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罪惡之源
“青山綠水、荒漠連天、丘陵密布、遼闊平原。四百餘萬平方公裏的土地裏，我們有很多種地形、很多種氣候、很多種人文，我們要適應這些不同，要融入這些迥異，要有遂行多樣化任務的能力，要有敢於接受任何挑戰的勇氣。”
林學文雖有一個文揪揪的名字，但他不是一個酸溜溜的文人，一身叢林迷彩服的他塗著“難看”的油彩，整個人就一叢林冤魂一樣的打扮，當然手裏的那支狙擊步，就是冤鬼撩人性命的爪牙。
“很多次了，已經有不少學員到這所特殊的學校接受過訓練。他們都跟你們這會兒一樣，沒受過打擊的你們，從參軍到現在一直覺得老子天下第一，指哪兒打哪兒的人海了去，可就是分不清到底誰高誰低。”
林學文和以往一樣，新學員進校時都要給他們上一堂特別的課。“第二期有個學員，來之前是他們師的頭號狙擊，多地形射擊、高位俯角射擊、快速組槍無校正狙擊、無依托射擊、快速射擊、風險射擊、小目標射擊、晃動目標射擊、識別判斷射擊、狙擊雙人組協同射擊等等，從30米到830米，這小子的確要打你眼睛絕不擊中你鼻梁，信不信不要緊，看見山腳下的那塊岩石了嗎？”林學文指了指山腳下不遠的一塊靠溪邊的岩石，前來接受訓練的都是狙擊手，自然能看見那十立方大小的石頭。
“他來的時候，就在那石頭上豎起了一枚12.7毫米的機槍重彈彈殼，就在你們站在的地方，用一把21狙把那彈殼打了個對穿。”林學文說著，不少學員已經開始小聲嘀咕起來了，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到那塊岩石的直線距離大概是150米左右。“後來他結業考核之後，剩下一顆子彈，大夥就讓他表演表演，有個好的開始，得有個好的結尾不是。所以咱就給他那個地方弄去了一個彈殼，讓他用最後的那顆子彈完成離開之前的表演，可惜的是那會兒的彈殼不是12.7毫米的了，而是咱們狙擊槍用的7.62,。”
“那結果咋樣？”
“還能怎樣，咱學校結業學生會有虎頭蛇尾的道理麽？”
林學文鬼笑一下後，掃了幾眼這群新秀，這次為第三軍幹私活，招募來的不再是以前各個師挑選過的精英，這期的隊伍有120人之多，要不是第三軍軍長穆達苦口婆心讓林學文幫襯一下，林學文的早就回陸軍學院去了，這學校就將交給別的教官統領，他得回去會會總司令，據說會有他有帶隊伍的命，可走之前得幫幫第三軍，晚回去一個月不會礙事兒。
“對了，很不幸的是，從此之後這項目成了一個特殊的考核項目，能完成這種考核的，咱都給頒發一個獎勵，獎勵他的優秀表現，當然勳章就是他打穿的那顆彈殼，我可是希望每個人離開時都帶走一枚7.62毫米的。”
林學文看到一個個學員立馬變得呆若木雞，笑了小笑後說道：“廢話是人際關係的第一句，今天我和你們廢話的時間夠多了。下麵我們將切入正題，全體都有，坐下！”一聲命令之後，120名學員嗖的一下就全部席地而坐了，林學文要開始他離開之前的倒數第30節課了。
“子彈，俗稱槍彈，由藥筒、底火、發射藥和彈頭組成。發射時由撞針撞擊底火，使發射藥燃燒後產生的氣體將彈頭推出去，我們當過多年兵的人都很習慣金黃黃的子彈，但這種子彈已經不再生產，綠油油的子彈代替了它們，而且還冒出了很多種特別顏色的子彈彈頭，紅的、黑的、白的？為什麽呢？”
“子彈彈頭種類變得多起來，那是因為通途不同，為了在戰鬥中便於辨認，兵工廠便在彈頭上塗上不同的顏色加以區分。彈頭不塗色或者塗銀色的，是用來殺傷敵人有生目標的普通彈，由銅套包著鋼或鉛的芯。綠色彈頭的是曳光彈，彈頭的前端是鉛心中間有曳光管，管裝曳光劑且有固定環防止其泄露,可燃物、氧化物和粘合劑組成曳光劑。所以一經發射，這彈頭就在夜間飛行時屁股上拖著道亮光，顯示了其彈道用於指示目標修正射擊。”
“彈頭塗成紅色的是燃燒彈，它前部裝有燃燒劑、中間有鋼芯、後部有曳光劑，用於點燃地方的易燃易爆物質，比如敵人的彈藥庫、燃料庫、車輛油箱什麽的。而塗成黑色的就是穿甲燃燒彈，鋼芯不同於前者的，而是一種淬火過的高碳鋼，彈芯外還包著鉛套，燃燒劑裝在其後端，主要用來射擊敵人的油箱或者有裝甲目標。”
