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237 二級殘廢男
“看見誰了嗎?”蔣衍湊過去,挨近老婆的臉邊看向窗外。
剛好那輛小汽車進了收費站的另一條通道,之後很快失去了蹤影,蔓蔓不知道對方看見她沒有,也或許是自己看錯了。想來想去,自己看錯的可能性更大。照理說,汪芸芸怎麽可能在這裏出現,單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坐著小汽車?
“沒事,我看花眼了。”蔓蔓說。
她這話,引起車內其他三人的狐疑。不過,沒有人繼續問她。既然都咬定是看花眼了。
君爺駕著車子再往前開。前麵,不久,臨時堵車了。中國的車況是,堵車沒能堵上半個小時的不叫堵車。眼見這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子像烏龜似地跟著大部隊慢慢慢慢地爬。這過了快一個小時了,前進不到五百米。如果按這個速度作戰,必定要打敗仗的。蔣大少和君爺一同在心裏這麽想。
白露和蔓蔓淡定多了。兩個女人本來就想著路程短,帶來的零食是浪費了。這車子堵了更好,一堆零食有了銷路。
看著她們兩人拉開包袋拉鏈,從裏頭搬出水果罐頭、餅幹、話梅等等,感覺像小學生去野餐似的,是要把整個超市零食區都搬了過來,一方麵,兩個男人對女人的這種後勤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以外,另一方麵,君爺冷冷地再爆出了一句:“你們小心點吃。吃多了,這裏堵車沒有公共廁所的。”
兩個女人沒有汗呢,蔣大少先為大舅子汗了。怪不得人家都說君爺“不近人情”,君爺說著關心人的話,都是這般無趣到讓人汗顏的。
蔓蔓和白露太了解這個哥和未婚夫了,對君爺的話不過是聳聳肩膀,同時,卻是想起了那次姚爺在車內和她們說過類似的話。於是,她們兩人笑了,竊竊地笑。笑到蔣大少不停拿指頭點老婆的肩頭,非要老婆把笑話和自己分享。
見前麵車子都一動不動的,車內女士笑個不停,想來也知道定是在笑他,君爺火大地熄了車子的火,拔出車鑰匙,轉過頭,先炮轟自己的妹妹:“你笑什麽!”
“我沒笑。”蔓蔓拂拂劉海,仰起臉,露出雙笑吟吟的月牙兒眼。
看見她這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君爺果斷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當哥的,偶爾被妹妹開開玩笑這有什麽?手指頭點點操縱杆,道:“我下車去前頭看看情況。”
蔣大少聽到,說:“我陪你去。”
“不了,你留在車裏,以防發生什麽事。”邊說,把車鑰匙扔進了蔣大少手裏。
看到未婚夫踢開車門下了車,白露緊緊張張解開安全帶,跳下車,跟在了君爺後麵。
蔓蔓好奇地伸頭看著,發現她哥在看見白露跟來後並沒有驅趕白露,不由嘖嘖歎道:“要是我跟去,八成得挨罵了。這就是妹妹和未婚妻的區別。”
蔣衍好笑地聽著老婆這埋怨君爺區別待遇的話,說:“那是肯定的,你是他妹妹,白露是白露。”
老公這話啥米意思?蔓蔓疑惑地偏過腦袋殼。
“妹妹,在你哥的理解裏,和小孩子差不多。”蔣衍到現在,是總算能摸清點君爺對自家妹子的想法和定義。換做如果是自己當哥的,蔣衍想,自己的想法恐怕與君爺差不多。
蔓蔓皺皺鼻子,接著是望向窗外龐大的堵車流,一陣是忽然回憶起了和自己哥第一次見麵的那幕,心思這時間過得真快,快到眨眼而過。那時初次見麵,他該有多討厭她,她也多討厭他。哪知道會是親兄妹。
