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抓人把柄
幾天後,趙文生回到單位。徐美琳問他:“趙組長,怎麽不在家裏多休息兩天?”
“事情辦得七七八八了,也不能一直請假耽誤工作。”趙文生道,嘶啞的嗓音充分透露出他的疲憊。
徐美琳聽著他聲音,都不敢再問他情況怎麽樣。
聽聞,彭家夫婦在接到消息第二天,就坐最快的飛機過來了。遇難者的遺體到至今都沒有找到。對此,彭家趙家都沒有放棄希望。彭家夫婦就此在京城先住了下來,據說是住在了趙夫人家裏。
“姚科呢?”趙文生問,幾天沒有到單位了,也沒有和其他人聯係,想先了解下情況。
“姚科在辦公室。”徐美琳答。
“陸科回單位沒有?”趙文生記起劉秘書說的,說是君爺在家照顧妹子。
“陸科這段時間都沒能回單位。”徐美琳的答案不出所料。
趙文生推開姚爺辦公室的門,看見姚爺站在書櫃麵前抽著一疊資料夾,翻找著什麽。
“姚科。”
“回來了?”姚爺輕應他一聲,示意他坐。
看姚爺這反應,好像情況並不差。趙文生心裏略安。
“我聽說你幾天沒有回家了。”姚爺翻開了資料夾,低頭看著。
趙文生說:“我這幾天都在我媽那邊住。”
“她爸媽過來了嗎?”姚爺問這話的聲音有些輕,小心翼翼的,怕是觸及傷口。
“過來了,也商量好了,直到打撈上來遺體才能算數。”趙文生摘下眼鏡拿布擦著。
姚爺知道他每次這樣的動作,都是代表心中強烈的情緒。
“我聽說蔓蔓的病還沒有好。”趙文生抬起頭時,意味收拾好情緒了,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這個倒沒有必要了。”姚爺合上手裏的本子,口氣裏微夾太多情緒,一時讓人分不清是喜是怒地說,“她現在喝了鍾老的藥後,慢慢退燒了。”
“陸科怎麽想的?”趙文生看得出他心裏不悅,“我聽說是堅持不送單位裏來,這不像陸科的作風。”
“他——”為了壓抑心裏麵的情緒,姚爺是走到了桌子前,用掌心壓著桌子,“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究竟那種自信是從哪裏來。如果是我,我沒法辦到。我甚至懷疑,他心裏究竟有沒有愛過人。囡囡說的對,他有些做法有些想法其實是不對勁的。”
趙文生微皺起眉。
“文生,我們都是老同學了。而且,也一塊經曆過一些患難。”
“可你與陸科相處的時間是最多的,應該最了解陸科。”
“不。”姚爺搖了搖頭,“他心裏某些秘密,是誰都不讓碰的。我不知道有誰能打開他心扉。我曾經想著或許囡囡能。因為,我,白露,這麽多年的努力,都不能撼動他半分。隻有囡囡回來以後,似乎,他在某些方麵有了動搖有了猶豫。”
“那蔓蔓究竟怎麽樣?”
“她的心,現在至少一半,還在溫世軒那裏,你說,能怎麽辦。”姚爺回過身看著他,眸裏波光微瀾,情感流露,“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在旁看著他們,完全插不上手。”
趙文生看出來的,卻是姚爺在說了這一句話後,怕是有了另一個決心。
“如果,如果某一天,真的出現什麽事的話,文生,我希望你站在我這邊幫助我。”
言簡意賅的話,趙文生放在心裏麵嚼著,是沒想到回來後第一天,就會遇到另一個難題。
門板兩聲敲門,徐美琳走了進來,向姚爺說:“姚科,有件事需要向你匯報下。”
“什麽事?”姚爺恢複公事公辦的麵孔,問。
“陳中校不是後來說又請了幾天假,具體幾天他也沒說。我打電話給他,怕是不大方便。”徐美琳為難地說起陳孝義的問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相親相到合適的對象了,預備籌備婚事。”
陳孝義相親成功要結婚?
姚爺和趙文生一齊麵浮惑色。近來,他們是各自顧著自己家裏的事,都忘了其他事包括陳孝義。接著,他們都想到了陳孝義與彭芳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關係。
“他是哪天再請假的?”
