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八章 上帝才知道

當黑夜因為戰爭的攪合而告別了寂寞,就連空氣,也多出了一分躁動。

“巴爾克利,你聽到汽車的轟鳴聲了嗎?”

剛從壕溝裏爬出來拾掇好武器裝備,斯托菲爾就聽到了很不對勁的聲響。

“什麽汽車轟鳴聲,最近一支摩步團趕到這裏也都需要至少半個小時,哪兒能那麽快!”

巴爾克利說著說著自己就愣住了,娘的,剛剛還真沒仔細聽,這一聽才聽出事兒來,真有一種很熟悉的引擎轟鳴聲,等等,仔細一想,巴爾克利立馬想起這種聲音以前在哪兒聽過了,這是悍馬特有的狂暴聲,上帝啊,敵人的地麵部隊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難道是空降下來的,那寫該死的空軍難道又藏在窩裏孵小雞了?

不用任何人提醒,戰鬥準備的工作就是每一個士兵應該有的,巴爾克利和斯托菲爾也不例外,他們趕緊趁著敵人還沒出現,拾掇周圍,將已經在轟炸中陣亡的戰友屍體給搜了個遍,當然不是尋找任何財物,而是一邊收集彈藥,一邊直接用這些屍體構築臨時的單兵防禦工事。

屍山血海裏滾爬出來的一個個德軍老兵渾然不懼即將到來的危險,而且由於空襲過後導致四處火點熠熠,跳躍的火焰把周圍映襯得格外的明亮,這可讓分散其間的德軍士兵們顯得有些被動,一種敵人在暗處,而自己在明處的環境逆差。

而在另一邊,組織部隊迅速合圍完成清剿工作的秦無峰還真真是佩服這些德軍老兵,成百上千的戰友死在麵前都沒影響到他們的作戰情緒,一個個百戰之兵用不上任何軍官來調度指揮,就利用周邊現有的條件組織起防禦來,他們還要緊緊守住那正在火海裏被炙烤的兩個“油罐子”雖然現在敵我雙方都知道,誰都是衝著這倆東西來的。

“咚咚咚……”

隔著將近還有兩公裏的距離,在不同方位上形成火力齊射夾角的兩輛加強型武裝悍馬就率先發難。25毫米機關炮瞬間噴射出一點點嫣紅,在黑夜與火光的媾和中,這些凶猛的機關炮炮彈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直衝直撞,被掃射中的任何目標。無論是被炸翻的車輛殘骸,還是活生生的人體,都在瞬間被無情的撕裂。

隨著距離的拉近,始終要謀求迅速消滅掉敵人的秦無峰終於下達了命令,讓三架盤旋在空中執行偵察任務的無人偵察機所實時拍攝到的畫麵,通過戰術通信數據鏈共享給了滯空待命中的三架G-04L攻擊機, 同時,秦無峰下令車載重機槍開火。長串的曳光彈如上帝編織出來的紅線,讓死亡與生命相連,給G-04L攻擊機提供了輔助性的轟炸目標指引。

不用多說,一架G-04L攻擊機立馬便一馬當先脫離了出來,很快就切入到轟炸航道,之前根本沒用完的火箭發射巢裏,頓時嗖嗖嗖的噴射出一枚枚火箭彈,鋪頭蓋臉的便迎合著地麵部隊提供的曳光彈指引。以及武器係統官通過觀看無人機所實時轉播的地麵情況,向德軍殘存人員最為密集的地方傾瀉而下。

原本就火光綿綿的大地上,頓時又升騰了一串起伏的爆炸。洶湧騰起的火光推動著黑煙升起,剛剛還能通過無人偵察機高清晰可見光攝像機看到的地麵,頓時就被一片火光和煙塵所遮擋,啥也看不清楚,但秦無峰依然相信肯定還有敵人活著,所以還不能就此罷休,直接通過無線電耳麥向那架G-04L攻擊機下達了補充轟炸的命令,而掉轉回來的G-04L攻擊機這會終於不客氣了,頓時就把兩個火箭發射巢裏所剩的火箭彈全都給射向了地麵,並且還同時扔下了一串集束炸彈。

這下。爆炸的強悍度就更加鋒芒無敵了,而當硝煙還未散盡,秦無峰又命令這架G-04L攻擊機傾盡所有彈藥即刻返航,而得到這一命令的飛行員似乎也〖興〗奮極了,他已經隻剩下了機載的多管速射機關炮還沒使喚。