老實說,他給她的第一印象豈止是不好,簡直是糟透了。
“現在想回來,他脾氣一直都是那麽糟糕的。”蔓蔓對老公私底下說,不是想說自己哥的壞話,隻是實事求是的說,何況姚奶奶不也這麽直接批評她哥了。
蔣衍輕輕抽走她手裏的話梅盒,輕聲說:“但是你哥說的對,這些零食,你在車上還是不要吃太多了。”
“我這是開給你們吃。”蔓蔓沒話了,別過臉,鼻孔裏吐著的氣在車窗上畫圈圈。
蔣衍趕忙伸出手想哄哄她時,前頭,探完情況的君爺和白露走了回來。
“前麵情況怎麽樣?怎麽會堵這麽長時間?是交通事故了嗎?”這是蔣衍和蔓蔓共同的問題。
君爺卷摺袖口上的襯衫,沒急著作答。白露在旁搶著說:“不好,比交通事故更糟。不知道是天氣太幹還是怎麽了,前麵一段路地陷了。”
“搶修路段的工程車一樣堵在了中間路段上。”君爺蹙著眉,儼然對這個部門的辦事效率不敢苟同,“我看這車,至少要堵到下午。”
“堵上一個上午算得了什麽。”蔓蔓安慰起眾人低迷的情緒,“這算好的了。我看新聞報道說,不出事故,照樣堵一天的事多著呢。”
“蔓蔓。”蔣衍哭笑不得,幫著老婆接上一句,“怪不得我看你包裏塞滿了吃的,你不會是預想著我們要在高速公路上野餐吧。”
蔓蔓給了老公一個賓果的手勢。
白露見他們小兩口婦唱夫隨的耍寶,吃吃地笑。
君爺沒好氣。這種苦中作樂的方式,隻有他妹妹和妹婿能想出來。換做是他人,就見眼下前麵左右車輛裏的司機乘客,無不都是叫苦連天的。歸之,他妹妹和妹婿都是超人類了。
為了打發無聊的等車時間,蔓蔓拿出了副撲克牌,招呼白露來打。白露以為她把撲克牌都帶來了,是什麽打牌的高手,問她要玩什麽。蔓蔓說,我隻會玩釣魚和火車。
不止白大美人笑了,另外兩名男士,無不是咧開了嘴巴。
“囡囡,你實在是太可愛了。”白美人拿指頭點著蔓蔓的額頭。
那是,那是,他老婆就是太可愛了,讓人愛不釋手。蔣衍連連點頭。
君爺勾勾唇角:他妹妹要是不可愛,天底下沒有更可愛的女人了。
蔓蔓被白露的指頭點到皺皺眉,接著,是望到了旁邊救急車道上,一輛軍車馳過。
順著妹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了那輛軍車,君爺同樣想起了那次發生的事,一時間五髒六腑湧起來的感受難以想象。如果那時候,他沒能及時把她送到醫院去,真是發生了什麽事,何止是追悔莫及。
“你還好吧?”
聽見自己的哥專程爬上車子來問她這句話,蔓蔓眨巴眼:“我沒事。”
“要是在路上不舒服一定要說,知道嗎?”
當哥這會兒的口氣,就像幼兒園老師無微不至。
蔓蔓隱隱約約像是聽出她哥是對五百塊那事兒有了一絲後悔,狡黠地彎彎唇角:“哥,你是打算把那五百塊還給初夏嗎?”
冷顏驀地黑了下來,吐出:“不要得寸進尺。”說罷把冷臉轉了回去。
她哥怎麽這麽愛別扭呢?蔓蔓哎,深歎口氣。
幾個鍾頭過去了,到了下午兩點鍾時,前麵的路卡總算是疏通了。此刻車上的人,早已是饑腸轆轆。由於君爺明令禁止他們幾個吃零食,說是膨化食品有害健康。蔓蔓在心底裏忍不住咕噥句:這人都快餓死了,還講究什麽。饑不擇食這樣的詞,肯定沒有在她哥身上發生過。
結果,君爺開著車進入天津城裏後,找飯館又兜了個圈子,隻因他不大信任現在外頭不熟悉的大排檔或酒店,擔心裏麵用了地溝油。最終,由本地人蔣大少指路,來到了當地有名的一家菜館,叫做白記餃子。據聞這裏的餃子無論餃子餡或是餃子皮,都別具特色,中外馳名。
蔓蔓在南方長大,卻是很愛北方的麵食。北方做的麵類食品,不管質量外觀,都遠遠超過南方。