“就幾天前。”徐美琳回憶道,“就那天他到單位後聽說趙組長的表妹出了事,我以為他請假是去幫趙組長處理事情了。可今天趙組長回來他沒有一塊回來,我才覺得不對勁。”
聽完這話,趙文生側過了臉。
姚爺眉頭一挑,揮手道:“行,你出去吧。這事我來處理。具體他會請幾天假我再告訴你。對了,他的工作有沒有人頂。”
“他請假那天,我和陸科通過電話。陸科說了沒關係,說已經另外安排了人填補他的空缺。”徐美琳一五一十地說,“可現在他都請了好幾天假期,我就想,是不是再告訴你們領導一聲。”
君爺早知道陳孝義的情況,卻是不聲不響的。
等徐美琳走後,姚爺拿起電話筒,想撥號碼,想了下,又把話筒掛了下來。
“陳中校去了哪裏,可能隻有陸科知道。”趙文生見他這動作,有意無意地提醒他。
“我知道。”姚爺說,“他都執意誰都不告訴,怕是要去散心了。我們現階段去打聽並不合適。”
趙文生眉頭深深地皺起個褶。是任誰都完全沒有想到,陳孝義竟然會對彭芳動了真感情。
……
蔓蔓是在半夜裏睜開了眼睛。黑夜的房間裏,隻有一盞床頭燈,燈光故意躲開直射到她的臉,是射到了床邊彎著腰站著的身體,將挺拔的俊影拉成一條長線。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手握著輕柔地放進被窩裏,指尖在觸到她皓腕的脈搏時,那雙漆黑如淵的眸子轉了過來,抓住了她睜眼的刹那。
她直直地看著這張臉。用冰冷的刀劈出來一般,下巴竟生出了些胡茬的模樣。
“怎麽了,認不出你哥了?”黯啞的嗓子,卻是沒有怎麽變,保持住哪怕天塌地陷都不能動搖半分的高傲,“不會是腦袋真燒糊塗了吧。”
蔓蔓微微動了動頭,緊接看見門口閃動出一個影子。
蔣衍端著剛煲好的中藥進來,一見到老婆醒了,欣喜若狂,將藥碗直接擱在桌子上後,坐到床頭,扶起老婆上半身:“蔓蔓。”
蔓蔓還是抬了下頭,看了看他後,沒有說話。
蔣衍為此心裏頭一個咯噔,看向大舅子。
濃眉皺了皺,手掌心貼在她額頭上,感覺到之前火燒熔岩一般的熱度的確是退下去了,問道:“囡囡,哪裏不舒服嗎?”
難得他對她這麽溫柔的問,她仍舊一聲不吭的。要說她心裏不高興,心裏鬱悶,或是發脾氣什麽的,卻完全看不出來。
君爺伸手端起那碗藥,苦澀的味道夾著熱氣,很是難聞。僅瞧那黑呼呼的湯汁,都知道有多苦。
蔣大少疼老婆,說:“先給點糖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什麽糖。”這話足以證明當哥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不管如何,那一勺苦味十足的湯汁遞到她唇前時,她是張口一口把它吞了下去。月兒眉皺也沒皺半分,好像早習慣了這苦味似的。
蔣衍終於明白,這幾天他們給她灌藥,她那麽乖,其實不是沒有意識的,或是說,她身體早已習慣了接受中藥。
一碗鐵漢聞到都想吐的藥,不到一分鍾,咕嚕嚕進了她喉嚨裏頭。
喝完藥,她小舌頭添了一圈嘴唇,像是在回味苦味,說:“你們都去休息吧。我好了。”
他這小媳婦真是夠堅強。剛醒來就說自己好了。蔣衍伸手,就不禁捏了把她臉頰,好像捏著自己那頑固的兒子女兒一樣:“你自己覺得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幾天擔心你成什麽樣?你知不知道你這幾天病成什麽樣?”
