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我像是和你玩嗎

瘋子?變態?

李思思頭腦裏瞬間閃過的兩個詞,足以吹跑之前對這男人的種種佳象。

縮圓驚恐的眼瞳裏,在針尖觸到皮膚的刹那,印著的不再是俊美的男神,而是邪惡的瘋子。

“我,我我,不要!”尖叫聲在封閉的實驗室中宛若鬼哭狼嚎。

躲在門口和窗口竊聽的高大帥以及李俊濤,因著實驗室隔音效果太好,兩人隻能透過玻璃門窗洞察,並且要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主要是怕被裏麵的領導發現他們打偷襲。畏懼領導的心,仍不能阻止他們看好戲的念頭。

墊著腳尖往頂上的窗戶迅速瞄了眼後的兩人,高大帥眼疾手快地將已經呆住的李俊濤拉了下來。

“呆子!”高大帥叫了兩聲。

李俊濤腦子裏全卡在了剛剛自己那一眼看到的。雖然,之前,他早已覺察他這位領導有點不同常人,但沒想原來這般邪惡的,變態的,捉弄人的伎倆堪稱為鬼斧神工的。

“我說,高大帥,我剛剛是在做夢吧。”

“沒,你沒在做夢。其實,姚爺這還不算最狠的。”高大帥回想起爺們以前做過的更嚇唬人的事情,摸摸下巴,倒是沒有什麽感覺。

李俊濤記起他以前是特種兵軍官,想必更可怕更邪惡的事情都遇過,於是皺著眉說:“如果含笑看到的話——”李含笑,應該和他一樣比較像正常人,如果真見到姚爺這幅樣,不得和他一樣被嚇到。

“所以說,爺不讓她來看熱鬧,就這原因。”高大帥說。

原來,姚爺不給李含笑知道李思思被設計到這兒來的事,不是怕李含笑誤會他和李思思會有什麽事,是怕李含笑被爺這幅懲治人的模樣嚇到。

李俊濤在這個問題上繞了兩圈後,嚴肅地點下頭:“這個問題,可比那個問題嚴重多了。”

誤會嘛,解釋清楚就沒事。可是爺的真麵目被看到,是跳進黃河洗不清。

“這不,需要我們在這裏給爺放哨。”一隻拳頭搗搗他胸口,高大帥像是很義氣地說。

李俊濤挑下眉:相處的時間多了,多少知道這些人說話向來聲東擊西。像高大帥這種,更是老油條。想在這裏看熱鬧,還要佯裝正義先找個正當的理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捉賊的。

單位門口。

李含笑像傻了似地站在大門邊上,拿起雙手對自己臉蛋左右開弓打了兩巴。她這是瘋了傻了吧?和劉湘說完話後,竟然死性不改,不自覺中叫了輛車跑到這裏來了。

自作孽!

李含笑邊在心裏吐槽自己。

眼瞧站崗的士兵疑惑的眼神射過來,李含笑連忙背過身去。她決定走了,說什麽都不能讓那隻驕傲的孔雀翹起尾巴。

隻是,這腳,怎麽像生根似的,走一步退兩步?

咬緊牙埋頭再往前走兩步。

前頭開來了輛吉普軍車,緩緩地擦過她身邊。

李含笑是百無聊賴,聽到風聲時目光瞅了過去。正好,與車窗裏轉過來的森冷眼珠子眼對眼。

坐在車內的葉思臣,翻了頁手中的時報周刊,見車是開到門口了,轉回身叫兄長準備下車:“哥?”是看到了葉思泉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麵。

吉普軍車為此停在了門口。哨兵打開安全門後,車並沒有立馬駛進院內。司機走下來打開後麵車門。坐在外側的葉思泉先走了下來。

穿著黑色夾克的少年,美得像墨畫的五官,目光卻如水般冰冰涼涼的。

李含笑轉過身來,與之再次對望。

過了會兒,葉思臣從兄長身後走了出來,見到她,笑揚起了氣質的柳眉:“李老師。”

見這兩少年五官幾乎一個模子出來,是雙胞胎?

說起來,除了陸家那對小惡魔。她印象中的雙胞胎,是有這麽一對同樣令人印象深刻。那是在武術館的時候,因為她經常幫教練帶教初學的小孩子。

“葉——”李含笑想了想,好像快記起他們的名字。

“我是葉思臣,這是我哥葉思泉。”葉思臣幫她說出來。

“喔。”李含笑瞎應著,同時因在這個地方遇上熟人,感覺到了尷尬,哪怕對方隻是小孩子,隻能沒話找話說,“你們怎麽在這?”