所以,再一次掉轉回來。調整至剛剛沒有轟炸到的可疑區域,多管速射機關炮便凶猛開火了,隻見黑夜裏長相怪異的G-04L攻擊機宛如飛行怪獸噴火荼毒大地一樣,長長的火舌簡直是舔舐到哪兒,哪兒就成了稀巴爛,就連被炸翻的半掛車車架都打得是火光四濺,更何況活生生的**會被撕裂成何等慘樣。

當連一枚機炮炮彈也都沒剩下的G-04L攻擊機完成了對地打擊之後,秦無峰讓另外兩架繼續待命,情報中很清楚的告知,德軍北方集團軍群有一個整編兼職的摩步團一直駐守在後勤中樞梁讚,裝備精良、反應迅速,在加上本身就駐防梁讚的兩個步兵師,這可是兩三萬人的陣仗,他秦無峰再怎麽牛氣哄哄,也還沒無知到要靠當前這麽點兒力量,來抵禦住來自德軍北方集團軍群最凶猛的報複。

兩架G-04L攻擊機沒有過分靠近交戰地域,一邊等候著進一步的行動命令,一邊警惕梁讚方向可能湧來的敵軍,至於地麵上,秦無峰已經命令口袋收緊,以武裝悍馬為先導,輔以下車隨車進攻的特種兵,再加上布置於周圍的迫擊炮等重火力,他力爭十分鍾之內消滅頑敵。

然而,一切最理想的設想當遭遇到現實的磕絆都會顯得出幼稚的色彩,被反複**轟炸之後,德軍竟然還有幾十號人負隅頑抗,隻可惜剛剛的轟炸把他們的火光給炸得有些弱了,不少原本燃燒的殘骸經過剛剛那麽一折騰,活活被炸飛了,也有的小火點直接被炸熄滅了,可見密集的火箭彈爆炸覆蓋效果還是可以的,但並非百分之百有絕殺效果。

密集的槍彈相當吝惜的射來,雖然沒有無後坐力炮、單兵火箭筒之類的重武器,可這稍一交火,這夥德軍老兵體現出來的射擊精確性就讓秦無峰咋舌,心裏直罵娘,誰說德國佬夜戰能力不行的?所幸的是,圍剿部隊擁有車輛防護優勢和絕對的火力優勢,在目視條件不佳的條件下。夜視設備為單兵製式裝備的情況下,到有些像是一個眼瞎了的虛弱巨人,和一個原本應能實力相當的拳擊手過招一樣,盡管瘋狂。但還是最終活不長。

輕重機槍射擊聲、機關炮轟擊聲、榴彈爆炸聲、迫擊炮炮彈尖嘯聲……交織的火力網匯編著複雜的槍炮聲讓黑夜裏的響起了一曲最為亢奮的死亡樂章,但這種剛一開始就達到了**的樂曲卻並不具有可持續性,這才不到十分鍾便戛然而止,等秦無峰乘坐的悍馬行駛到剛剛的交火核心地帶,在依稀的火光中,遍地都是殘肢和屍體,烏黑的鮮血浸入泥土中已經映襯在火光裏。已經顯得烏黑而又黏著。

正當秦無峰命令經過特別訓練的四名防化兵趕緊去檢查那兩個大家夥的情況,驗證一下是不是真的核武器,並下令其他人等,趕緊找找有沒有好運氣,能找到德國佬的核裝藥一並帶走,一個聲音便在無線電裏響起。

“頭兒,這兒還有倆活的!”

“活的?”

秦無峰有些不可思議的摁著耳麥,另一頭複述了一遍之後。他這才趕緊帶著通信兵跑了過去,正好看到倆特種兵將被沙土壓埋在一個彈坑裏的倆德軍士兵給拖了出來,倆特種兵相當麻利的就給把這倆敵人的武器彈藥全給搜了個精光。這才讓醫務兵過來,一人來了個戰場急救電擊。

大概是在剛剛火箭彈雨洗禮中,為了避免被炸成碎片而滾躲入彈坑裏,卻未曾想到會反倒會被炸出來的泥土給掩埋住大半截身體,再加上強大的衝擊波,兩人都給震暈在了彈坑裏,醫務兵粗略檢查的結果也證實了這一點,兩人鼻孔、耳孔等都有出血,五官都被震得不靈便了。

“娘的,真沒想到。剛要找核裝藥到底藏在哪兒,就來了這倆白撿來的俘虜!”