“不就是發發燒。”蔓蔓道,“總是活著比死了好吧。”
淡淡的一句輕描淡寫,另兩人卻全都明白,她是都聽見了。
雖然君爺嚴令不準有人到這裏說彭芳的事,但是,難免隔牆有耳,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蔣衍是曾想過,如果媳婦知道這事後會不會哭啊傷心欲絕,他該怎麽做。可現在媳婦的反應與他想象中的,相差太大了。
“蔓蔓。”
蔓蔓小媳婦又把嘴巴閉得緊緊的,誰也不能撬開一條她的唇縫。
君爺將空了的藥碗“鏗”擱在桌上,濃眉下的雙目冷冷犀利地掃了掃她那張因為病了幾天凹進去一大半的臉。
“囡囡醒了嗎?”聽到動靜,陸夫人爬了起來,將外孫子外孫女塞給老公,自己一個人先過來。坐在女兒床頭,抓著女兒的手,又問了幾句。
麵對母親,蔓蔓倒是有問有答,隻是很簡單的答,一個字兩個字的。
陸夫人以為女兒身體虛弱著,沒力氣說話,也就沒擱在心上。過會兒,又囑咐她躺下休息。
蔓蔓是躺了下來,蓋著被子。
眾人見她從高燒裏麵醒了,這心裏至少是從前幾天的不安裏麵踏實了。君爺回到書房,拿起從單位送來的文件,翻了幾頁後,實在沒有心思,丟回桌上,背靠起了椅子,閉著眼冥想著。
之前,他們不是沒有懷疑過這起事故是不是有人故意製造的。但是,一沒有證據,二是感覺對方沒有必要。如果魯玉和米薇真起了什麽歹心,殺一個彭芳完全沒有用處,要殺,應該也是對他妹妹下手才對。可是,今天見蔓蔓這反應,感覺得出,這事似乎不是那麽的簡單。
姚夫人一大早,在聽說蔓蔓醒來後,匆匆跑下樓來看。陸夫人給她開了門,因為一麵要照顧兩個早上起來吃喝拉撒要人照顧的外孫,對她說:“囡囡在房間裏。”
姚夫人點了下頭,一個人走到房間。推開門後,看蔓蔓一個人是從**起來了,站在桌邊,削細的肩頭上披了件單薄的毛衣,更顯得大病過後的消瘦。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蔓蔓的臉容上,不見哀傷歎息,連點憔悴都不見,隻是,若安靜的湖泊。
“囡囡。好點沒有?”姚夫人走近,總覺得這孩子好像不像大病初愈的病人,渾身透著股冷,倒是像蓄勢待發的君爺一般,道,“你老公呢?”
“兩孩子我媽一個人忙不過來。我爸幫不上手,我讓阿衍過去。”蔓蔓回過身來,輕聲說。
姚夫人本想和她再親近地說兩句,聽見陸夫人在叫,隻好退了出去。走開時,再望蔓蔓一眼,感覺到這孩子好像哪裏變了個樣。
不止姚夫人這種感覺。所有見了蔓蔓的人,都覺得,蔓蔓變得沉默了。雖然蔓蔓以前就不是很愛說話的人。每個人都想,大概她是知道了彭芳的事心裏哀傷呢,於是也就不好勸,不敢去觸及她的傷口引起更大的反應。
趁沒人的時候,蔓蔓撥打了範慎原的電話。
“蔓蔓?”範慎原很震驚,是聽說她病好了,大夥兒正商量怎麽約她見麵,親眼瞧瞧她有沒有事。她現在一通電話突然先打給他,好像沒有理由。照理來講,她是極少打電話給他的,除非有飯館方麵的公事需要商議。
“範經理。”蔓蔓道,“我聽淑霞說你知道你父親的事了,而且,也在調查你父親的事。”
範慎原心頭猛地一揪:她知道了?既然知道了,會不會很怨恨他們一家?
結果蔓蔓卻問:“你相信你爸會做這樣的事嗎?”
“我希望我爸是有苦衷。雖然我出生以來沒有和我爸見過麵。”範慎原感覺,在麵對現在的蔓蔓時,不敢說一句謊話。所有謊言不僅在蔓蔓麵前會顯得一堪不擊,而且會給蔓蔓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不想,不想就此和蔓蔓疏遠了。曾幾何時,他的確把蔓蔓當成了姐姐一樣的長輩尊重著。
“那你調查清楚了嗎?”
