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284 姓莊的出現

在預感到自己要出事之前,楊博士找來王海,說:“你趕緊帶你的人逃吧。”

“你不逃?”

“不逃。”楊博士說,“幹這些事情之前,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於是王海和蘭娟離開了楊博士的家。那時候蘭娟已覺得這博士特別奇怪,問王海:“他這是怎麽了?我看他高知識高文化,怎麽也會做這種事情,而且明知道自己結局不好。”

“還不是為女人那點事兒。女人都是禍水。”王海說。

蘭娟又問:“那,那個誰?那個來過我們屋裏的那個人呢?”

她緊張傅博,是由於知道他和彭芳走的很近。

王海道:“別提了。這人是雙重間諜。誰也不知道他究竟站在哪一邊的。”

傅博有可能是好,有可能是壞。那麽,彭芳豈不是很危險?

蘭娟心裏頭琢磨來琢磨去後,說:“我不先回老家了。”

“你想去找她是不是?”王海回過頭來朝她怒,“你怎麽像吃了迷魂藥一樣?”

“是你讓我跟她好的。”蘭娟梗著脖子和他吵。

“此一時不同彼一時。我們現在自身難保,你知不知道?”王海跺著腳,直撓腦袋,“我們現在是,連最後的靠山都快沒有了。”

“什麽靠山?”

“美國那邊可能也要出事。按照楊博士的說法。”

“不然——”蘭娟想了會兒,眼睛看著他,“我們自首吧。反正,我們幹的事,最多也就判個幾年牢獄。”

“你想的真簡單。”王海說,“我們可以自首,可是那些沒有死的罪人能放過我們嗎?狗急跳牆。我們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要自首,也得等那些人死了再說。”

如此,兩個人是幾乎在這個星球上失去了容身之所。而且,不等他們逃到汽車站找車離開。在汽車站,他們沒有先等到警察,而是先被江奶奶的越洋電話逮住了。

……

炎炎的夏日,大學生的軍訓又過了一期。

蔓蔓那天接到電話,被告知自己送往某地參加畫展的作品獲獎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要飛往當地去領獎。

她一個人離開京城去坐飛機。這個事,在家裏引起了轟動。不用想,沒有一個同意的。連蔣大少都不同意。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蔓蔓與老公辯論著,“我自己一個人在京城裏走不也沒事。”

“京城好歹是全國治安最好的地方。而且,在你哥你爸的地盤上,有人都曾經敢對你動手,你敢保證你去了其它地方不出事?”蔣衍也實事求是地與老婆講道理。

蔓蔓堅持:“可我不能總一輩子不能出遠門吧。我這是去做正經事,又不是去玩。”

“那也得等都安全了再說。”蔣衍道,“現在,你看,那麽多事,你難道都不擔心?”

蔓蔓默了。想的不是自己可能出什麽事,是在想,高大帥這段時間,安排在這裏的護衛增加,代表事情有點往嚴重發展了。說不定,她哥都要出事情。

換了身衣服,蔣衍回過身來,見她靜默著沒有吱聲,於是往她額頭上親了下,啞聲道:“我今晚得回單位一趟,你不要亂走。兒子女兒都需要你呢。”

“這麽晚還得去單位?”蔓蔓見著時鍾快到晚上十一點了。

“有些事,需要晚上才能辦。”蔣衍關於公務不能多說,摸了摸她頭發,戀戀不舍地再親了她臉上兩口,再走。

蔓蔓把老公送到門口。直到老公下樓了,想返回對麵屋看孩子時,突然想起什麽,走下了樓。她走到了趙文生家裏。知道阿芳現在不在學校,都呆在家裏養傷。

今晚上,剛好趙文生有空,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去看電影。阿芳不願意陪著去打擾一家三口之樂,一個人留在家。陳孝義過來陪她。於是,在蔓蔓到的時候,是陳孝義開的門。

蔓蔓見陳孝義在,都吃一驚:什麽時候,兩個人好像和解了。

從房間裏走出來的彭芳,在客廳裏拿出茶具,給蔓蔓衝茶。陳孝義走去廚房裏拿熱水和水果。

蔓蔓趁著這個時候,頭靠到彭芳麵前,悄聲問:“都記起來了?”

“那天遇到林佳靜,然後,就開始想起來了。”阿芳輕聲說。

“怎麽就遇到佳靜——”蔓蔓疑惑著。

“我以前挺討厭她的,可現在,不知怎的,覺得她說的一些話蠻有道理,沒有那麽討厭了。”彭芳笑笑。

蔓蔓看著她的笑,蠻輕鬆的,心裏替她一鬆,說:“你想開了就好。沒想開沒有關係,有我們支持你。”

她隻是默默地看著她,道:“蔓蔓姐。”

“嗯?”