“還有種叫穿甲燃燒曳光彈的東西，是彈頭塗成紅色、頂端塗成紫色的，這種東西我們不常用，聚集了剛才說的好幾種彈種功能，既能指示彈道又能穿甲縱火，適用於大口徑機槍用它來對空和對遠距離目標射擊。當然還有種我們不常用或者不會使用的，是瞬爆彈，彈頭中部裝有炸藥、炸藥前部有彈帽、侵徹管和**，後邊有曳光管，是大口徑機槍用來對空射擊的。彈頭命中目標時，侵徹管和**作用而引爆炸藥，要讓那玩意兒吃上一口，後果是嚴重滴。”
林學文說道這兒，皺眉一思後說道：“其實這瞬爆彈咱們估計還是會用上的，這家夥要是給誰一梭子，那可勁兒大了。不過要比起惡毒，有種叫空頭彈的子彈。這是一種會擴張彈頭的統稱，擴張的過程也稱之為菇化，擴張之後的彈頭就像一個蘑菇一樣頭大身小，獵人們自然是喜歡這種子彈，獵物死得快，而且彈頭還不會像達姆彈一樣碎裂，但無論怎樣都是邪惡的子彈，受海牙公約的限製。好了，今天就給你們介紹到這兒，往後咱們就可得好好學學如何用這些子彈，全體都有，起立！”
山風飄飄，草肥綠盛，大山深處的陸軍狙擊手叢林特別訓練學校在這樣美麗的大自然裏度過了數個春秋交替，迎來了一批心高氣傲的菜鳥、送走一批心如止水的高手，雖然說的是一座叢林特訓校，但發展至今其專業課程已經不再限於叢林，林學文之所以今天講的這麽多，那是因為狙擊手們針對的目標或已不再單一，人民軍推行“矛與盾”的思想，從軍事裝備到戰略戰術，陸軍開始重視起裝甲來，明顯就是在做“盾”方麵的研究，那狙擊手就是“矛”方麵的突破，專業特種彈藥和更強更好的槍械都將進入狙擊手們的裝備欄中，因為他們是始終是最尖銳最鋒利的矛。
“軍隊需要的彈藥，看起來種類很多，其實也就槍彈、炮彈、手榴彈、槍榴彈等等什麽的，消耗量最大的莫過於槍彈，三軍都需要裝備槍械，步槍、輕重機槍、狙擊槍，當兵的要幹兵事兒，就會消耗彈藥，尤其是現在陸軍規模擴大了，對槍彈的消耗量就更大了，想起都頭疼！”
張宇在視察昆明機械廠後，看到了一批批精密鏜床、銑床後心情自然是不錯，不過到了昆明彈藥廠後，看到一輛接一輛的汽車是來往不斷的運來原料、運走彈藥，素質化建軍注定要專業化、科學化、長期化訓練軍隊，這樣結果就是，部隊的最大消耗項就是彈藥、糧食，這倆樣的消耗量都夠人嗆。
“我滴媽媽喲，這軍費年年漲，今年特別多，咱是吝嗇了大半輩子才積澱下一點家底兒，這人多了、軍種多了，就算是常規訓練，這槍炮一響也是黃金萬兩，但願這些兵哥哥們能明白我老張的苦心，打槍打炮折騰靶子的時候悠著點兒，別他娘的一扣扳機、一拉炮繩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玩意兒了！”
嘀咕完，張宇自個打開了車門下車而去，送於然進陸軍學院裏進修之後，這轉悠昆明的日子裏可就隻剩下他和司機了，因為轉悠的都是軍工廠所以連衛隊都沒帶上，但沒想到竟轉悠到了“傷心地”來了，既然來了也隻好進去看看。
“無煙火藥時代裏，這硝化棉可是緊俏得很啊！”經檢查後，徒步進入工廠廠區裏，看到廠區專用停車場裏一輛挨一輛的特種化學專運車，張宇的眼皮子直跳顫，昆明這邊的重工業發展得是有聲有色的，製藥業也是很有名氣的，自治區最大的中國民生製藥集團就在該省，當然西南第二大的彈藥生產廠也在這裏。
手槍采用多孔速燃單基藥，步槍的為表麵加光並鈍化的單孔顆粒單基藥，槍械之所以能具有強大的殺傷力，完全是因為其彈頭動能巨大，而賦予它巨大破壞力的也就是那些為之做功的化學物質，然而子彈並不是隻要求其破壞力驚人就夠了，還要對其尺寸與精度有細致要求，繼而子彈必須有完善的結構和外形。所以說在熱兵器時代裏，能私自造槍的人有，但能自己造出合格子彈的卻基本為零，沒有一整套係列化的加工設備和相應的工藝水平，子彈的何從製造？
“總司令，您怎麽來了？”
“咋啦？我怎麽不能來，難道你還不歡迎？”