進了菜館,不會兒熱騰騰的餃子上桌。幾個人的筷子立馬伸了過去。白露見自己的筷子和未婚夫的打了架,極不好意思,感覺是讓他看到了一個餓死鬼投胎的未婚妻,醜態表露無疑。她的筷子剛要拘束地收回來,他已經夾起了個餃子放到了她碗裏麵。這瞬間,令她更羞愧到想鑽進地洞裏去了。
蔓蔓見著歎:她這個哥,需要學習她老公。
想她老公蔣大少,如果知道她伸出筷子要搶,就故意和她搶,而不是幫著她夾了,這才叫做情侶之間的樂趣橫飛。然而,要她哥改掉古板,學習她老公那種痞性,恐怕太陽要從西邊升起方有可能。
不無意外,她哥和她未來大嫂,都是默默地吃餃子,一副埋頭苦幹。蔓蔓相信,若不是有她和她老公在場,他們兩個能一句話都沒有說吃完這頓飯。
蔓蔓吃完兩個皮皮蝦餃子後,感覺的確是原滋原味,想把這味道再細細回憶,回去有助於研究增添自家飯館的菜譜,於是要了杯開水清清口裏,再來品嚐。等服務生倒水時,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剛好在洗手間門口,與一個人迎麵碰上。
“走路怎麽不長眼的?”對方被蔓蔓剛洗完有些濕的手沾到自己衣服,張口碎碎罵道。
蔓蔓皺著眉,因為對方在她的鞋子上同樣給踩了一腳,仰起頭正要說話,與對麵的人麵對麵,彼此對上眼球的瞬刻,一塊驚詫。
蔓蔓的驚訝畢竟比對方小一些,誠然是之前在高速路上有遠遠的見到過,隻是不大敢相信而已。現在親眼所見,吐道:“芸芸?”
汪芸芸看是躲不了了,拿手拂了垂落的劉海,有點傲氣地道:“蔓蔓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話本該是她問她的吧。蔓蔓想,繼而慢吞吞說:“我老公老家在天津。”
蔣大少的老家在天津?汪芸芸愣了愣,這消息因從未聽說過,有點出乎了她意料。而到底這事會引起她震驚的緣故,在於自己的對象,同樣是個天津人。
“芸芸。”
蔓蔓聞聲,看到了一個個子矮小的男人向她們走過來。陌生男人如此親密地叫著汪芸芸的名字,任誰都要猜測起其與汪芸芸之間的關係。
蔓蔓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打量著。汪芸芸都感覺到了,於是從頭到腳若被潑了冷水般的發冷,害怕到要打顫。這次和他回他老家要見他父母,她是瞞著所有的人進行的。就是那對以刺探情報著稱的溫浩雪及張秋燕母女都不知情。誰讓,這事兒讓她能有的唯一感受,隻是難堪至極。
“芸芸,是你朋友嗎?”男人這會兒是走到了汪芸芸身邊,一隻手輕輕搭在汪芸芸肩膀上。
近距離看,比對,蔓蔓能更清楚地看到這個男人的個子最高絕對不超過一米六五,因為他站在穿了高跟鞋的汪芸芸旁邊,看起來,是要讓不到一米六的汪芸芸比下去了的高度。
人家都說男人的身高是二級殘廢。這話半點不假。長得醜可以整容,但是,若是長得矮,饒是有神醫在世都愛莫能助。所以,這男人其實,五官,長得是可以的,不醜不美,中規中矩。而且,像是念過書受過高等教育的,一副氣質上盡顯斯文。
“芸芸,他是?”蔓蔓絕不可能因人家外貌身高去鄙視人家,口氣溫和地問。
汪芸芸卻覺得蔓蔓的問題是根刺,她覺得蔓蔓的目光都是對她和她挑選的對象的鄙夷。蔓蔓的老公蔣大少都有一米八,而她自己被母親苦苦逼著要嫁的男人,連一米六五都不到。但是,她汪芸芸比蔓蔓差嗎?不說蔓蔓是陸家的女兒,蔓蔓嫁給蔣大少時都還不是陸家的女兒。她汪芸芸差到連蔓蔓都比不上嗎?
她想不通,她覺得委屈,委屈得要死。
手發了點勁,把男人搭在她肩頭上的手不留情地撥開。
那男人一愣:“芸芸?”