“我更害怕你心裏對那事兒懷著愧疚。畢竟那事兒你一點錯都沒有。”

蔓蔓怔了下,笑開:“你有時間關心我這個,不如趕緊把你自己的傷養好。”

“我的傷沒有問題了,而且,我想清楚自己要做什麽。”阿芳點著頭。

“你想做什麽?”蔓蔓認真地握住她一條手臂,問,“我告訴你,你不能亂來。”

“我沒有亂來,我不會做壞事的。但是,想和蔓蔓姐一樣,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不是一昧被人保護的事。但是,林佳靜說的也沒錯,這和接受對方的心意沒有矛盾。”說完,阿芳熟練地擺放起了桌上的茶具。

蔓蔓從她這話裏能感受到一絲快速的成熟,不免心中溢出了絲感慨。

“蔓蔓姐,說起來,我和佳靜都能從你身上受益不少。”阿芳繼續說。

蔓蔓又差點失笑:“你們靠你們自己努力,關我什麽事?”

“比如,你敢和你老公,和你家裏人,在一些事上堅持自己的看法,而且做的很成功,讓家裏人信服。光就這一點,已經夠我們欽佩了。”阿芳說到這,稍微急切的,是忍不住與她吐出心事,“雖然我知道,他媽肯定還會反對。可是,我一想到你和蔣大哥,就感覺不會是完全沒有希望,不會害怕了。”

蔓蔓這時見著陳孝義站在她後麵,是聽到了她現在說的話,連忙緩慢地搖了搖頭。

陳孝義表示理解,走回廚房,再走出來,顯出自己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再出來時,把水壺遞給了阿芳,陳孝義問她:“嫂子,今晚來有事嗎?”

“沒事,剛好有空,就來看看她怎麽樣了。”蔓蔓笑了笑,端著杯子。

陳孝義和阿芳都看著她的樣子有些疑惑。到後來,蔓蔓離開時,阿芳忽然想起什麽,是陪著蔓蔓一起走下樓,小聲道:“蔓蔓姐是擔心蔣大哥吧?想從我這,看能不能打聽到些什麽?”

捏了捏阿芳的手,蔓蔓說:“你真聰明。他是經常晚上加夜班。所以我有時想,想他這工作是怎麽回事。”

“蔣大哥很厲害的,是領導。”阿芳抬頭迅速地看了她一眼,道,“可是,有些事他不能說,因為涉及最高領導的秘密。蔣大哥接觸的東西,是連陸大哥都沒法接觸到的。”

蔓蔓聽得心頭一跳一乍的:“那,會不會——”不會自己老公和大哥一樣總是深陷危險吧。

“那倒不會。蔣大哥在暗處。相反,陸大哥總是在明處。”阿芳說。

從她寥寥幾句話,蔓蔓可以感覺到,自己老公說這個小姑娘深藏不露是怎麽回事了。不過,阿芳明顯資曆很年輕,了解的東西不多,想和蔓蔓說具體更不可能。

蔓蔓其實更想從阿芳這裏了解到的,是另一種東西。雖然,近期,她通過白露,是進展了不少,可她發現,哪怕是鍾樹康,都沒法和她透露更多。而且,鍾樹康那個地位,明顯要比她哥都低一級。

“其實,蔓蔓姐,我覺得白露姐給你介紹的,比如進入藝術界這樣的事兒是挺好的。”阿芳道。

“為什麽這麽說?”蔓蔓總覺得白露瞞了她些什麽,正好通過阿芳的話有所了解。

“有些大領導,很喜歡藝術家,蔓蔓姐,對這點,你應該多少有點體會了。”阿芳道。

蔓蔓忽然想起了,一開始趙夫人、雲姐、白隊,那些人都是從對她的畫開始欣賞起來的。當然,以她現在的能力想去接觸大領導恐怕有點艱難。隻是如此類推,怕是有些和大領導親密的人,甚至也是藝術家。那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搭到的橋梁。

茅塞頓開。蔓蔓感激地握住阿芳的手,接著幫她撫順劉海,道:“你真的長大了。雖然,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你是和個別人不大一樣的女孩。以前,你可能隻是知道,但沒有放在心裏想,不知道該怎麽做,可是,你現在都很有自己的主意了。”

聽完她這些話,彭芳都不得不咧嘴笑道:“蔓蔓姐,怪不得很多人說你這口才,堪比X光機。”

