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是大兵
“戰勝敵人,沒有任何借口”登車之前,季雲飛等人被連長告知了這麽一句話,而且還特意囑咐說道:“軍長已經準備好夜宵,不過必須在踏過日軍最後一道防線後,才能得到享用。”
於是乎,第五集團軍軍長梁國偉希望第二十師能在5月5日淩晨零點來臨之前,走過山區進入元山一帶的希望就徹底公諸於全師了,而作為擔當夜間主力進攻的機步二團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個絕佳的表現機會。
一邊是已經興奮得多拿幾個彈匣、恨不得早點兒衝過去的機步二團,而另一邊是被反複**得已經要快要崩潰的日軍第十二師團殘餘部隊。如果不是黑黢黢的天色有所阻礙機步二團,估計這時候戰鬥已經打得火熱了。
5月4日夜間7點許,機步二團向日軍第二道防線的正式進攻拉開了帷幕。黑夜之下,曳光彈劃出了耀眼而又筆直光線,以很快頻率在天空中綻放開來的照明彈讓夜空驟亮,猶如縷縷由明亮變慘白的月光照射於大地一般。
師團指揮部已經被一鍋端的壞消息,不用上級長官們通知,日軍剩餘的官兵也都是人人盡知。摧毀指揮部的猛烈爆炸聲隔著十幾公裏都能清楚聽見,當彈藥補給匱乏之下再失去了統一指揮,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日軍各級部隊人心惶惶,沒有吃、沒有喝、沒有彈藥、沒有藥品,對於日軍而言簡直就是除了饑腸轆轆的士兵而言,幾乎什麽都沒有。
而後,連殘餘在心間的滴滴鬥誌也被消磨殆盡,原因很簡單。日軍防守的山頭陣地隻要射出一顆子彈,那麽這個射擊位置幾乎是瞬間就會被一串子彈所照顧,如果不幸讓進攻的中國軍隊造成了點點傷亡,估計還會受到榴彈、重機槍子彈,甚至是機炮炮彈的照顧。
“戰爭已經演變成為了毫無懸念的屠殺一般,如果局勢得不到扭轉,那麽我們都將戰死在陣地上也都無法阻止中國軍隊前進的腳步”
看著參謀們很是希冀的眼神,日軍第十二師團第二十四步兵聯隊聯隊長鬆本直也,取舍之間已經表現出了非常的糾結心境,按理說此時已經沒有必要繼續頑抗下去,他們每一個士兵平均剩餘子彈不到十發、炮彈也隻剩下那些未用完的毒氣彈,更為嚴重的是部隊減員已經超過了六成,再打下去想重建這支部隊都會極其困難。
“聯隊長,發射完所有的特種彈,我們將全體上刺刀展開白刃戰,誓死將中國軍隊壓回去……”
鬆本直也獲得的提議,就是這些參謀們提出的將所有毒氣彈打光之後,而且是對著已經快要被中國軍隊拿下的258高地,不管上麵是不是還有己方人員還是大部分為中國軍人,毒氣彈都將必須發射出去,以達到阻止敵人進攻的目的。而後,已經彈盡援絕的第二十四步兵聯隊,將全體用最殘忍的白刃戰來阻止敵軍進攻……相當無奈的建議,也是一個極其痛苦的抉擇。
“第二十四聯隊,真的要滅亡在這裏嗎?”