汪芸芸對蔓蔓咧開僵硬的唇角:“他是我一個同事,叫吳祈然。我們這次,是奉命出來到天津出差的。”
這番出公差的謊言實在編的蹩腳。汪芸芸說完自己都暗中捏了捏拳頭。
蔓蔓似乎早看明白了,但也隻裝作沒有看明白,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說著,往另一個方向走。
見著蔓蔓走,汪芸芸乍愣,她本想著蔓蔓會像溫浩雪她們,裝著關心她再追問下去其實為了給她難堪,結果蔓蔓什麽都沒有說。她皺起了眉頭。蔓蔓在溫家裏向來是個另類。但是,這不能杜絕其她姐妹對蔓蔓的揣摩。蔓蔓這麽做,說不定是高姿態,是在心裏深深地鄙視她,所以連說她都懶得動嘴。
這麽想,汪芸芸心頭更不舒服了。
吳祈然本來對她們兩個之間怪異的交流,就起了疑心。見蔓蔓走了後,他追問起了汪芸芸:“她究竟是誰?我看你好像很不喜歡她。”
喜歡蔓蔓?溫家裏哪個姐妹對蔓蔓不是既愛又恨的?哪怕是那個據說已經站到蔓蔓陣營裏麵的溫浩雪。
“她叫做溫蔓,別看她和我一樣姓溫,其實自己親生父母是姓陸。找回有錢當官的親生父母後,她就把她養父母和我們這群姐妹都拋棄了。”汪芸芸說,口吐如流,把蔓蔓說的越虛偽越難堪,她這心裏明顯越是好受,能感到了平衡,能緩上口氣,所以明知說的不對仍然是止不住口。人到底這種拚比的欲望是沒法控製的,隻有把蔓蔓踩低了,她才能高一點,不然,她連蔓蔓的腳趾頭都看不到。
聽到蔓蔓是這樣的人,吳祈然訝異地伸長脖子,想再尋看蔓蔓的背影,仔細看清楚究竟是怎樣一個知恩不報的壞女人。接著,他依舊感到奇怪地問汪芸芸:“那你剛才為什麽撥開我的手?”
汪芸芸撒謊撒上癮了,對答如流:“還不是因為她在我麵前。我怕她知道你和我親近,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惡心。她自己老公有一米八,如果知道你才一米六五,會笑話你和我的。像她這種人,我們沒有必要和她計較,還不如躲著點。”
矮子,無疑是這個男人的軟肋。吳祈然沒法想象被另一個男人嘲笑,滿臉降成了烏色,淡淡地說:“你說的對,這樣的人,我們離遠一些。我們不怕被他們說,就怕他們無中生事。”
見他這般輕易信了,汪芸芸不免在心裏得意。看來這個男人,不是完全不可取的。
蔓蔓走回到餐桌前,蔣衍正要起身去找她,因為見她好久都沒有回來,問:“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君爺拿起茶杯啜一口,眼角打量起她,道:“不會是拉肚子了吧?”
瞧她哥,說的盡是些掃興的話,蔓蔓伸腳路過時,往她哥的椅腿上踢一腳,說:“隻是等廁所的人多了點,要排隊。”
椅腿晃動了下,但君爺是坐懷不亂。
聽到廁所裏人多,本想去上洗手間的白露坐回了椅子上。於是,汪芸芸和吳祈然在這家餃子館曾經出現過的事,除了蔓蔓,其他人都沒有發覺。
吃完飯,結了賬單,幾個人,是要先去預先訂好的酒店擱放行李。如果不是君爺和白露跟來,蔣父會幫兒子兒媳聯係老家的朋友,免費找地方借住,也因於此,蔓蔓他們隻能去住酒店。至於蔣父蔣母,不像年輕人搞什麽自駕車,選擇了老人家比較喜歡的交通工具,安全係數高的鐵路。如此不會碰上什麽公路大堵車,兩人是平平安安早在中午之前到達了天津老家。
在火車站迎接他們的,是蔣父的堂弟蔣永正。蔣永正與蔣父一樣,高大威猛。
蔣家裏麵,蔣父的父母早已過世,一個姐姐後來是嫁到了西北地區,從沒有回來。這次說的蔣家老宅要賣,不是蔣父年幼時與父母一起住的那屋子,那屋子早在蔣父搬到北京住時賣掉了,所以說的是蔣父的爺爺奶奶那代種田留下來的塊地。這塊地的產權牽扯到的蔣家人,就多了。不過這塊地離城市偏遠,開發商想要,賣不了幾個錢。如今,蔣家人,仍舊守在老家天津的,極少。眾人各自想著來回一趟花的交通費更多,於是都委托了留在老家的蔣永正,或是近在老家附近的蔣父代辦即可,反正少不了那幾個錢,大家見著不眼饞。
這麽一看,其實蔣家人多是忠厚老實的多,才會對財產分割顯得這般淡然的。蔣母對老公家裏人這點一直很滿意,等於少了許多爭端和麻煩事,自己又不會吃虧。
蔣永正看著蔣父蔣母背後,像是在找人。
蔣父見著一笑,問他:“你這是想見誰呢?”