蔓蔓“嗬嗬”幹笑兩聲。

因為家裏的極力反對,蔓蔓沒有能去到外地登上頒獎台,但是,人家的證書和獎狀是給她寄過來了。因於此,她有了機會進入畫界一個比較有名氣的沙龍。

帶她去沙龍的,可不是白露了。白露終究不是畫家。蔓蔓那晚上,與林老夫人和趙夫人,一起前往。林老夫人遇到她,和其他人一樣,第一句話就是問:兩個小寶貝怎麽樣了。

回答老夫人這個問題時,蔓蔓略顯尷尬,因為知道對方是想問兩個小寶貝有沒有繼承媽媽的藝術細胞,最後隻能說:“西西他比較喜歡他爸,南南每天晚上被我哥抱去睡。”

林老夫人和和趙夫人聽了她這話麵麵相覷,接著兩個人一塊笑了起來,是笑不攏嘴,可把蔓蔓給笑得又是一個臉紅。

“哎,你不用傷心。”林老夫人笑完,是給她留了麵子,拍拍她的手背說,“終是從你肚子裏掉出來的骨肉,肯定是最和你貼心的。男人再怎麽搶孩子,都搶不過女人。”

隻是她家兩個小寶貝與其他家不大一樣。都知道他們的媽是個超級腹黑。沒有他們的爸和大舅小舅老實。

蔓蔓對此有點自知之明的,不敢完全把林老夫人純粹安慰的話都當成是真。

三個人說說笑笑後,走進了沙龍。

來的人不少,年齡層覆蓋了中老青年,唯獨沒有十八歲以下的小孩子。趙夫人貼著蔓蔓耳邊解釋:小孩子另有單獨的沙龍。

她們三個一塊來,自然是坐在一起的。被主持沙龍的主人,介紹到了一塊小區域裏坐著。沙龍裏,有茶點水果供應。大家討論的,也是近期各自在家裏閑著沒事動筆畫的一些畫作。由於這裏麵一些老畫家,像林老夫人這樣的,有能力去號召投資人給一些年輕畫家舉辦畫展,因此,想蔓蔓這樣一些急於出山的年輕畫家,來這裏未免是一個尋求發展的好機會。

當看到奉西敏協同他太太張晴出現在沙龍門口時,蔓蔓不禁喜出望外,向著他們站起來,半鞠個躬。

奉西敏和張晴能與蔓蔓不期而遇,也顯出非同尋常的高興。一起走了過來,在看到蔓蔓是和德高望重的林老夫人一塊來時,又向林老夫人行了禮。

林老夫人是略微知道他們之前的一些事情,笑著說:“這可算是都碰到一起了。緣分緣分。”

蔓蔓真誠地說:“當年我的畫最先能得到人賞識,都是有奉教授的幫忙。”

張晴聽見她這話,臉蛋微紅,想起了以前自己對她的誤會,慚愧不已。

一塊坐了下來,奉西敏和藹親切地看著蔓蔓,說:“是她自己的畫好,我不是伯樂,終有人也是伯樂。就像莊老師一樣,遲早有人挖掘的金子。”

說到這位姓莊的畫師,林老夫人咳咳,清清兩聲嗓子。

蔓蔓這才知道,今天林老夫人不惜遠行,一是她第一次過來幫她露個麵子,二是可能是想來會會這個莊老師。

“聽說莊老師今天有來?”知道林老夫人擱不下麵子問這話,趙夫人替老人家問。

“是要來。”奉西敏道,“可能快到了吧。她經常比較晚,說起來,她現在是個大忙人了,和以前更是不一樣。”

聽奉西敏這話,這人不僅作畫了得,還頗有一些其它的。

蔓蔓豎起耳朵聽。其他人一邊喝茶一邊說,不僅他們這個小圈子說,其他在場的一些人,都在議論莊畫家。據他們的一些說法,這個莊畫家,真是那麽了得,不僅僅是由於作畫了得,更重要的是,如今,她是某個領導認下的幹女兒了。

莊如玉出現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嘩的射過去。沙龍的主持人,親自走過去迎接,道:“莊老師,你可總算來了,可把我們大夥兒都給盼得望穿秋水。”

蔓蔓和眾人一起,看著她穿了條米白色的荷葉連衣裙,人不胖不瘦,臉型不是最精致的,不是尖瘦的瓜子臉,是那種像民國時期女子有點大方的很端莊的臉型,燙著微卷的劉海,後腦勺梳的條大麻花辮子。

僅是嘴唇稍稍點了抹胭紅,卻是美極了。

年紀相比蔓蔓,真是差不多。實際歲數,蔓蔓打聽後,似乎是比她要小一些。

主持人接著請示莊如玉:“莊老師想去哪裏坐?”

