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篡改的曆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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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的秋末總是很美,菩提樹下凋零過的落葉,拍打沙灘的碎白海浪,基爾峽灣歸航的點點片帆,帶著鹹濕味道的晚風,還有印染在海天一線的霞光。

嫁做人妻的安妮廚藝並沒有精進,帶著焦味的熏肉,嚐不出鹹淡的雞蛋沙拉,還有奇形怪狀的烤麵包,一家人草草結束了淒慘的正餐從稍顯破敗的洋灰小樓走了出來,迎著基爾昏黃的斜陽在基爾峽灣的防波堤上散步。

結束軍艦考察任務,海軍部給了王海蒂一天的假期,一直在各大造船廠奔波勞累的宅男終於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盡管王海蒂對即將展開的多格爾沙洲戰役的準備情況著急上火,但他並沒有從但澤效碩船廠返回威廉港基地,而是聽從英格諾爾和希佩爾將軍的指令,北上基爾。

昏黃,史瑞克特夫婦和老海軍弗雷西走在前麵,喋喋不休的討論戰局走勢;王海蒂走在中間,三心二意的插話之餘失魂落魄的思考多格爾沙洲戰役方案的疏漏;妻子安妮牽著女兒艾薇兒的小手,亦步亦趨的踩著王海蒂因為夕陽而拉長的影子,玩的不亦樂乎。

聽著妻子和女兒兩串銀鈴似的笑聲,王海蒂浮躁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心底的某一根琴弦被撩動。水清沙白的波羅的海,微醺醉人的海風,盤旋奪食的海鳥,還有戀棧不去的殘陽,基爾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基爾,無論懵懂的宅男在1984年的貨運碼頭和海軍學院犯過多少令人啼笑皆非的錯誤,無論自私的宅男在1902年冬季貧民區小教堂的神父麵前有多麽的憤怒,無論宅男在1912年末伊斯坦布爾的夢裏如何咒罵淒涼的穿越和這座該死的城市,可宅男依然擺脫不掉基爾,因為在基爾的空氣中彌漫了一種叫做家的情愫。

“西萊姆,忘了告訴你,我們家小天使戀愛了……”安妮無視女兒艾薇兒的張牙舞爪擠眉弄眼,調笑道。

“才沒有呢,布蘭代斯是爸爸狂熱崇拜者,所以我才欣賞他!”已經八歲的艾薇兒雙手叉腰煞有其事的辯解,那種惱羞成怒的嬌憨神態讓一家人笑的前俯後仰。

前世小女友碎碎念道而宅男卻不屑一顧的生活場景真實出現在他眼見,曾經的高富帥並沒有萌生出俗不可耐的逆反心理,反而找到了幸福的滋味,習慣在女兒麵前端出嚴父架子的王海蒂忍不住偷樂起來。

“正因為幸福,所以才覺得珍惜,正因為珍惜,所以才肯奮不顧身!”不知不覺,王海蒂為他選擇九死一生找到了最好的注解。

“安妮,我這個月中旬即將出海……”王海蒂有心交代什麽,又唯恐草率的言詞讓家人擔心,斟酌了半天才尋到了一個合適的詞匯,那就是“戰鬥巡航”!

安妮前行的步伐頓了頓,她沉默了片刻,旋即抬起頭挽起發梢淡然道:“西萊姆,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所有人。”

很顯然,海軍妻子能聽懂丈夫的猶豫,要知道她的丈夫正是拿“戰鬥巡航”這個荒唐的借口搪塞了她,踏足戰場並且指揮了赫爾戈蘭灣海戰。

妻子的淡然叫宅男稍稍有些錯愕,王海蒂猜不透那是德意誌女兒特有的氣質還是安妮內心已經有了比同年同月同日死更加絢爛的決斷。忐忑的王海蒂試圖從妻子剛毅的眼神裏找出真相,可惜有人打攪了他。

伴著艾薇兒驚訝的呼喊聲,一個十來歲小男孩從防波堤下的沙灘處流竄了過來,男孩小小的眼睛死死盯著王海蒂,驚喜若狂道:

“您就是海蒂-西萊姆將軍嗎?”

就在三十六歲的年輕大叔王海蒂不知所措不明所以的時候,安妮笑著解釋說小男孩就是布蘭代斯,他們的新鄰居,王海蒂的崇拜者,一個狂熱的海軍迷。

“將軍,報紙上說您是海軍最傑出的指揮官,德國不敗的海爾曼,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十歲出頭的布蘭代斯竭力裝出老成的樣子,大大方方的懇求道:“將軍,看在我非常崇拜您的份上,可以破例讓我加入海軍嗎?我不止一次的背著父親去海軍征兵處,可征兵官總是拿我的年紀說事,將軍,我已經不小了,我都十歲了!”