“阿衍不是娶媳婦了嗎?過年時候聽你電話裏說,才知道孩子都出生了。我原以為你們這回回老家,會把他們兩口子和孩子都抱過來給我們瞧瞧。”蔣永正興致勃勃地說。
“孩子還小,肯定來不了。”蔣父道,“你想看,隨時可以上北京去看。”
“我這從年前忙到年尾,如果有空,肯定是要上北京呆上一段日子,隻看幾眼哪能飽眼饞。”蔣永正和蔣父不一樣,不是軍人,是做生意的,一年到頭即使出外都是出差,到哪裏都是走馬觀花,沒有時間在哪個地方逗留太久。正因此,對賣爺爺奶奶那塊不值錢的地皮事兒,對他這個當大老板的來說壓根不感興趣,嫌麻煩事多。來接蔣父,是想把燙手山芋交給蔣父。
“那你又有空到火車站來接我?”蔣父故意反將他。
蔣永正眉毛一挑:“我這不想著孩子沒有來,阿衍總會帶他媳婦給我這堂叔瞧兩眼,順便好揍他這小子一拳,家裏人都不說,酒席都沒有擺。沒有酒給他堂叔喝,至少送點喜糖吧,結果不見一顆。”
說到擺喜酒,那的確是個遺憾。固然小兒子兒媳都明白的表示對擺喜酒沒有興趣,但是,年輕人不明白,這擺喜酒,為的可不是他們年輕人,是他們當父母的最喜慶最風光。證明兒孫滿堂,代代有人。為此,他有點埋怨地看了當年阻撓婚事的蔣母一眼。
蔣母接到蔣父埋怨的眼神,心中委屈:她那時候再怎麽反對,有阻撓過要他們辦喜酒嗎?還不如說他們小兩口是拿她當借口舍了這麻煩事。還有,這個堂叔明明知道些緣故,故意說這些不是挑事是什麽。
蔣永正是開了自己的桑塔納過來接他們,問他們是住酒店,或是直接住他家裏。
蔣父問起:“聽說你兒媳婦也生孩子了。”
“是,在家裏坐月子。”蔣永正說,“他們兩口子可不像阿衍兩口子,整整在結婚後五年,找遍了名醫專家,才盼來這麽一個小女兒。”
聽說蔣永正的兒媳隻是生了個女兒,蔣母感到驕傲了,插進來道:“蔓蔓生的是龍鳳雙胞胎呢,免了計劃生育管。對了,你兒媳婦是在哪裏工作?如果是單位裏,那就麻煩些了。”
蔣父聽到蔣母這話,忙拽她袖口。蔣母哼哼兩聲,誰讓蔣永正之前挑事。
蔣永正幹笑兩聲:“她是在單位工作的,想生第二胎是不可能。”
“我都忘了你兒媳婦是叫什麽。”蔣父問這話算是打個和場。
“叫吳嫣然。”蔣永正對這中規中矩的兒媳婦,仍舊是挺滿意的,說道,“她家裏很簡單,父母也在天津,一個弟弟現在北京工作。如今生了孩子後,有時候我老婆照顧不來,她父母都會過來幫忙。”說到後麵,蔣永正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補充上一句:“聽說剛好也是這兩天,她弟弟要帶結婚對象回來給父母看。”
“她弟弟要帶對象回家,你兒子兒媳婦也得忙。”蔣父思摸著,“你家裏近來肯定是要忙碌了。我和你堂嫂去你家裏住不大合適,不然,你看有沒有其它地方。住酒店,就還是算了。”
不提住酒店,是擔心蔣永正給他們私自墊了酒店的房費。蔣父不喜歡花兄弟的錢。蔣母聽了撇撇眉,感覺老公是杞人憂天,蔣永正有錢,不會怕給他們花這幾個錢的。
“這樣吧,我自己還有一套房子,裝修是裝修好了的,隻是一直沒有人住,想著要賣出去的。你們若不嫌棄,就在那裏住,可以不?”蔣永正問。
蔣父沒來得及說好不好,蔣母已經搶著:“那麻煩堂叔了。”
蔓蔓他們在酒店辦好了登記入住手續,拎著行李上樓。半路,蔣大少的手機嗡嗡響,見是蔣父來的電話。
“我和你媽今早上就到了。後來聽你堂叔說,北京到天津的高速路段上塞車,就沒有急著聯絡你們。你現在和蔓蔓是到天津了嗎?”蔣父問。
“到了。”蔣衍向父親匯報,“現在是住在酒店裏了。你們是住在堂叔家了嗎?”