莊如玉安靜微笑的眸子,在掃到蔓蔓那個角落時,說:“我和奉教授是見過麵的,就到奉教授那裏坐吧。”

聽到這話,奉西敏和張晴都受寵若驚,立馬站了起來。

此時,場內特別的安靜。大家,隻能聽著莊如玉那雙皮鞋的鞋跟踩在地磚上噠噠噠,很有韻律地響著。

高端的氣質,在莊如玉身上表現的很明顯,甚至比白露更勝一籌。

蔓蔓知道,那是由於莊如玉接觸的圈子裏的人,恐怕比她的未來大嫂白露所接觸的,要更高級的多。

張晴想把自己位置挪給莊如玉坐,莊如玉走到這裏時,卻沒有猶豫的,屈身後,身子落坐在了蔓蔓身邊的那個沙發位上。她這個意外的動作,讓所有人懵。

蔓蔓隻望著她坐下時撫裙擺的動作很優雅,好像幅畫。

莊如玉見她看著自己的樣子,笑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很漂亮。”蔓蔓向來對美的東西不會吝嗇稱讚,好像第一次見到白露一樣。

“你也很漂亮。”莊如玉說。

蔓蔓僅從對方這句對答如流的話,就知道這人的心計好深,和白露不是一個等級的,頗感警惕,先抿緊了嘴。

接下來,幾個人輪流奉承了莊如玉幾句。唯有林老夫人一直咳咳咳的。莊如玉於是轉向了林老夫人,說:“一直都隻是聽說,但是從沒有想到能在今晚見上一麵。老夫人的父親,是我一直敬重的書畫家。”

林老夫人嘴角撇撇,擺出一幅不知如何是好的姿態。她心裏始終對那次比賽有點芥蒂,老人家的麵子感覺掛不住。

莊如玉接著說:“老夫人這次來是?平常都沒有見到。”

“林老這次來,是由於帶朋友的孫女第一次過來的緣故。”趙夫人趁機介紹蔓蔓,道,“就這位,是陸老的孫女。”

“陸老的孫女,我有聽說過,是叫囡囡吧。”

莊如玉消息挺靈通,連蔓蔓的小名都知道,讓林老夫人和趙夫人都略感吃驚。

蔓蔓這時候,卻是突然發現了莊如玉耳垂上掛的一對耳環,是一對價格不算高的藍色海螺耳釘。

見蔓蔓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耳朵上,莊如玉笑道:“陸小姐這是好眼力。這不是普通的耳釘。是我們公益組織的標誌。”

“公益組織?”不明就裏的張晴問。

這點趙夫人人脈廣,早有聽說,幫莊如玉答:“是個公益基金會,資金主要是用於專門幫助那些耳聾兒童患者免費做人工耳蝸的治療,叫天使的聲音基金會。”

天使的聲音基金會。

蔓蔓驀地想到了那次查她哥和姚爺的秘密資金動向時的事。

這個人,與她哥和姚爺有關係?

蔓蔓更不敢輕易動聲了,擔心不止讓這人發現,她哥也會發現她那時查賬已經查到天使的聲音基金會這一事。

場內的人,不知情的,正因為剛得知天使的聲音基金會這個事,紛紛嚷著要捐款。

莊如玉給了大家有關天使的聲音基金會捐款地址。等那些人一傳五五傳十傳開去後,又回過頭來,與奉西敏說:“我早聽奉教授說過,說是要給個年輕的畫家籌集在美術館辦畫展。”

“我說的那位畫家,正在這裏坐著。”奉西敏笑眯眯地指出蔓蔓。

“有畫作嗎?”莊如玉問。

蔓蔓沒來得及答,趙夫人插口道:“她的畫剛得了全國年展的二等獎。”

莊如玉都聽這麽說,答道:“我回去找人問問,應該可以看到。”

“年展的宣傳畫冊有。”趙夫人有點惋惜,今晚沒有帶蔓蔓的獲獎畫冊,來這裏分傳,給蔓蔓製造點名聲。

蔓蔓本就迫於無奈才去參賽,對這種把自己弄在聚光燈下不大習慣,當然趙夫人的好意她是知道的。

未想,莊如玉這時候又說了句:“近來,你們都知道,我在中央美院清華美院都有被邀請去開講座。”