鬆本直也叩問著自己,反複撫摸著自己的武士刀,昏暗的馬燈之下,雪亮的刀刃更顯寒氣逼人,有些耀眼的白光之間,鬆本直也下定了決心,既然沒有投降這條退路,那麽對於日軍第二十四聯隊而言,隻能是浴血奮戰於此,哪怕全軍覆沒。
很快,鬆本直也痛楚點頭之間,命令被很快下達至了聯隊的炮兵中隊,所有的炮兵已經提前將步槍上好了刺刀,對於他們而言,自己最後一次發射炮彈後就將成為一個個“純正”的步兵,一個個誓死的皇軍勇士。於是乎,他們將原本就調整就位的火炮連續發射即可,根本就不管自己發射的毒氣彈是不是落在自己部隊陣地上的,還是打歪了。
呼嘯而來的毒氣炮彈,剛剛在天際之中劃出致命曲線的時候,就被第二十師的反炮兵雷達所觀測並鎖定了。毫無疑問,日軍的炮兵陣地很快就遭到了報複性炮火覆蓋之前,進攻部隊已經接到了預警,事實上日軍炮兵們所發射的特殊炮彈在天空中發出特殊嗚嗚叫聲的時候,進攻部隊就已經知道日軍又用特殊炸彈了。
早已準備好的防毒麵具很快被用上,但進攻肯定是一時之間難以展開了。在忽明忽暗的照明彈照射下,發生戰事的山頭上迸開了很多的黃色氣團,伴隨著不少日軍士兵的慘叫聲中,分鍾之前才交火甚猛的戰鬥立刻顯得很安靜了,整個山野之間仿佛隻剩下那些不斷扣挖著自己皮膚、臉頰的日軍士兵痛苦的慘叫,翻滾著、哀嚎著,痛苦的嘶鳴響徹了戰場上空。
突然,進攻的機步二團主動加強了打擊火力密度,各種輕重武器一起開火之間,鋼鐵彈雨的屠殺反而成了解決日軍痛苦的善舉。但這樣的仁慈是有代價的,不斷突擊前進的機步二團進攻部隊越來越接近山頂,日軍本打算同歸於盡般的毒氣彈反而成就了進攻速度延遲之後的突飛猛進。
“殺死給給”
季雲飛他們剛剛要登上山頂,從山腰那一側就突然傳來了一陣特別像鴨子叫的命令聲,接著就借助照明彈的幫助,讓季雲飛他們看清了不斷衝上來的日軍。的確是一群群日軍,而且他們都帶著仿佛要擇人而噬的蠻橫表情,端著很長的三八式步槍,晃動的刺刀已經閃出了淡淡的腥味兒。
“機槍手掩護”
一聲吼完,季雲飛當場就對著那些怪叫著的正超自己衝來的一個日軍掃射了一梭子,狹路相逢勇者勝之間,火力優勢明顯的一方則稍顯安全。但這並不代表著絕對的安全,蜂擁而來的日軍個個猶如不要命一般,山坡上的毒氣還尚未散盡這些人就敢衝上來,這份決死之心已經足以讓人膽寒。
“換彈”
在季雲飛一側的周琛高喊一聲後,趕緊掏出了一個彈夾在自己的頭盔上敲擊一下趕緊換上,然後卻是不緊不慢的半蹲著,操作著他的自動突擊步槍一一點射那些晃動著蘿卜腿兒,端著掛著刺刀快比他們還要高的日軍。
“換…”季雲飛趁夥伴周琛換彈完畢,自己也好更換之際,剛喊出一個換字兒,立刻發現了一個衝得特別快的日軍,明晃晃的刺刀就快射擊得正歡的汪強,趕緊就快速拔出了自己腿間的手槍,砰砰兩槍就把那個威脅到汪強的日軍給打死。顧不得看汪強轉身給的謝意笑容,趕緊給自己換上了新的彈夾。
黑夜之間,即便能有頻率很快的照明彈提供照明,但射擊條件也的確不是很好。得益於長期實戰化的訓練,共和國陸軍對固定靶的射擊訓練很少,很重視的就是不分白晝的移動目標射擊,現在發揮部隊平時技戰術素養的時候到了,可以說季雲飛等人的戰術水平得到了考驗,但考驗可不僅僅是那麽簡單的。
蜂擁而來的日軍,很快進一步拉近了兩軍距離,並且由於進攻部隊大部分正處於半山腰的位置,日軍往下衝刺的速度是很快的,即便他們的蘿卜腿兒並不是很長。