“我哥來做複查。”葉思臣說,同時望著她,“你呢?”

“我,我來見一個朋友。”李含笑因找不到完美借口,吐出這話後,很想鄙視自己一把。

聽見她這話,不僅葉思臣笑,葉思泉冷漠的唇角稍稍彎了彎。葉思臣說:“那我們一塊進去吧,李老師。”

在被迫跟在他們後麵走進大門時,李含笑心裏念道:完了,完了……孔雀尾巴要翹起來了。

三個人和司機來到電梯。走進電梯後,司機問李含笑是去幾樓。

李含笑來過,但記不起是幾樓。

這回葉思臣沒來得及友好地幫她插嘴呢,葉思泉突然先開了聲:“這用問嗎?今天大部分人都休息。也隻有我們去的地方有人在。”

司機驚訝地望了望李含笑,若有所思。

李含笑直愣愣地瞪向這對雙胞胎。以前在武術館隻教武術並沒有察覺,原來這雙胞胎都是惡魔體質。

麵對她的質問,葉思臣抱歉地衝她笑笑。葉思泉冷漠地斜看著她。

李含笑一拳頭撐在電梯牆上,等到電梯叮咚一響到達目的地,幾個人都盯著她,讓她是毫無退路了。好在她李含笑是個不怕死的。

幾個人一路走到了領導的辦公間。

本是過來迎接葉家兄弟的徐美琳,看到了李含笑一塊來,麵色一僵,想到了領導眼下正在做的事。

葉思臣代不愛說話的兄長開口:“姚科長不在嗎?我們臨時約了陸院長,陸院長說要遲點到,說姚科長在這。”

“是的,你們可以在他的辦公室裏等他。我去通知科長。”徐美琳一麵作答,那眼角不遺餘力地望著李含笑。

李含笑不知怎麽為自己出現在這裏解釋,哪知道徐美琳望著她其實是擔心其它,隻覺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優雅的葉思臣,在這時候不知道算是幫她一把,還是將她繼續拉進了深坑,對徐美琳說:“這是李老師,我們兄弟當年在武術館學習武術的教練。”

“是這樣啊。”徐美琳可是無限感激葉思臣給了個台階下。這樣一來,她可以美其名曰先將李含笑拘束在辦公室裏了。

隨後,徐美琳立馬將他們三個請進姚爺的辦公室,並且關上門,讓人把守,自己是跑去給領導通風報信。

在實驗室外麵給爺放哨的高大帥和李俊濤,聽徐美琳說到李含笑來了,雙雙吃一驚:真夠邪門的!

“會不會是李思思故意?”高大帥琢磨著這個可能性。

不管怎說,當務之急是要通知領導。結果,不等他們商量出個結果,實驗室的玻璃門突然嘩一聲打開,倒是把他們三個全嚇了跳。

姚爺兩隻手插在白衣口袋裏,冷冷地打量他們三:“你們一個兩個,不用做事,不會回家嗎?”

徐美琳和李俊濤正被嚇的不知所措,老油條的高大帥反應快,快嘴道:“爺,我們這不給你放哨呢。”

“哼嗬。”姚爺笑兩聲。

高大帥起了陣寒戰。另外兩人齊齊躲到他身後。

姚爺沉著無比地轉了轉手腕的表,衝兩個男的說:“放哨不需要你們,給我善後剛好。”

既然爺願意放條生路,高大帥等人肯定不敢駁嘴。

徐美琳舒了口長氣,眼見姚爺並沒有為難她的意思,隻讓她帶路並一路了解情況。

留下來執行善後任務的高大帥,和李俊濤一前一後進了實驗室。先是圍著實驗台找了一圈,找不到半個李思思的人影,把他們兩個嚇的。

這爺不會一怒之下讓李思思人間蒸發了吧,誰說這女的該死。

後來在繼續落力地搜尋之下,終於在原先那地方,實驗台下麵,李思思整個人蜷成隻老鼠似的,周身瑟瑟發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辦公室裏,李含笑看著對麵的雙胞胎少年,如出一轍地端起茶杯,連喝茶的動作都像一模子出來的。對此,總是讓她想到陸家那對小惡魔。

“李老師,不渴嗎?”葉思臣抿了口茶後,見著她不動,笑道。

這少年笑起來,真是溫暖無比,很像善解人意。不過,近來遭遇太多被騙經驗的李含笑,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孩子的表象了。

李含笑輕咳一聲,裝作沒聽見,隻是問:“你哥是哪裏受傷了嗎?”