蔓蔓先是聽說她與清華美院有瓜葛,不知怎的,想起了戴興偉那次和她以及老公說到有幅畫像畫的很像她,可後來說了是個年紀挺老的老師,隻是同樣姓莊。不知這莊如玉是不是有父母。

她先是湊近趙夫人小聲詢問。

趙夫人聽她主動問莊如玉的事隻因為她是好奇,因此小聲作答:“她父母,應該是普通家庭,不過,好像都是在文化局工作吧,所以,自小文化氛圍好,把她塑造起來。”

蔓蔓不好意思說自己懷疑是莊如玉或是莊如玉的父親畫了很像她的畫像。

可是,剛好沙龍裏,是有人見過那幅畫像,並且也看見了蔓蔓,現在聽莊如玉提起,同樣記起了這事,走了過來說:“哎,莊老師,你和你父親合作的那幅畫,好像畫的人五官有點像這位小姐。”

聽到這話的莊如玉,不止沒有感到尷尬,挺大方挺無畏地說:“這畫裏的人,是我父親根據他夢裏的一個人畫的。”

人家都說夜有所夢是日有所思。林老夫人眼睛一眯,想起什麽,和趙夫人喃了句:這恐怕畫的是她姥姥吧。

林老夫人這話也是半猜的,不敢肯定莊父怎麽和古沫認識。但古沫認識的人太多,往往出乎所有人意料。不過,蔓蔓現在產後的臉長胖了些,不像以前瘦的過分,略是像古沫,尤其是眼睛。

莊如玉被這個小插曲打斷後,繼續說原先的話:“中央美院的一個教授,給我介紹他們學校剛進來的一個學生,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眾人問。

蔓蔓的心頭一個咯噔。

“那個學生見到我,就問我,多少錢可以辦一個畫展。她說她想快點辦畫展,想給一直資助她上學的父親一個驚喜。”莊如玉道。

“那你怎麽答她的?”其他人都不像蔓蔓,能一下隱約猜到這是誰說的話,都問著莊如玉。

莊如玉好像朝蔓蔓那裏看了一眼,道:“我和她說,妹子,有錢是可以辦一個畫展的。這學藝術的,本身是燒錢的。你有這點覺悟是對的。不過這辦了畫展能不能成功,卻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如果陸小姐想辦畫展,我覺得來個雙人畫展不錯,剛好在中國美術館近期是有個空檔期,我和館長商量商量。”

這話無疑是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想。每個人都在想是哪個學藝術的學生剛上美院,敢這麽狂妄自大。這樣兩個人辦雙人畫展,好處是省了錢,有利宣傳,壞處是,這要是辦壞了,影響蠻大的。

蔓蔓低著頭,在琢磨莊如玉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代替她哥的意思嗎。她哥會讓她和溫媛一起辦畫展?

有點匪夷所思。

更有點像是莊如玉自己的主意。

不管怎樣,如果她在這裏當眾拒了莊如玉,等於是打了莊如玉的麵子。她如果以後想用莊如玉這條線的話。隱約中,她能感覺到莊如玉不像是處處被她哥製約住的人。稱了莊如玉的意,或許下一步能讓莊如玉給她驚喜。

其他人私底下議論紛紛,不知道該怎麽幫蔓蔓抓主意。

蔓蔓思定,抬起頭對莊如玉說:“我很高興能有在美術館展出自己作品的機會。”

這事決定下來後,溫媛很快得到了消息,說是要和另外個年輕畫家,而且正是蔓蔓,一起辦雙人畫展。消息很快的,又在溫家裏傳開了。

許玉娥立馬找上了溫世軒,道:“你說她這是什麽意思呢?妒忌她妹妹考上中央美院嗎?也不想想,她早她妹妹畫畫多少年了。和一個學生比是什麽意思?想壓一個剛上大學的大學生威風嗎?我看就是妒忌,純粹的妒忌!”

溫世軒知道大女兒蔓蔓向來不是這樣的人,雖然對蔓蔓會突然答應一塊辦畫展這事心存疑問,不過還是站在蔓蔓的立場為蔓蔓說話。

沒開口呢,許玉娥卻又對他一甩臉:“你去告訴她。她妹妹既然能考上她考不上的中央美院,肯定是比她強的。叫她別存那份妒忌的心思,沒意思!”說罷,扭扭腰走了。

溫世軒看著她的背影,真是被氣得夠嗆。可惜老實人口才向來不行。回頭進了屋裏,和周玉說:“由你幫我問問蔓蔓是怎麽回事吧。我怕我問了,她會誤會我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