張宇從進辦公區到進廠長辦公室，一路上是看到了滿意的景象，人人都是忙忙碌碌，不過到了廠長辦公室裏一看，好個家夥，真拿著兩顆子彈左看看右瞧瞧的，一聲咳嗽才驚醒而來“夢中人”。
“我這正看看咱廠子裏生產的子彈呢？前不久我請教了一下廠子裏的高級技工們，咋樣才能一眼就看出這子彈合格與否，不過這老眼都看花大半天了，都還是沒看出這兩顆子彈究竟誰不合格？”廠長說著，把手裏的兩顆近乎一模一樣的7.62毫米普通子彈遞給張宇。
“你還以為你丫兒是高級技工呢？當個廠長不好好管理生產，幹嘛和這些寶貝人才較勁兒呢！”張宇罵完，拿起子彈自個也瞧了瞧，自己平時每天都有去武裝部的地下靶場練槍，這些年下來耗掉的子彈再說也有個幾萬發了，不過還真沒看出來這倆子彈究竟誰是合格的。
“對了，司令。工廠的生產線升級已經有些日子了，要不我們去看看？”廠長沒敢說張宇也看不出來誰是合格的，趕緊轉移了話題，得到首肯後倆人放下子彈就奔工廠區而去。“司令，這引伸加工的技術特別好使，”
廠長所說的引伸加工，也就是指生產不同形狀和壁厚的零件，隻要改變模具的形狀和尺寸即可。而在生產彈頭殼的時候，就是指使從覆銅鋼帶或圓鋼上下料成的鋼盂直徑變小、壁厚減薄，以前人民軍兵工廠采用的是單模引伸工藝，一次加工的變形量很小，采用多模衝壓之後，在一個衝程內就可獲得比較大的變形量。
而且，由於槍彈生產有對精度和一致性要求極高的特點，零件的尺寸基本上是靠模具來保證的，由於批量很大，一旦出現偏差就會造成廢品產生，因此對模具的製造和安裝都有很高的要求，每一環節都要嚴格把關，一旦發現不合格產品，應立即予以剔除並且趕緊調整機床，所以軍工廠裏的優秀技術工人都是出類拔萃得很的。
“一個彈頭殼生產，下料衝盂、外觀檢選、退火、酸洗、引伸、衝尖、擠口兼擴口。整個過程是安全的，所以全部采用流水線式作業。那邊就是我們的退火處理車間，有了它們的存在，才能消除加工中毛坯因劇烈變形產生的冷作硬化，往下的那個車間是酸洗間，去掉退火時毛坯表麵的氧化皮少不了這個環節。”
衝尖是彈頭殼生產中的一種特種衝壓工藝，是為了衝出彈丸尖部的弧形尺寸。由於加工後彈頭殼尾部留有一定的餘量，需要用切刀對其進行切除，或用擠口模去除多餘部分，後者同時還可以利用衝頭上的斜麵對彈頭殼尾部進行擴口，方便以後裝配彈心，提高了生產效率和產品尺寸的一致性。
“這每天天一亮，咱的眼皮兒就一直跳，直到半夜才為止。之所以跳個不停，那是因為每天海陸空三軍部隊，尤其是陸軍，從日出到日落，這一天下來得打掉多少子彈……”
“我說老常啊，你他娘的心痛個啥，我都還沒說什麽呢，你倒憂心起來了。”張宇怒瞪常廠長一眼，接著在廠區裏漫步隨便看看。“我看你是巴不得陸軍每天都安排射擊訓練，那眾多彈藥廠的效益可就哧溜溜的往上漲，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麵，不合格的子彈，你丫兒還是少生產一點兒。我可不想哪兒到我手上的子彈竟是一顆廢品，那玩意兒誰敢打！”
張宇一到這裏的時候就在感歎，軍費年年漲，其實人民軍的軍費增幅並不大，22年、23年的軍費預算大增是因為出現了新的軍種，海軍和空軍都處於成長期，需要大量的軍費用於成長，常規訓練、裝備購置、硬件建設等等，都是用一張張人民幣堆起來的，要說這子彈消耗量很大，實際上其生產成本不咋滴，就是年消耗量太多，這樣算起來就耗費奢靡了。
尤其是陸軍非常重視戰士的射擊能力，最要命的不是陸軍狙擊手做到班這個級別，而是每一名戰士都裝備一把手槍，陸軍九個師、一個快反旅，十幾萬人的部隊人手一把手槍，把緊俏的就不再是普通步槍子彈，手槍子彈消耗量也“不堪入目”，即使人民軍對下屬軍工廠生產技術進行升級改造、彈種進行技術調整後，一顆子彈不需要多少錢，但數目多了之後，二者相乘的結果顯然將締造一個恐怖的數字出來，所以說沒有足夠的實力是養不起一支高素質的軍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