說是來複查,肯定是身體出了什麽毛病。

“沒什麽。”搶在弟弟之前,葉思泉先拒絕了她探視的好意。

別扭的孩子。李含笑撇了下眉毛。

辦公室門外,姚爺的手搭在門把上時,的確猶豫了一把。想,她怎麽突然殺到這裏來了?按理說,李思思在沒有達到目的前,應該不會將她叫來。李思思這人做事,是很謹慎的。

“姚科?”徐美琳見他猶豫都頗感到驚訝。

“你忙去吧。”打發走身邊的人,一用力,他擰開了門把。

開門聲,是讓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全站了起來。很快,雙胞胎兄弟發現,進來的男人一雙眼直接對準了李含笑。

愣是沒能躲去他直射來的目光,李含笑的心裏像被什麽擊中,隻得也是一雙眼直直地看著他。

兩目相望,其他人好像都沒有插入的空間。

葉思泉哼一哼。

姚爺咳一咳,走進來又是若無其事似的,對那兩兄弟說:“你們坐吧,陸院長很快過來。”

葉思臣道了句謝謝,尾隨兄長一塊坐下。

李含笑仍站著,開始想象他這孔雀尾巴怎麽翹。

她詭異的眼神,讓不止姚爺,葉家兩兄弟都停了其它一切看著她。

“對了,李老師說是來找她朋友的。”葉思臣忽的在掌心裏搗拳說。

“朋友——”姚爺像是仔細捉摸這兩個字眼,滿不在乎應道,“她老同學在這裏,應該是來找她老同學的。”

聽到他這話,李含笑心裏頭不舒服了。想,這大概是孔雀尾巴翹起來的模樣。她哪是來找老同學的。雖然這話有點對不起李俊濤。

“他在這裏吧?”她問。

這聲音,讓其餘三個人全看向她。

“在。”姚爺道,唇角微勾起一個弧度。

這男人,哪怕一個小動作都充滿魅惑。她牙癢癢的,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雙胞胎兄弟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靜靜地喝茶。隻聽李含笑出去後,很快另一陣風幾乎同時刮出了門。

李含笑感覺自己純粹是個傻子,明明劉湘都那麽說了,她跑來這裏算是什麽。而且他都顯得一點事情都沒有,也不知道李思思究竟有沒有來。越想越覺得自己有毛病,快步走到樓梯口,準備下樓找個地方,不,最好拿桶冷水澆一澆,腦袋或許會清醒一些。

步子剛走下一步階梯,後來一隻鐵鉗似的大手抓住她手臂,狠抓住沒放。

停住步,她沒轉回身。

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轉回身去,是用什麽麵孔,該用什麽話問他。

心口某處撓的慌。

兩隻手,從她背後緩緩地繞上來,圈住她,一道不知如何形容的嗓音,似笑非笑地抵在她頭頂上,籲歎:“傻瓜。”

“我,我是傻?!”

“好像我之前已經說過你好幾遍傻了。隻是你這次最傻。明明有疑問,為什麽不問呢?”

被他兩隻手被迫轉過身來,李含笑感覺下巴頜被一隻冰涼的手指一抬,整個兒幾乎要打個顫。

他兩隻眼瞳,映著她人影,像是要將她完全刻下來一樣。

這種無處可躲的感覺,讓她狼狽地咬下嘴唇。

“我不玩了。”她道。

“我和你玩過嗎?”他的目光銳利地一閃而過。

“你不是一直在玩嗎?”話沒完,接到他眼神。

他深邃的眼底像是掀起了巨浪,一瞬間顯得很可怕。

手腕,被他扼住的手腕拉近到他另一隻手上,加上他有點慵懶卻很可怕的聲音:“摸!”

這聲音是命令。

指頭碰上去,是他手腕的脈搏。

很快,很快,像快速彈起的皮球,快要脫離指尖。

她愣住,再看他那張像是沒有任何變化的臉。

“我這種脈搏,像是和你玩著嗎,李含笑?!”