秦無峰看著跪在地上一臉無所謂表情的倆德軍士兵,看樣子倆人都早就不是新兵蛋子,上等兵的軍銜雖然不能說明些什麽,但是能在號稱是德軍〖中〗央集團軍群秘密湊集而成的核武器押運部隊總,混到一個上等兵的軍銜。那也相當於以前這倆士兵,都是經曆過很多次實戰的,說不定都是尉官。

“趕緊給問問,能不能說話,要是給炸聾啞了,留著也沒用!”

秦無峰很幹脆的給醫務兵下達了命令,旋即便去找核彈了,他得趕緊讓這倆恐怖的東西被弄走才行,多在德國人的占領區一秒鍾,都是可怕的。

看到那個應該是這支部隊長官的,給手臂上有紅十字袖標的說了兩句,已經從昏厥中醒過神來的斯托菲爾倆人,盡管被電擊舒醒過來就意識到自己一槍未發便不幸被俘了,這種恥辱性的遭遇簡直讓人恨得牙癢癢,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本來就沒有多大反抗餘地的他們,活著也頂多是戰死,而且剛剛已經死了,說不定屍體都被打成了碎片”

至於碎成什麽樣,眼光一瞥,看一看周圍那些一個小時前還都是戰友的兄弟們,斷胳膊斷腿兒的都還說得過去,最可怕的,卻是遠距離上就被敵人精確點殺爆頭的,整個腦袋都被削掉得所剩無幾,而敵人在夜間的精確射擊能力當真如此厲害?

巴爾克利更加覺得,最慘的是那些被大口徑重機槍和機關炮給弄死的戰友們,有些身體部位去哪兒了都不知道,唯有滿地的碎肉和烏黑的鮮血在無聲的訴說剛剛的那麽一場短促交火,會是多麽的一邊倒和慘烈異常。

負責審訊這倆人的是冬辰上尉,別看他長得一張娃娃臉,可戴著戰術手套的手,可是生生捏斷過七個日軍士兵的脖子,在隊內有“斷頭鬼王”的恐怖昵稱,當然,這並不妨礙他還具有其他專長,比如說在機械維修和語言學習方麵,他既能像一個多年的老師傅那樣快速修理好犯一般性毛病的各種軍用製式車輛,又能熟練使用日語和德語,而當初之所以學習這兩門外語,大概也是早就料到不僅要和〖日〗本人幹架,還要和德國佬過招。

“抽煙不?”

冬辰臉上塗著迷彩油,在依稀的火光光亮映襯下,顯得格外的森冷可怕,尤其是他竟然還笑嗬嗬的掏出煙來。一人一支的遞給眼前的這倆白撿來的俘虜,微笑的背後真是藏著一顆隨時可以捏死敵人的勃勃雄心。

冬辰打量著眼前的這倆德軍老兵,渾身殺氣是非常之濃烈的,而且還有著一種癡醉的味兒。冬辰大概知道,這倆家夥應該殺過不少人,而且還越發的專業、熟練,簡直就當殺人是職業了,殊不知沉溺於戰爭者,終究必被戰爭所害,顯然。今兒不偏不倚,正是一個報應。

巴爾克利和斯托菲爾並未拒絕香煙,事實上,他倆第一時間觀察了一下四周,尤其是周圍看似沒有章法站立的〖中〗國士兵,卻始終有一種無形的殺意籠罩著,這不是一般部隊所能有的,再細看一下這夥人的裝備。從頭到腳那叫一個先進,各種各樣的裝備都是為了更好的殺人,尤其讓斯托菲爾驚詫的是。這夥人居然人人佩帶著無線耳麥,並且頭盔很特別,有支架,應該就是用來掛載單兵製式夜視裝備的,這個東西斯托菲爾曾聽說過,但現如今卻是第一次見到。

接過香煙,巴爾克利倆人也不客氣,直接將煙伸到還沒熄滅的一堆火種上,引燃之後便深沉的抽了起來,不得不說。〖中〗國香煙的味道非常之美,吸起來不僅帶勁兒,而且還回味無窮。