“暫時沒有。”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和些什麽人接觸過了。”
範慎原在愣了半秒後,立馬意識到她想插進一腳,對這點他心存猶豫:“是出了什麽事嗎?”
“你知道的,我差點溺死。但是你不知道,我不是差點溺死,是差點被人殺死。”蔓蔓說。
範慎原聽到她這句她是差點被人殺死,整顆心都跳了起來,揪了起來,雙目露出了凶光,問:“什麽人幹的?是那個開車的女人嗎?”
米薇究竟有沒有在其中插一腳,蔓蔓現在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可以很肯定,在後麵那輛轎車撞上來的時候,她一瞬間的感覺,是回到了以前發生的那次車禍,當年的那輛紅色跑車衝上人行道,要瞬間將她撞死的凶氣是一模一樣的。
阿芳,不過是被她牽連的。她為此愧疚哀傷。可最重要的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這種事發生了。她必須揪出那個幕後的最終黑手。
“蔓蔓,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麽。你做什麽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誰敢傷害你就是傷害我範慎原,我範慎原絕不會讓對方好過!”範慎原在電話對麵**慷慨。
蔓蔓卻是很冷靜:“這樣,我們需要妥善協商。你先告訴我,你現在所了解到的一切情況。”
範慎原說:“現在,我是經我奶奶同意,拿了範家的財產當套子,引誘他們下網。吳俊國現在逃到了海外,但是,國內仍有他的支持者。這使得他的生意並沒有太大的挫折。”
“他現在做的什麽生意?”有關吳俊國的事,在上回吳裕安落網時,她略有聽說。
“他的空頭公司,現在被查封了,已經是沒法運作了。不過,他想要範家給資金,可能在進行一些地下買賣。至於弄到的錢,可能有一部分仍是要回到國內。國內有人需要他資助。或是說他是欠了人家不小的賬目。”範慎原向她托出了所有的東西,“我之所以會與他有牽連,是由於他拿了一塊錄像帶給我,裏麵有我爸把你抱走的錄影。可就我至今探到的是,這不是原來的錄像帶,是複製的。也就是說,他可能也是趁別人不注意偷拿來自己用的。那個人至於有沒有默許他這麽做難說。”
現在吳俊國不肯回國,但不是完全不可能在國外把吳俊國給抓了,隻是,如果吳俊國已經做好打算,或是國內的人已經做好防備,與他搞個一刀兩斷。不管怎樣,必須搞清楚國內那幫人究竟和吳俊國什麽瓜葛,為什麽與範躍遠有關係。
“國內那幫人一點線索都沒有?”
“這並不是的。我想,你老公你哥肯定知道。吳俊國是與米家大小姐有些恩怨的。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米家大小姐對你動的手?”
說來說去,她需要去找回魯玉或是米薇。不過,經範慎原這一說,她心裏明白了,為什麽米薇會突然向她獻殷勤,原來是為了討好她。想來上次她哥他們對吳裕安下手,米薇從中得利不少。
“蔓蔓。”範慎原有點怕她一個人又遇危險,“米家那個大小姐不是省油的燈。能靠她自己在公司裏坐上除了她母親以外一把手的位置,沒有點心狠手辣的手段是辦不到的。”
“如果她真是個如你所說的心存歹毒的人,倒真是不怕了。”蔓蔓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做了壞事,我們就必定有能拿捏住她的把柄。這事我考慮一下。”
掛了範慎原的電話,蔓蔓稍微一想,就打了電話給米薇。
米薇知道她病好了,正想謀機會與她親近,打聽她的狀況。不知她是會怨她們或是感激她們。蔓蔓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可以決定她對陸家的策略。
蔓蔓這通電話過來,是剛剛好。
“溫小姐,你病好了,我和我朋友魯玉這顆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米薇假情假意地刺探。
