝。那麽陸軍事務就應當由陸軍自己來處理!”

馬克斯霍夫曼懷揣著用體麵的方式結束柏林兵變的想法,隻身走進暮氣沉沉鴉雀無聲的陸軍總部,想勸說魯登道夫辭職並且悄悄離開德國流亡海外,避免隨之而來的軍事審判。

“將軍,這就是你基於軍國主義傳統,提出堅持國民經濟軍事化和戰時化,建立高效率的軍事政府,集中全民族的物質和精神力量打一場速決戰的製勝之策?”

或許是霍夫曼璀璨的將星嚇住了把守陸軍總部的衛兵,亦或是陸軍總部已經在崩潰的邊緣,總之霍夫曼不經通報便闖進了帝國軍需總監的辦公室。在昏暗的房間角落裏找到了魯登道夫那個1914年東西兩線戰鬥的功臣,擊敗俄國的奠基人,總體戰的提出和執行者,塹壕分隊滲透戰術的發明者。

糟糕的、屢戰屢敗的劍手霍夫曼看著病態十足的魯登道夫,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魯登道夫將軍。我們可以容忍你的自高自大自命不凡,也可以容忍你的妒忌和猜忌之心。甚至連你是離開興登堡元帥幕後調和就是十足暴君的事實也可以接受。唯獨不能忍受你破壞陸軍最寶貴的傳統和秩序!所以請辭職並且秘密離開德國吧,不要讓已經千夫所指的陸軍繼續名譽掃地了……”

“霍夫曼,你沒有資格這樣汙蔑我!除了嫉妒興登堡的不勞而獲、海蒂西萊姆的天縱奇才這點私心,我敢說在德國,沒有人能比得上我對陸軍和帝國的熱愛!”

樓道刺眼的燈光順著洞開的房門滲透進來,魯登道夫伸手遮擋他很陌生的光明。隨後聽見與他素有間隙的霍夫曼憤怒過後的冷嘲熱諷。

霍夫曼的輕描淡寫刺激了性格自我、驕傲了一輩子的魯登道夫。軍需總監從陰暗處爬了出來,一邊艱難地挪向他的辦公桌,一邊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為自己辯解:

“從我結識興登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庸碌的他並不能承載陸軍的榮耀。也是從我認識海蒂西萊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海軍的崛起勢不可擋,所以我利用和拋棄了興登堡,努力打壓海軍和工人黨,趕走了皇帝,將權利和責任集中在我手中。你們可以說我無恥,也可以說我虛偽,可是我這麽做歸根究底還是為了陸軍,為了我們能夠頂住新興的海軍,堅實而驕傲地站在德意誌大地上,為了帝國能夠將版圖擴張到比利牛斯山脈和波蘭,而不是海軍理想主義的體麵和平!”

霍夫曼根本不相信魯登道夫的說辭,如果打壓海軍和工人黨是他格局和戰略眼光不夠,沒能意識到不懼英國人的海軍和戰爭前期右翼化的工人黨並非是陸軍的敵人,追求高效率的軍事政府也是基於高尚的出發點,那麽趕走皇帝對付容克地主和架空老好人興登堡又該作何解釋?!

他魯登道夫根本就是一個野心家,想要在瘋狂仇視平民的陸軍出人頭地的野心家!

“或許你們覺得我是一個野心家,可我卻不這麽認為!”霍夫曼還想嘲諷的詭辯,魯登道夫卻搶在霍夫曼開口之前繼續他的話題:“不要急著反駁我,想一想提爾皮茨鼓搗《海軍擴軍法案》的時候,陸軍高層做了什麽,想一想海軍在西萊姆的帶領下不斷挑戰陸軍在帝國的霸主地位時,陸軍高層做了什麽,想一想工人黨對帝國權利提出要求的時候,陸軍高層又做了什麽。高層沒有意識到海軍和工人黨對陸軍的挑戰和對帝國傳統的顛覆,也沒有意識到陸上勝利才是陸軍和帝國獲勝的唯一機會,他們總是什麽也不屑於去做!”

“所以你做了,並且差點毀了你口口聲聲說期望強大的陸軍和帝國!”霍夫曼冷笑了一聲,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將軍,海軍和工人黨並非一開始就是我們的敵人!你是否設想過如果海軍沒有贏得日德蘭海戰的勝利,海上運輸線全部斷絕的我們是否能夠撐到1917年,設想過如果沒有1915年的第三次海軍政治風暴,為戰爭搖旗呐喊的艾伯特和布朗特會不會如期在1917年發動兩場工人叛亂?!”

霍夫曼這番話顯然是觸及了魯登道夫的靈魂,讓一直將自己的內心封閉,固執地不願意承認某些事實的魯登道夫啞口無言。

魯登道夫突然記起來在1877年的陸軍少年軍校,才12歲的魯登道夫被其他軍校生逼退到牆角百般羞辱,並非貴族出身的魯登道夫任憑軍校生拳打腳踢百般羞辱,隻是高昂起頭大聲念著少年軍校的誓詞:

“我是光榮的德意誌少年士兵,我對德意誌帝國未來的強大負有責任!”

“霍夫曼,請告訴我,我還算是一名虔誠地愛國者嗎?”1877年少年軍校的誓詞,1914年席卷全國的愛國主義,1914年寒冬守在造船廠大門外等候西萊姆的妒忌,1915年逼迫迪克出賣西萊姆和工人黨,1916年用總體戰換來的地位和貴族身份,1917年給皇帝的釜底抽薪,還有昨夜的大清洗,回憶如同絕了堤的江河一起湧進魯登道夫的腦海,直接將性格強勢的軍需總監精神徹底摧毀。

魯登道夫死死扣著辦公桌厚實的桌角,顫著聲追問道:“霍夫曼,請告訴我,我還算是一名虔誠地愛國者嗎?”

“也許吧……”霍夫曼唏噓了一句,腦海裏卻不自覺地浮現了海蒂西萊姆的身影,於是隻能搖搖頭,丟下“辭職並且離開德國”的勸告就離開了。

霍夫曼快步走出氣氛壓抑的陸軍總部大樓,來到大樓外的空地前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自由的空氣,直到大樓內部傳出絕望的槍聲。

軍事強人時代就這麽慘淡終結了,而在陸軍總部的南方,酒量極差的王海蒂正伸手遙指火光衝天的東方,那裏有國會大夏,有夏洛騰堡宮,有首相府,有憲兵司令部,還有德意誌的未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