趁著吸煙的功夫,巴爾克利銳利的眼光瞄到了外圍呈散形布置的〖中〗國士兵,一輛輛迷彩武裝悍馬上,頭盔上架著雙瞳形夜視儀的他們。上半身還穿著很精致的戰術防彈衣,迷彩作戰服很有一股子味道,而就算散布在周圍的,他們也都戴著有色防風鏡,上帝啊,光是單兵裝備上,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揚了揚手裏的香煙,斯托菲爾是打算謝過冬辰了,而巴爾克利也擠出了一絲笑容,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不過在正式成為戰俘之前,他自然知道會有一係列的審訊工作,尤其是側頭一看那邊,一夥拿著看不懂的先進儀器正在幹活忙活的敵人,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巴爾克利兩人都懂了。

這群裝備不凡、殺氣騰騰,而且明顯帶著尊重強敵色彩的敵軍部隊,顯然便是在共和國空軍那一次次不計成本轟炸其間空降下來的,並且強大的共和國空軍,應該還在持續轟炸著吧,以便能夠讓這邊的搶奪核彈行動有更高的安全性。

最讓人感覺到疑惑的是,那些武裝悍馬車是怎麽來的,共和國空軍直接空降下來的,乖乖,那可是戰鬥全重有著數噸的大家夥,而敵人有如此之強大的空中力量做後盾,也難怪會如此強大如斯,這倒也讓巴爾克利倆人唏噓本方的空軍力量,娘的,都他娘的成了俘虜了,也都不見空軍派出強有力的部隊趕來支援。

見倆人或有所思,還很不懼怕的東張西望,冬辰就知道這倆家夥骨頭一定很硬,在這麽一片到處都是碎肉和鮮血的戰場上,作戰靴踩上去都腥膩得很,他倆卻還能像是坐在城市公園長椅上那般好奇的東看西看,心態就很是強大。

“兩位勇士不用擔心,我軍向來都是恪守日內瓦公約的,會給兩位應有的待遇,而如果兩位給予更好的配合,我們還能給予優待!”

冬辰看了兩人一眼,招了招手,一旁站在的兩名特種兵立馬過來,強有力的將巴爾克利和斯托菲爾分開,而且還是背向而站,兩人都看不到對方任何表情。

很不理解這一舉動的巴爾克利兩人卻沒有反抗,冬辰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便用很熟練的德語說道:“我隻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忙隻需要點頭或搖頭便可,但要是你們兩人的〖答〗案無法一致,或者誰要是開了尊口說話,那麽我可以將二位送去見上帝,當然,隻是過程會比較漫長。”

冬辰的話具有很強大的威脅性了,要讓巴爾克利倆人成為這場戰爭中的犧牲者,根本無需要考慮到狗屁日內瓦公約的事情,軍人在戰爭中很多時候都無所謂〖道〗德和倫理,既然現在時間如此緊急,冬辰也很想盡快得到滿意的〖答〗案。

“兩枚原子彈的核裝藥是不是一同轉運的?”冬辰將問題拋了出來,並當即提醒道:“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

這樣特殊的審訊方式倒真是讓巴爾克利和斯托菲爾兩人一度懵了,他們背對著背看不到對方,又不能開口說話,隻能對問題進行搖頭或點頭的答複,而且不一致便雙雙無條件斃命,聯想到這群〖中〗國士兵的凶悍樣,要真是把傳說中的滿清十八大酷刑統統都用在自己身上,慢慢折磨自己到死,那可就真是悲劇了,所以這麽一個簡單卻凶狠的逼問,隻能讓他們選擇正確的回答,因為一個人並不知道另一個人到底是要點頭還是搖頭,唯有事實才是共同的一致的唯一選擇,否則,兩人怎麽都是死路一條。

巴爾克利和斯托菲爾顯得有些綿軟的搖頭了,而且都很是一致,而看到這一幕的冬辰也微微皺了皺眉頭,核裝藥這東西並不重,一般情況下都是要正式使用核武器的時候才加裝,也的確沒有道理費勁的機動儲運。

揮一揮手,兩名原本鉗製住巴爾克利和斯托菲爾的兩名特種兵便相當一致的抽出了匕首,輕描淡寫的便整齊劃一割破空氣,都隻是稍稍的帶破了一點兒口子,卻是讓巴爾克利兩人的喉部鮮血慢湧,從痛苦到麻木、從受冷到失去知覺,巴爾克利兩人都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雙手緊緊捂住喉部身體蜷曲,放大的瞳孔失去了光澤,兩人永久沉睡的大腦裏,由始至終都認為是對方出賣了自己,而真相,唯有到了地獄,才能讓落魄的上帝告訴他們最淳樸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