蔓蔓笑:“米小姐,我聽說了,是你和你朋友將我搭救出來。對此,我十分感激不盡,又不知道如何去表達對你們的這種謝意。”
米薇聽她這說法,好像根本不關心彭芳的生死,隻慶幸自己獲獎,心想,這人果然都是最愛自己的性命,這種賤的本質饒是陸家千金也不例外,益發對自己當初正確的決定沾沾自喜,說:“這話你就是客氣了。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人乃根本的事,是我和我朋友發自內心去做的事。你根本不需要道謝。”
米薇愈是推辭,愈是說的堂皇,益發襯托出彭芳的死是那麽的詭異和無理。沒有理由,她們能把她救出來卻不能救出阿芳。蔓蔓想到這點,心裏愈是冰凍三尺,嘴上卻笑著說:“我這不叫做客氣。不管怎樣,感謝是必須的。米小姐若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出聲。”
米薇肯定不傻,不會說蔓蔓在這裏第一通電話這麽說了,她就馬上提出要求,迫不及待隻會丟掉大魚,甚至會暴露自己的本色。米薇假惺惺回道:“感謝的話真是不需要說了。既然我們都共過患難,算是一場朋友了。這樣,以後如果溫小姐有什麽事,也可以來找我們。我和魯玉可以幫的,肯定會努力幫朋友做成。”
蔓蔓對她這句話是完全不信的,既然都能把人的生命拿來操縱利用的話,這樣的人的內心絕對是黑的一片。朋友,對她來說,同樣是利用的份。如此想來,就不知道她那朋友魯玉,是否是一樣的貨色。
口頭上應了聲好,隻等她再打電話過來。
釣魚釣了兩天,等魚上鉤需要耐性。結果證明,米薇性子仍舊偏急。不久,米薇再次來了電話,請她作為朋友一塊吃飯聊天。蔓蔓答應了。
陸歡這幾天寂寞,都在姚子寶的學校陪姚子寶。很快,他聞到風聲說自己姐姐和米薇等人在走近。姚子寶進了戴興偉的實驗室,蔓蔓與米薇親近的風聲,就是姚子寶從戴興偉口裏打聽出來的。
兄弟兩人都不知道蔓蔓想做什麽,卻都無疑地很擔心蔓蔓會不會出什麽事。畢竟,彭芳可是在那場意外中沒了性命。
“你看這事需不需要告訴我哥?”陸歡問。
姚子寶心裏也沒主意,卻不覺得兄長們會對這事一點動靜都沒察覺到。
“我不知道你怎麽想,可我總覺得這事有蹊蹺。如果我姐去故意接近她們,更發能確定她們肯定是對我姐或是阿芳做過了什麽。”想到或許就是魯玉對阿芳下了毒手,陸歡內心糾結成一團。可以說,雖然他拒絕魯玉,但不代表他認為魯玉是這樣的人。在他心裏麵,魯玉這個人,一直都是個很正直的師姐。想那個時候他遭到陷害,是魯玉在他危難之際幫了他一把。
姚子寶看了看他,隻說:“阿芳是不是死了,現在不能這樣說。”
陸歡對他這個說法驚詫地抬了下頭,從這件事裏,突然能感覺到自己兄弟似乎對彭芳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在裏麵。接著,又把頭垂了下來:“我聽我哥說,陳中校申請外調去執行任務。”
“是嗎?”姚子寶模糊地道,唇角在靜默中忽的發出一聲冷笑,“他那個時候把我批的多慘,結果,最後,他和我犯了一樣的錯誤。”
陸歡沒有說話。
如果陳孝義真是後悔了,悔恨了。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如果阿芳活著,一切都還好說。人死了,那真是等於一切都沒了,什麽做都沒有用了。
為什麽,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兩個字。
“我一直覺得你哥很另類,現在卻不得不承認你哥很聰明。”姚子寶忽然想起什麽對兄弟說。
“我哥?”
“我們都覺得你哥對白露姐很一般,但是,你哥比誰都清楚如果自己失去白露姐肯定會很後悔。”直到感同身受了,姚子寶突然感覺到君爺這人真正的可怕之處,是自己那有點優柔寡斷的哥無法比肩的一點,那就是比誰都清楚比誰都看得遠,比誰都能無時無刻認識到自己。
陸歡皺著眉,思索了一陣後,說:“那是自然的。在我哥心裏,已經遭受過最大的挫折。他知道,什麽東西必須緊緊抓住。”
“你說的是你哥失去你姐的那個時候?”