打完了一個彈夾後,摸了摸自己腹前的彈夾掛袋,竟然沒有一個未用彈夾的汪強,趕緊就把突擊步槍放棄了,拔出了自己腿間的手槍,連續射擊起來。剛打完所有手槍裏的子彈,日軍就衝了上來,還沒打爽的他氣憤得直罵一字兒“草”後,當即就把手槍扔了出去,直接砸在了那個日軍倒黴蛋的麵門上。
汪強的手槍被當成而來石頭一般砸在了到倒黴蛋的麵門,雖然沒有給他造成什麽致命傷,但委實把他給嚇了一大跳,並且鼻梁骨也被生生砸斷了,痛得直哆嗦的時候,腳步也不聽使喚了。而汪強則是趁著一個空隙,趕緊將多功能刺刀裝上了自己的突擊步槍上,半蹲著的身子往上一弓,猶如短跑啟動一樣小腿猛一發力,端著刺刀的他一個猛撲就將刺刀紮進了那個日軍倒黴蛋的胸前,手腕兒微微一扭後汪強拔出了刺刀,鮮血立刻猶如噴泉一般濺射到了他的胸口前。
然後,汪強一個側身就讓過了日軍倒黴蛋身後刺來的一把白晃晃刺刀,都說日軍白刃戰是三人一組,往下決死衝刺時候也保持著三個人的一個戰鬥小組,所以汪強再刺殺第一個日軍之時,也觀察著這個倒黴蛋身後的兩個人有何動作。閃開之後,汪強趕緊將近身一步,將自己自動突擊步槍的槍托直接砸在了日軍士兵的槍杆上,猛烈的震動讓那位日軍士兵的雙手虎口一震,吃痛的同時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硬茬兒,身體素質之好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比較的。
頂在靠前位置的汪強都投入到了白刃戰,後麵的季雲飛、周琛等人,整個步兵班都已經給自己突擊步槍換上了多功能刺刀,咆哮著向日軍迎頭衝去。說老實話,季雲飛在部隊裏接受過很嚴格的體能、射擊、機步戰術等訓練,近身格鬥和刺殺訓練也是很多,畢竟是職業軍人的他們就是要活生生練成一個個殺人機器,但真正在這黑黢黢之間和一群不要命的亡命徒大打白刃戰,以前的噩夢裏都沒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人生就是一個超長電視劇,沒有彩排,全程直播。
沒有預想過自己竟然會在異國他鄉上演這樣奇遇的季雲飛等人,毫不畏懼的投入到了人生之中,或許也是共和國人民軍成立以來的第一次慘烈白刃戰之中。之前用於防彈的防彈衣基本在尖銳的刺刀下沒有絲毫作用的,但兩塊用於增強防護力的玻璃鋼鋼板卻很好的發揮了作用。
同樣精於白刃戰訓練隊日軍,很驚奇的發現他們之前子彈打不死的中國人,此時此刻刺刀也捅不死,簡直就成了刀槍不入了。而他們的肉體卻能像報紙一樣被中國士兵們的刺刀輕鬆捅破,究竟是大日本帝國的鋼鐵工藝不行,還是天照大神被轉移了保佑對象?反正,搞不懂的日軍士兵們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死得有些冤枉,到死為止也都不知道自己捅到的中國士兵沒死,怎麽別人捅到自己,自己卻掛了。
慘烈的白刃戰來得快,去得更快,當蜂擁而來的日軍攻擊波被壓下去之後,換上子彈的季雲飛他們又恢複了強大的火力,猛烈的火力網足以阻止任何生物靠近,哪怕是一隻飛蛾。
爬上了山頂,掃視著剛才血腥的現場,猶如飛蛾撲火一般的日軍遭遇到了世上最為恐怖的射速火力打擊網,瓢潑一般地彈雨如一把把鋒銳的鐮刀將日軍生命割去,已經彈盡援絕的日軍遭遇到的單方麵屠殺根本沒有任何值得慶賀的必要,但站在山頂,季雲飛卻聽到了一陣很是粗大的喘氣聲。
“強哥,沒事兒吧?”
