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跪在地上每過一秒都感覺如同過了一年一般,雖然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但別人能不能相信還兩說。

“拖出去砍了吧,哀家不希望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冰冷的聲音傳來,便已經宣判了死刑,何英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雖然比起其他人,何英已經算得上非常有魄力了,曹擇剛剛上位之時便下定決心跟隨。

可畢竟現在是麵臨生死,而且還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是個人都會害怕。

在宮裏呆久了,這種事情見得實在太多了,往往隻是因為一句話,或者一件小事,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可以說他早已見怪不怪,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還愣著幹嘛!動手啊!”

範公公一臉嫌棄,怒火已經壓製不住了,明顯殺了一個何英這事絕對不算完。

“等等!”

就在刀斧手準備動手之時,偏殿裏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表姑,我有話跟你說,他不過是個奴才,無足輕重,您還是切莫亂造殺孽了!”

如果換作其他人,恐怕太皇太後還要考慮一下。

要知道自從曹悅霖被軟禁以來,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如今為了一個小太監竟然主動開口,很難不讓人懷疑。

可太皇太後實在太了解曹悅霖的性格了,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反而不覺得有什麽毛病。

“哼,你還知道叫表姑,沒想到為了一個狗奴才,你竟然違背自己的原則,還真是哀家的好侄女啊!”

太皇太後話裏明顯帶著酸溜溜的味道,對於何英她自然不會放在眼裏。

是放是殺全憑一念之間,而且在這皇宮之內,一個太監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她真正生氣的是曹悅霖對自己的態度,難道她堂堂太皇太後,還比不上一個奴才了?

不過雖然心中怒火未消,卻還是擺了擺手說道。

“滾吧!別在這礙眼!”

何英一聽這話,哪裏還敢多待,事情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已經大大超過了他能力之外。

如今最大的任務,就是要把這裏發生的一切告訴曹擇,單單這件事情便夠他頭疼的了。

偏殿大門被推開,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曹悅霖下意識的抬手阻擋。

看到她如今的樣子,太皇太後臉色陰沉到了極致,隻見曾經貌美如花的容顏早已消失不見。

那張姣好的麵龐如今卻寫滿了虛弱,兩腮因為過度饑餓依然深深陷了下去。

一雙無神的眼睛看向門口,哪裏有半分精神,說是靈魂被掏空一點都不為過。

“你這又是何苦呢?”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也想問問,表姑這麽做又是何苦?若是您真的有這個能力?為何不自己坐上這皇位?”

一句話似乎耗盡了曹悅霖所有的力氣,斷斷續續說完後,便大口的喘著粗氣。

“放肆!別以為哀家拿你沒辦法,你不是心善嗎?聽說曹擇那小子在京城還留了幾個心腹,你覺得他們會有什麽下場呢?”

“你……卑鄙!”

聞言,曹悅霖掙紮著想要起來,卻發現全身早已沒了力氣,隻得放棄。

“真是無藥可救!哀家為了你做了那麽多,如今你卻連那些下人都看的那麽重!真是豈有此理!”

太皇太後剛剛不過是出言試探,沒想到曹悅霖反應竟然這麽大,一瞬間火氣便被點燃。

手掌重重拍在實木桌麵上啪啪作響,卻絲毫都感受不到疼痛。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就在太皇太後接近暴走之時,曹悅霖卻幽幽的說了一句,大殿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你說什麽?真的嗎?哀家就知道,哀家的霖兒果然還是心疼哀家的啊。”

聽到這話,太皇太後連形象都不顧及了,一路小跑的來到曹悅霖身前。

伸出一雙幹枯的手捧住曹悅霖瘦弱的臉,激動地顫抖著。

“沒錯,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再造殺孽,畢竟這些人以後也可能是我的手下,難道您不想讓我盡快掌控宮中局勢?”

“想,怎麽不想,我的霖兒果然回來了,既然如此,哀家這就去準備,不過你現在的樣子可不行,來人,快快給霖兒準備最好的補品!”

太皇太後今日前來根本沒想到這種結果,本來是想用強,反正不管怎麽樣,隻要曹悅霖順利坐上了那個位置,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收獲,她怎麽可能不開心。

很快,一大桌子好菜便被端了上來,曹悅霖也不客氣,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餓了好幾天,她可算知道了挨餓的滋味,太皇太後更是親自在一旁伺候著,臉上再也沒有怒意,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笑意。

“慢點吃,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養身體,其他的事情表姑自然會給你安排妥當。”

曹悅霖動作一滯,其他的事情除了登基之外,恐怕還有處理曹擇,或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打聽一下。

“表姑,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想明白一件事,我若是登基,那曹擇您打算怎麽處理?”

“這個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你就好好當你的皇帝,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不過你放心,隻要你坐上了這個位置,便無人可以撼動分毫!”

對此,太皇太後有著絕對的自信。

滿朝文武全部都已經被她說服,最大的阻礙早已被清除,至於天下人怎麽想那都是小意思。

“我隻是想知道他們的下場,畢竟怎麽說也算是親戚,若不生在皇家,可能我們的關係也不會到這一步。”

太皇太後卻依然沒有回答,給曹悅霖夾了一塊肉說道。

“你啊,有時候就是把感情看得太重,馬上就要成為皇帝了,你一定要狠下心,否則這大漢江山可不是那麽容易保住的。”

軟磨硬泡了好一會,還是沒有得到有價值的信息,曹悅霖隻得放棄。

吃飽喝足之後,沐浴更衣,除了消瘦了不少,似乎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宰輔大人又回來了一般。

隻是眼底卻透露出一股難以察覺的決然,連太皇太後都未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