“是。我爸說,從那時候起,我哥就變成了,絕對要把什麽都握在自己手裏,相信隻有力量可以改變命運。”
“這樣的話。”姚子寶對陸歡這話深信不疑,“我想,我們是沒有必要把你姐的事告訴你哥了。”
“嗯。”陸歡沒有反對。
兄弟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樓,打算趁著傍晚天色未黑,去操場跑上兩圈出把汗。這在校園裏走著,前後遇上了兩個他們不想見的人。
先是遇到的是魯玉。
魯玉不知為何今天沒有和米薇走在一塊,或是走向去找米薇的路上,她一個人走著,低著頭,但走的不快,好像心事重重,一邊走一邊無意識地踢著街邊的小石塊。
陸歡看到她時,想裝作沒看見,與她擦身而過。可她,在他走過去的一刹那,很快感應到了他的存在,驀地把頭抬起,卻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於是,在瞬間明白他並不想看到她並與她說話時,她心裏莫名地又惱又委屈。她這是做錯了什麽以至於他非要這樣對待她。隻因她喜歡上他嗎。那就不喜歡他!但事實上是,她心裏很清楚,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現在連她自己,都找不出可以讓他喜歡的地方,或是說能讓人感到討喜的地方。她內心裏,是快被彭芳一而再再而三出現的幻影折磨死了。
“陸歡。”她叫了他,是用想得到拯救似的聲音叫了他。
這一聲,同時將隔著排樹在另一條路上走著的林佳靜吸引了過來。
林佳靜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與姚子寶的側臉觸了個正著。她為此吃驚地發現,他好像壓根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若是換做以前,每次她的眼睛向他移過去的時候,總能發現,他已經在那裏等著她望過來。
變了。
不知不覺中,在她一聲不響離開去美國之後,一切,都變了。
這種變化,太超出她的意料。一次兩次,她都想以驕傲來維持自己的形象。然而,心裏某種很不甘願的東西,仍緊緊地揪住了她。
兩個自顧往前走的小夥子互相用眼神問了起來。
“她不是在叫你嗎?”
“我聽不見。再說,另一個人不是在看你嗎?你不和人家打聲招呼刺激她一下。”
“無聊。”
“無聊?”
“她已經有男人了。我去湊什麽熱鬧?”
陸歡聳聳肩膀:“是,我們都在向我們哥哥作為榜樣學習。你紳士,我冷酷。”
姚子寶沒有應他,伸手摸了下鼻梁,有點擔心。他不睬,林佳靜不會怎樣。可魯玉不同。
魯玉沒有得到陸歡的回答,猛地低下頭腳步走得飛快,走了一段話,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掉過頭,看見了立在另一頭人行道上的林佳靜。
這個女孩,好比飄柔洗發明星的長發飄飄,在校園裏走著,曾引起無數男孩子的親睞。早打聽說了,說是未來要進清華美院的學生,叫做林佳靜。不止如此,好像是與蔓蔓有點關係。最少,有人說是曾經看到她和蔓蔓在一起。
米薇的電話打來,要她快點動作,今天約好了要和蔓蔓去養生館泡腳。
蔓蔓在她們到達前,已是在養生館坐著了。一回生兩回熟,被米薇帶過來一次後,她就有意和這裏的人熟悉了。因為,米薇是這家養生館的常客。而且,不少米薇的熟人和朋友,都會到養生館來。可能那些人,都知道她是陸家的千金,也有意與她靠近。這不,她預先和一個自稱報社攝影師的人搭上了話。
“像米薇這種人,在報社裏的朋友不少的,與我們社長關係也好。”那個攝影師帥哥慵懶地向她眯著眼睛,似乎有意想**一下她這個有夫之婦,“你們家,與報社集團不會沒有聯係。就我所知,上次你們家裏,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太太,就給我們社長打過電話,有意封殺了個記者。”
蔓蔓知道自己的媽沒有這個能力,於是稍微一想,記起了之前發生的一件事,莫非是姚夫人動的手,問:“你說的是姓徐的那個嗎?”
“哎。”聽她這一問,對方立馬坐了起來,益發興趣的樣子,“看起來那個姓徐的被封殺,以及這次被米薇給抓了,與你都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