“沒事兒,剛才一個鬼子給了老子一刀,結果紮到鋼板了,讓老子一陣胸悶之餘另一個鬼子紮了老子左腿一刀,刀尖在手槍彈夾綁腿上打滑了,結果紮到了股間肌肉上。”
說著,汪強指了指自己已經用急救醫藥包,
簡單消毒包紮後的傷口,其實也就是撒了一點止血粉後給捆了一圈兒衛生紗布,短時間之內他也不可能做得出很好的傷口包紮,即便每一個士兵都曾多少接受過醫護急救訓練。
“算了吧”季雲飛將突擊步槍往肩上一帶,立刻過去將汪強攙扶起來,然後扭過頭去和周琛吼道:“你們先布置著陣地,我帶強哥去看看傷勢”
被帶有放血槽的尖銳刺刀給紮進了大腿,這可不是一根紮進肉裏的牙簽。負責進攻的季雲飛他們這個營很快就留下來就地構築工事,而且他部隊則繼續向守衛在第三道防線上的第四十六步兵聯隊進攻,這個連隊本身戰鬥力就屬於日軍第十二師團裏比較次的,而且在反複的炮擊中已經有很嚴重的戰鬥人員減員,所以這樣一個軟柿子可以說是機步二團進攻日軍最後一道防線之前的一次熱身而已。
當然,為機步二團帶來這樣間歇性有利進攻的則是日軍嚴格的遵命操守,每一個防線上的部隊都被嚴格限製在了那裏直指全體陣亡為止,因此就造成了日軍前麵一道防線正在苦戰,而後麵一道防線上的日軍卻隻能旁觀。進而讓共和國進攻部隊從容布置進攻,要真是日軍靈活防守,那麽現在擺在機步二團麵前的可能就不隻是二十餘人的陣亡、三十餘人的不同程度受傷了。
“醫生,醫生在哪兒?”
攙扶著汪強有些艱難的走下了山坡,剛一達到公路季雲飛就以人生中恐怕是最大的一聲呐喊向四周吼道,洪亮的聲音立刻引來了兩名佩戴者紅十字的衛生兵,兩人走過來一看看見了季雲飛左臂上也有一個衛生兵標誌,微微一愣趕緊將帶著的折疊式擔架展開,讓季宇飛將汪強安置躺下。
“他的左大腿被刺了一刀”兩位衛生兵作勢就要抬汪強轉移至履帶式裝甲急救車,季雲飛趕緊補充說道。
“你可以一起跟去”其中一個人,看了看已經昏了過去的汪強,滿臉的汗水也分不清到底是累出來的汗水,還是忍痛所帶來的冷汗。不管如何,心裏都很是敬佩,抬著擔架握把的手也多使上了幾分力。
來到急救車上,醫護人員趕緊將對汪強進行了緊急的檢查,首先就是簡單的交流幾句看看汪強是不是神智清醒,而後就是查看傷口,同時也將生理鹽水給掛了起來,確認傷口創口很大之後,也顧不上季雲飛這麽一個戰友還在急救車上,整個野戰車很快就發動起來向後方開去。
看著季雲飛有些擔憂的目光,不想對剛才還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並且很是在乎兄弟生命的戰士有所隱瞞,隨車軍醫趕緊說道:“這種傷口很難縫合,他必須接受手術不過放心,他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並且留下後遺症的可能性很小”
“這就好,這就好”心頭一顆大石頭落地的季雲飛,突然就感覺好累好累,有些頹然的倒在了座椅上就呼呼大睡了起來,也不管今夜是不是血戰繼續,天空中還呼嘯飛過著各種口徑炮彈或者火箭彈,他已經沉沉的睡去。
“別打擾他”隨車的一個醫護兵想為季雲飛披上一件衣服,醫生趕緊製止了他,並示意他趕緊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監測好受傷戰士汪強的心跳、血壓等,而他則趕緊降低著聲音和汪強說話,這會兒汪強可不能睡過去,必須保持清醒的神智。
“我還沒愛人呢”
閑聊之中,隨車醫生問了一個汪強有些尷尬的問題,這會兒他正是有些痛得時候,被問道這個問題的時候,腦海裏再也沒有大腿的痛楚感,整個腦海裏都回**起他在師部醫院裏看見過的一個美麗女護士,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大腿被日本鬼子給刺了一刀。
“這一仗你們連隊打得很好,而你更是奮勇殺敵,獲得了六個戰果,一定會得到嘉獎的”
“嘉獎就算了,要是能把我送進師部醫院就更好了”
“啊?”隨車醫生有些迷糊了,本想說就你這麽一個小傷口,要是有設備老子現在就能給你做了。但嘴上卻說道:“難道我們團部的野戰醫院不行?傷勢並不嚴重,你放一百個心”
“難道團部醫院也有隨軍女護士?”汪強中氣十足的質問道,扭頭看了一下已經睡著的季雲飛,眼神中透著感激,但嘴上卻說道:關公能下棋刮骨療傷,我要有美女陪伴,也能連麻醉都給省了,別忘了咱們可是中國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