“你堂叔新買了套房子,我和你媽在你堂叔新房子裏住。”蔣父道著邊長口氣,想這新房子人家要賣的,老婆聽了居然應好住進來,蔣永正即使不介意,他介意。
蔣衍隻要聽,都聽得出父親是歎什麽,英眉鎖緊。
“對了,你堂叔說是要見蔓蔓。你看什麽時候合適,帶蔓蔓到你堂叔家裏拜訪,畢竟你們當時結婚時都沒有和長輩們說一聲,不合情理的。去拜訪時,記得給你堂叔一家補上喜糖。”蔣父叮囑兒子說。
說到喜糖,蔣衍記起了當時確實是除了在北京的親朋好友,外地的一概都沒有時間送。蔣永正與蔣父關係又一直不錯。蔣衍現在想,是覺得在這事上做的有些欠情理,張口應了父親:“行。”
擱下電話後,回頭,見到自己老婆和白露兩個人肩頭挨著肩頭,正忙乎著查看旅行路線。
對比之下,站在旁邊的君爺,抱著雙手,擺出一副不情不願又無可奈何的麵相。天津離北京不遠,君爺來天津出差的機會不會少。雖然每次他來都是出公務,快去快回,沒有在天津真正地遊玩過,但是,他本人那性子,對旅遊觀光向來沒有興致。如果不是見著妹妹像是第一次出外遊玩的大孩子那樣情緒高漲,他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見妹婿打完電話,君爺不忘此行父親交代的任務,固然他自己都知道父親那是誆他居多,仍舊是問了兩句:“你家那老房子賣的怎麽樣了?”
“具體,我爸和我堂叔需要協商。找個時間要和蔓蔓到我堂叔家裏坐坐。”蔣衍與大舅子直話直說。
“那你安排下,看明天還是後天。”君爺不喜歡夜長夢多,早點知道蔣家人底細都好。
蔓蔓與白露互相看看,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帶他散心的,可不是讓他來工作,說什麽都得拖著。
休息了會兒後,一行人驅車前往市內的旅遊景點。哪知道走到半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暴雨。站在景點前麵照相的蔓蔓和白露,被澆成了落湯雞。蔣衍忙展開自己的衣服,給老婆的頭頂遮住,回頭一瞧,白露孤身一人的,君爺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原來君爺是臨時走開,到電話亭裏打電話了。眼見突然下起了暴雨,他先回車內拿了傘再趕過去,這麽會兒功夫,一去一回,在半路,迎麵看到了淋著雨跑來找他的白露。他眉頭一皺,打起傘和她到了大家避雨的地方,看到妹妹一同淋濕了,心頭的火於是冒了起來,趕著幾個人上車:“趕緊回去酒店衣服,不然感冒就麻煩了。”
白露這會兒,還擔心他被雨淋到,扯著他袖口說:“你怎樣?車上有毛巾嗎?在小賣部買幾條毛巾擦擦頭發再說。”邊說,邊是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聽到她打噴嚏,他的火騰騰往上漲:“玩玩玩,又不是幾歲小孩子,就愛玩。玩到病了就高興,是不是?”
蔓蔓在一邊聽到他這話,眉頭揪起,回頭衝他說:“哥,白露姐為找你,才淋成這樣。你好意思說,你跑哪裏去了。”
君爺黑著臉沒有說話。白露低著頭,看自己那雙被雨水浸透了的鞋子,身體一絲打顫。突然,肩頭側麵重了下去,原來是他的大手搭在了她肩頭上。
“以後,不要這樣做。我又不會跑。”說著這話時,他的手像是用力地抓住了她手臂。
白露聽到他這話,可謂喜怒哀樂,一壇子什麽滋味全打翻在了心頭上,想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說話不冷不熱的,唯有時候露出的那點溫柔,卻能讓她沉陷其中無法自拔。活像是她上輩子,就該這般欠著他似的。到底,她該有多憐惜這個故作冰冷的男人。
“我知道。”她低啞的聲音,與雨聲交雜了一起,聽起來倍是沙啞。
他低頭瞧她一眼,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到她頭上,再撐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