海爾曼是德意誌的民族英雄,公元7年,海爾曼率領日耳曼軍隊在德國西北部奧斯納布呂克附近的條頓堡森林打敗了不可一世的羅馬軍隊,讓氣急敗壞的羅馬皇帝奧古斯都發出著名的悲憤呐喊:“瓦盧斯,把我的軍團還給我!”

事實上,德國普通民眾從不認為他們的大洋艦隊能夠擊敗威名赫赫的皇家海軍,旗鼓相當已經是最好的結局,然而看似弱小的德意誌海軍在大洋上驚豔表演讓這個大陸民族大為吃驚。戰爭爆發之初卓有成效的潛艇戰,8月23日赫爾戈蘭灣海戰的輝煌,11月被寄予厚望的陸地戰場的低迷和海軍巡邏艦隊在北海咄咄逼人的攻勢,這一切讓德意誌人看的目瞪口呆,繼而欣喜若狂。盡管王海蒂隻是一名少將,但是德意誌報紙顯然愛煞了這位三十六歲的年輕人,在編輯妙筆生花的文筆下,王海蒂儼然成為海軍最耀眼的將星,未來的納爾遜,尚在蟄伏期的海爾曼。

布蘭代斯的天真浪漫讓王海蒂笑出聲來,他摸了摸男孩的腦袋,眯著眼睛允諾道:“如果我成為大洋艦隊司令,我一定讓你加入帝國海軍,並且在最好的戰列艦上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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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中旬,大西洋局勢變得愈發詭異起來,前一段時間還氣勢洶洶的叫囂要聚殲施佩艦隊的英國南美洲分艦隊在科內羅爾海戰後銷聲匿跡鴉雀無聲,任由施佩伯爵大搖大擺的殺進南大西洋。與此同時,北大西洋也喧鬧起來。

11月9日,穆爾少將率領英國第二戰列巡洋艦分艦隊不倦號、新西蘭號和澳大利亞號三艘戰巡趁夜溜出防禦森嚴的斯卡帕灣。英國人的鬼祟自然瞞不過德國情報人員和中立國消息靈通的海軍武官,數日後,大英帝國海軍部終於羞羞答答的承認第二戰列巡洋艦分艦隊秘密離開斯卡帕灣基地,英國人對此的解釋是“例行戰鬥巡航,具體地點涉及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11月10日,德國第一偵查艦隊最新服役的德弗林格號戰巡自傑德灣錨地消失,外界謠言紛紛,大洋艦隊司令部發言人斷然否認,宣稱德弗林格爾號出海訓練。然而根據英國諜報人員上竄下跳得出的可靠消息,“德弗林格爾號戰巡因為鍋爐設計問題不得不返廠改裝。”

為了確認這則消息,神通廣大的英國特工紛紛趕往位於漢堡的布洛姆-福斯造船廠,毫不意外的弄到了德弗林格爾級戰巡停在船塢改裝的模糊照片。

局勢波譎雲詭,各大國紛紛嗅到了戰爭即將來臨的陰謀氣息,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緊盯著波瀾漸起的洋麵。

11月14日清晨,由第一偵查艦隊兩艘戰巡和一艘大型裝甲艦組成的誘餌艦隊前出傑德灣,例行“戰鬥巡航”。不同以往,這三艘戰艦的巡航路線並不是赫灣100海裏巡邏線,而是擦著多格爾沙洲巡弋。

“這幫該死的兔崽子!”

深色的海軍製服,緊鎖的劍眉,在胸前晃悠的望遠鏡,王海蒂站在毛奇號戰巡司令塔上,指著靜謐的北海將第二偵查艦隊和赫灣巡邏艦隊上上下下罵了個遍。

按照王海蒂的計劃,由他率領的誘餌艦隊將戰鬥巡航至多格爾沙洲附近,借口追逐英國漁船和商船順勢迫近英國海岸線,炮擊英國人防守薄弱的民用港口。

很顯然,王海蒂低估了原屬於赫爾戈蘭灣防禦司令部的赫灣巡邏艦隊的想象力和野心。根據德國海軍部在戰前的規劃,德國巡邏艦隊主要在赫爾戈蘭灣100海裏防禦線巡邏,然而自王海蒂就任赫爾戈蘭灣防禦司令部司令官以來,德國海軍對100海裏這界定愈發寬泛,赫灣海戰以前,德國輕型艦艇的巡邏線已經公然逼近多格爾沙洲,赫爾海戰以後,皇帝嚴令大洋艦隊主力不得出動出擊,而此時,非主力的赫灣巡邏艦隊巡邏線已經迫近大不列顛島的海岸線。

自誘餌艦隊出海,遼闊的北海洋麵上連一艘英國巡邏艦都看不見,別遑論大膽的米國漁船和商船,宅男的風蕭蕭兮易水寒演變成一場徹頭徹尾的獨角戲,不僅沒有對手,甚至連觀眾都沒有。王海蒂苦思冥想後扯過編隊情報官和通訊官的衣服,附耳嘀咕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